第23章 赐敖知罪
虞季长对赐敖的指证
使得李霖冲冲大怒，
赐敖死过翻生让李霖觉得
自己对赐敖的保护远远不够，
外敌的威胁防不胜防，
李国内部对赐敖的威胁，
作为一国之君，
自己应该尽力必须帮他排除。
可是虞季长又怎会轻易
让一个毛头小子，
在这么短的时间就俘获君心呢。
打一个从四品的礼部小官
已经升到了从三品的鸿胪寺少卿。
这势头要是不加遏制，
朝堂上今后还有我虞季长
说话的份吗？
虞季长不顾一切，再次向上叩头，
“大王请息怒，老臣并非无中生有，
赐敖此次出使华国，
的确另有一事隐瞒大王。”
李霖其实根本就不想听，
但朝堂上不让丞相说话总是不好，
“有事奏来。”
“启禀大王，赐敖此次出使华国，
途中损毁国礼御辇，这。。。”
虞季长斜眼看了看赐敖，
“这难道不当问罪吗？”
李霖确实没听赐敖提起，
“赐敖，可有此事？”
赐敖一抱拳，“启禀大王，
国礼御辇在前往华国途中
确有一度受损。”
李霖听了很疑惑，
“一度受损是为何意？”
“回禀大王，御辇确实一度受损，
其大梁遭人破坏，
行程途中突然断裂。
不过，微臣与赵副将后来同工匠
经过勘察发现，
大梁是有人事先做过手脚，
微臣并非想要隐瞒，
今日上殿之前，微臣已让随行工匠
金有成祖孙三人在殿外候旨，
等候向大王述明此事。”
“既然如此，”李霖朝内侍一挥手，
“宣工匠金有成祖孙三人上殿。”
内侍一挥拂尘，高声喊道，
“宣工匠金有成祖孙三人上殿。”
金老头在大殿外面都等得急死了，
宫里他也随车来过几次，
只是从没来过中安殿，
更没见过大王。
演完礼后，他们三人就一直等着。
如今一听殿内宣他们进去，
金老头反倒有点腿软了，
外面的承启官看他哆哆嗦嗦的，
就跟金大虎，金二虎说，
“你们俩搀着点老头啊，
中安殿可是有尺寸的地方，
别见了大王失了礼数。”
金大虎和金二虎倒不怎么害怕，
两个人一人一边搀着爷爷
一步一步迈向中安殿，
等到了大殿门口，
金老头镇定多了，
生怕衣服上脸上哪儿不周正，
他低头看看自己，再看看两个孙子。
觉得没什么，这才迈进大殿，
一直来到赐敖和赵一树身后，
三人并排跪倒叩头高呼，
“草民金有成。”
“草民金大虎。”
“草民金二虎。”
“叩见大王！”
李霖一抬手，“免礼，抬头。”
三人称是，然后慢慢直起身子。
李霖一看，嚯，
老头和俩小伙子都长得挺精神，
“下跪老丈，你可是金有成？”
金有成叩了个头，“启禀大王，
草民正是金有成。”
“多大年纪？”
金有成再次叩头，“启禀大王，
草民六十有一。”
李霖接着问，
“那两位可是你的孙儿？”
金有成一拽两个孙子的衣服，
三人同时叩头，“启禀大王，
这正是草民的两个孙儿，
金大虎和金二虎。”
“你们此次随出访使去华国途中，
国礼御辇是否损坏过？”
李霖目不转睛地看着金有成。
金有成叩头道，“启禀大王，
国礼御辇确在途中坍塌。”
“详细讲来。”
金有成不敢隐瞒，叩了个头说，
“启禀大王，
草民家中世代为国打造车辇。
此次国礼御辇事关重大，
草民与众工匠打造时也不敢马虎。
完工御辇经查验无误送入宫中，
宫里也是查验完无有瑕疵
才决定由草民三人随车押运的。
可是就要到达五庄县隔山镇时，
御辇在毫无征兆之下，
大梁突然断裂，致使御辇塌陷，
经草民祖孙三人查验，
御辇的大梁在出申都前
曾被人动过手脚，
大梁木纹处，有明显痕迹。
草民交由出访使大人
和副将大人鉴验，
副将大人也认同草民看法。”
李霖一听，怎么还有赵一树的事，
“赵副将，你当时持何看法？”
赵一树一抱拳，“启禀大王，
末将当时反复看过切口，
木纹切面相当平整，
以末将的经验，如此平整的切口
非普通斧锯所能办到，必定是由
一种宽度极其窄小类似匕首之物
切割所致。”
虞季长急了，“启禀大王，
赵一树与这些工匠
和赐敖都是连通一气，
他们都已私下串供，实不可信啊。”
赐敖抱拳行礼，“启禀大王，
受损的御辇大梁已带回李国，
微臣也让金有成带来了，
大王可让人拿上殿来，
武将之中多是精通兵器之人，
随意让哪位将军一看便知。”
李霖觉得有理，
便让人取来断裂的大梁。
经过几位武班中的将军看过，
一致认同赵一树的看法。
虞季长趁着李霖还没说话，
申辩道，“大王明鉴，
即便大梁断裂另有隐情，
但赐敖也难逃看管国礼不利之罪。”
赐敖也急了，“大王英明，
微臣阐述实情，并非想狡辩逃脱，
而是希望大王查出实情，
找出真正破坏御辇之人，
因为此人不止想陷害微臣，
更想破坏李华两国结盟。”
虞季长冷笑一声，
“右侍郎，把自己的事说清楚就好，
莫要再顾左右而言他了。”
没等赐敖反驳，
赵一树实在是压不住火了，
“大王明鉴，
出访使大人虽有看管国礼不利之嫌，
但大人后来为了大王体面，
巧拆御辇，几乎将所有配件
完整保存好带到了华国。
还让于显相信，
御辇本就是为了能避开沿途损伤，
才定在华国搭造的。
于显不仅欣然接受，
还向大王称谢。”
他突然看向虞季长，
“这难道不是将功抵过吗？
出访使大人尚未向大王禀报此事，
虞丞相又从何处知晓的此事？
出访使大人此番出使华国，
一心为大王基业费心费力，
他辩倒贤德殿的华国众臣，
才说服于显愿意结盟，
得以让他接受纳贡不称臣之策，
他不是为了自己的品级升降，
也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大小，
为的是大王，为的是李国百姓。
那于显在平都就有扼杀大人之意，
大人侥幸逃脱，回国途中又遇险，
好不容易才生还，回到申都。
末将斗胆，敢问大王一句，
如此贤臣，君意杀之否？”
赵一树说完，咕咚一声跪下了，
“末将请大王龙意天裁。”
这一大套说完，
赵一树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
心想，我今天可以啊，
你看这话说得有条有理，铿锵有力，
一定是跟着赐敖长能耐了，
今天在这中安殿上也算露脸了。
李霖没想到赵一树就跟赐敖
去了一次华国，对赐敖如此看重，
觉得自己没看错人，
此时自己也不能再不发声了，
“赵副将言之有理，快快请起，
寡人自有主张。”
然后李霖看向虞季长
“虞季长，赐敖确实已将功补过，
你还有何说？”
虞季长没想到，
自己今天败得这么惨，
他倒不是全因为没扳倒赐敖，
而是自己出班这么久，说了这么多，
文班中自己平时的亲支近派
竟然没有一人出班相助。
反倒是现在，许多不是他派系的人
对他怒目而视，虞季长心凉啊，
没想到我即便位极人臣，
被难之时，也不过孤独一人，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老臣无话可说。”
“哼，还不退了下去。”
李霖总算是出了
憋在胸中已久的一口恶气，
他不管虞季长失魂落魄地走回文班，
高声宣道：“工匠金有成祖孙。”
金老头祖孙三人愣了一下，
赶紧叩头，“草民在。”
“祖孙三人，查验修复御辇有功，
赏一千钱。”
金老头一听都傻了，
大王赏赐我们？还一千钱？
赐敖往后一看，他们都愣着，
压着嗓子轻咳了一声，
这祖孙三人才赶紧领赏谢恩。
“赵一树上前听封。”
赵一树刚才脱口而出说了那么多，
之后又后悔了，心想，
唉，一时没忍住，又说多了，
大王才把我放了，
搞不好还得怪我失言犯君，
关将军老让我有话留半句，
这回又砸锅了。
可是一听李霖让他上前听封，
赵一树瞬间转悲为喜，
跪倒在品级台前，
“末将赵一树在。”
李霖早就看过东境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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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不知道什么原因，
选站殿将军的时候
赵一树没回京师，就错过了。
今天李霖端详了他半天，
这个头，跪着都比一般人高，
刚才那一番话，
说明此人是耿直忠义之人，
这样的人放在宫中，
我可谓高枕无忧，
想到这里，李霖问，
“赵一树，现居何职？”
赵一树高声回道：“启禀大王，
末将现属东境大将军属下
正四品副将。”
李霖点点头，
“赵一树保护出访使勇斗贼寇，
忠义可嘉，寡人加封你，正三品，
禁军左卫将军之职。”
赵一树以为自己听错了，
心想正四品上面不是从三品吗？
怎么还跳一级呢？
赐敖急了，赶紧用手背拍了他一下，
赵一树犹如梦中惊醒一般，
赶紧叩头谢恩，心想，
这不该全谢大王啊，
要不是赐敖选中我去华国，
我哪有这机会又入禁军，
又连升两级。
赐敖这恩情我可得牢牢记住啊。
打今天起，我也是将军了，
我们家祖坟都得冒青烟。。。
赵一树还在瞎想着，
李霖突然把脸一沉，
“赐敖，你可知罪？”
这句话一出，
中安殿里所有人都愣了，
连赐敖都没想到，
他想赵一树和金老汉他们
升官的升官，得赏的得赏，
我最近确实升得挺快，
应该不会像赵一树那样连升两级，
可怎么也能升一级吧，
哪知道李霖突然就翻脸了，
赐敖赶紧跪倒，
“大王息怒，微臣知罪。”
李霖心想，怎么样，
是不是吓你一跳？
是不是没猜着？
让你前两天吓我呢。
“知罪？你知道自己身犯何罪，
法犯哪条？”
“这。。。。”赐敖还真没想好。
“看来你是死不悔改啊，”
李霖身子往前一倾，
“作为一国使臣，
交涉会谈是你的责任，
你因何舍身犯险？
你的命是你一个人的吗？
你身负社稷重任，怎可小视生死，
置社稷重任于不顾？”
赐敖这才听明白，
心想，大王你也太会夸人了，
还有没有？再来两句啊。
“罪臣知错了，大王恕罪。”
文武两班站的都是高官，
有几个是傻子啊，一听李霖这话，
有的一笑了之，有的心生妒忌，
你们君臣二人上偏殿玩不行吗？
李霖这才露出笑容，“小小年纪，
今后办事需多思多想。
好啦，上前听封吧。”
赐敖向前跪爬了几步，
“臣赐敖在。”
李霖微微清了清嗓子，
“礼部右侍郎，鸿胪寺少卿，
宣和出访使赐敖，
为国为民，舍身犯险，议和有功。
今日起，免去礼部右侍郎，
免去鸿胪寺少卿，
免去宣和出访使之职。。。”
赐敖心想，别都免了呀，
不是听封吗？怎么全给撸了？
“封赐敖鸿胪寺卿，官升正二品。”
赐敖一身冷汗，朝李霖一叩头，
“谢大。。。。”
李霖一摆手，“别急！”
赐敖赶紧重新跪好。
“他于显不是要封你平都侯吗？
鸿胪寺卿赐敖，议和有功，
保我李氏江山，功在千秋。
今封赐敖，长宁侯，食一等侯俸禄，
总理礼部与鸿胪寺一切事务，
督办李华两国结盟事务，
国库拨国帑二十万钱修建长宁侯府。
今日起，寡人御赐其国姓，
名曰李赐敖，申都城内夸官三日，
望我朝官员以其为国为民之心
为楷模，争相效仿，为国效忠。”
李霖前面封鸿胪寺卿，
众臣觉得已经够可以了，
现在又封长宁侯，赐国姓，
多少人从爷爷到孙子都做官，
熬了几辈子，都不可能熬到个爵位，
这赐敖才二十出头，去了趟华国，
现在是侯爷，是国姓爷了，
文武中很多人颇有微词。
不过最震惊的是赐敖自己，
这回轮到赐敖愣在那儿了，
赵一树在旁边就发现赐敖的袍袖
不停在那儿抖动，
李霖见赐敖没反应，
“赐敖，还不领旨谢恩？”
赐敖激动得手足无措，
赶紧叩拜李霖，
“臣自金榜题名，便蒙受王恩，
深感自当犬马也难报我王之万一，
今日赐敖只是做了臣子应尽之本分，
大王却施以如此重赏，
臣必当鞠躬尽瘁，以报君恩。
谢大王。”说完又磕了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