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华国打得
中安殿上,
李霖看过于显的国书后对丘光淼说,
“特使,显王的国书之意,
寡人已经明白。
请先回行馆歇息,
寡人明日会派人将回书送至行馆,
到时请特使带回呈交显王,
你看如何?”
丘光淼拱手施礼,
“如此甚好,收到李王的回书后,
下官即刻启程。”
“如此说来,那就有劳特使了,
来人。”李霖把袍袖一挥,
一名内侍手托木盘上了殿,
走到丘光淼一侧,低头高托木盘,
“特使一路辛劳,这曲曲两千钱,
是寡人一片心意,
全当品茗易履之用,
请特使莫要推辞。”
丘光淼一看,直咬后槽牙,
两千钱啊。。。。。
换成华国通宝就是四千钱,
我在礼部两年都挣不来这么多钱啊。
还品茗易履,
喝茶买鞋能用得了两千钱?
这钱,买个茶叶铺或是鞋铺都够了。
他心里乐开了花,但还得假客气,
赶紧深施一礼道,
“李王真是体恤有加,
只是无功不受禄,
下官实难受领啊。”
李霖知道他装客气,
“赐敖。。。。”
赐敖还在旁边看丘光淼表演呢,
忽然听到大王喊他,疾步出班,
拱手施礼,“臣在。”
李霖故意问赐敖,
“赐敖,特使他非要推辞,
这当如何是好啊?”
丘光淼心一紧,谁推辞啦,
我不就客气客气吗?
李王你再对我客气客气,
我不就收下了吗?
赐敖假装为难,
“这这这。。。臣倒有一策。”
李霖问:“有何良策?”
赐敖说,“既然特使大人为难,
不如大王就把钱收回去吧。”
丘光淼这回心凉透了,
心想,赐敖啊,赐敖,
前两天还称兄道弟,
今天你怎么过河拆桥啊,
我也混蛋,装什么清高,
人家给,我接着不就完了嘛,
哎呀,我的两千钱啊。。。。
李霖从龙椅上都能看出,
下面的丘光淼脸都紫了,
随即呵斥赐敖,
“糊涂!寡人金口玉言怎能更改!”
赐敖笑道:“大王明鉴,
微臣不是让大王收回成命,
只因大王今日赐给特使大人,
他必然要自行拿回行馆,
身边人一看便知是大王给了赏赐,
待回到华国,若是走漏了风声,
别人议论倒也罢了,
万一让显王知道了可非同小可。
故此,微臣的意思是,
大王今日先收回钱银,
明日让送递大王回书的承启官
把这两千钱与回书
一并装于锦盒之中带去,
既能掩人耳目,
又可让特使大人收得安心。
还望大王龙意天裁。”
等赐敖说完,
丘光淼这口气才算喘上来,
没等李霖回答,
他抢先拱手向李霖施礼,
“李王,右侍郎心细如发,
下官佩服。”
殿上的人都能听出来,
丘光淼已经说话带哭腔了。
李霖这才假装茅塞顿开,
朝丘光淼看去,
“哦,哦,哦,哦。。。原来如此,
特使认为,此法可使得?”
丘光淼赶紧施礼,
“此法甚好,多谢李王体恤,
下官就愧领了。”
李霖一挥袍袖,
端木盘的内侍退了下去,
李霖接着说,
“特使,听赐敖说,
你一行人此次离开华国时,
带出的粮草已然所剩无几,
可有此事啊?”
丘光淼刚才心里还在感谢赐敖
帮他想出怎么收钱的主意呢,
听李霖这么一说,
又怨恨地朝赐敖撇了一眼,
心想,要不是你让手下人
把我们的烤饼都吃了,
我会这么狼狈?
但丘光淼也不好发作,
只能回答李霖,
“大王,确有此事,下官惭愧。”
李霖笑着说,“不妨事,不妨事,
寡人明日就派人将你们回程的
粮草补齐。”
丘光淼心想,都见底了,还补齐,
大王您真客气,“多谢大王。”
李霖想了想,“如无其他要事,
特使就先行回行馆休息去吧。”
“那下官就先告退了。”
丘光淼深施一礼,后退到大殿门口,
转身跨步出殿,回行馆了。
李霖看他走了,对下面说,
“你们也听听这于显的国书。”
然后指着龙书案上的国书,“念!”
站在李霖身边的内侍小心地
拿起国书,开始读起来:
“华国君主显敬问李王无恙,
今遣礼部议事丘光淼为特使
往贵国递书。
华李两国互通相好数年,
唯四海升平,万民安乐,
实则华国独对蛮夷之功。
但显镇守边关多年,常思一事,
仅凭一国之力实难永固边陲,
若能合两国之力痛击蛮夷,
实乃两国之幸,万民之幸。
故显愿将李国纳入华国版图,
由李王辅我共坐江山。
如李王无异,可派特使
入我朝呈交顺表。
显只识敌友,如李国无意纳入华国,
必是已与蛮夷联手,
显唯有金戈铁马相向,
望李王多思多想,早日回书为盼。
华王于显”
内侍念完后,
把国书又放回龙书案上。
文武两班,开始按捺不住了,
“这于显好生的无礼。”
“是啊,要夺李国的江山,
却用如此拙劣的理由。”
“李王辅我共坐江山,
那不就是要他做主吗?”
“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就打吧!”
“对,与其坐以待毙,
不如奋力一战。”
“一战?不可,不可。”
“不可打,那于显手下精兵十多万,
打不得。”
大殿里,唯一不急的就是
李霖和赐敖,他们就由着群臣
高一声低一声地议论了一阵,
李霖看看下面,还是老样子,
都是只会提问题,没人说对策,
于是气定神闲地先发了话,
“诸位卿家,计将安出啊?”
别看他声音不大,可一句话,
大殿里“唰”一下就安静了。
只是安静归安静,也没人答话。
李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个个低头,都不愿第一个出班
说出自己的意见。
“赐敖!”
赐敖一听,今天我挺忙啊,
四平八稳地走到品级台前双膝跪倒,
“微臣在。”
“平身吧!”
李霖用手指敲了敲龙书案上的国书,
问赐敖,
“你对于显的国书有何主张?”
赐敖拜了一拜,站起身来拱手说,
“大王,微臣官职低微,
不敢在众位大人面前放肆。”
“同殿称臣,皆为寡人的臣子,
为君分忧是应该的,何来放肆。”
李霖心想,你小子还装,
就看我一个人唱这一台戏啊,
你也来给我扮个角色,
“若有主张,只管明言,
无人责怪于你。”
“谢大王,那微臣就斗胆一言。”
说着,赐敖把脖子转了转,
清了清嗓子。
李霖心想,怎么啦?
又想喝我的茶呀?今天可没有了。
赐敖清完嗓子,提高声音说道,
“启禀大王,于显有意吞并我李国,
此国书即是战书,
微臣认为,打得。”
此言一出,
大殿西边的武将们先炸开了,
他们满以为赐敖是文官,
自然会主和不主战,
没想到这小伙子,一出口就是打得。
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然而吃惊不小的不只是武将,
东边站着的那些文官,
个个都用白眼珠瞪着赐敖,
尤其是丞相虞季长,
老头子一听就气炸了肺。
虞季长心想,小娃娃,你懂个什么,
打得?我李国有多少兵士你可知?
哪个武将善打什么仗你可知?
跟华国打一仗得花多少钱?
得死多少人?你知道吗?
你说个打得,
难道你去领兵一战不成?
“打得?”
李霖也多少有点吃惊,
心想,小子,昨天对词儿没这出啊,
你就不能按词儿说吗?
赐敖说,“正是,微臣认为打得。”
李霖想看看他到底要白话什么,
“细细讲来。”
“遵旨。”赐敖朝着西边一拱手说,
“大王,在我朝若论起上将军,
石将军,善使一对双鞭,
六十挂零的年纪,
仍是气度不减当年,
手中五万精兵常年保卫京师,”
石崇海在班中一听,得意了,
捋着胡子心里美,冲着赐敖点点头。
心想,小子,有眼光,
第一个就提我,
知道我老将军的厉害。
赐敖也冲石崇海微微躬了躬身又说,
“还有那镇守李国与华国边境的
令狐将军,
别看接近古稀之年了,
善使一杆苗金戟,
堪称吕布在世,手中四万兵马,
只要大王一声令下,一定首当其冲,
荡平华国。”赐敖说完,
向李霖拱手说,“大王,
单凭这九万兵马,个个以一顶十,
足能与那于显决一死战。”
李霖这才听出来,赐敖是要亮家底,
让武将知道李国兵力与华国的悬殊,
心里暗笑,小子,你够损的,
这群武将要是听懂了,
非恨死你不可。
但李霖还得接他的话,
“唉,石将军与令狐将军虽勇,
京师重地,还需保障安定,
五万兵马怎可倾巢而出。”
赐敖觉得李霖还想让他接着演,
于是故作慌张,
“大王英明,微臣虑事不周啊,
京师的兵马确实不可倾巢而出,
不如从东境关敬耀关将军所部
抽调三万赤甲军,
虽然东境战事正酣,
关将军不能回来,
但留给他两万将士足矣。”
这回虞季长乐了,
他笑的是,赐敖啊,赐敖,
你出这主意,
要是大王真的下旨调兵,
于显死不死我不知道,
你肯定会死在那关敬耀之手,
就凭他那暴脾气,
手里没刀都能把你咬死。
李霖不管那么多,他接着问,
“赐敖,即便如此,我军也就十万,
怎与那于显的十几万大军周旋呢?”
“大王,”赐敖又清清嗓子,
正准备回答,石崇海大步出班,
朝李霖一躬到地,“大王尽管放心,
老臣就算粉身碎骨,
也会击退于显大军。”
赐敖心想,行,这可是你逼我的,
“大王,石将军忠心为国,
实在令人敬佩,听说石将军的公子
最近也升了偏将,
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李霖点点头,
“那石秀吉确实年少英武,
寡人已经加封他为一等偏将,
将来是大有前途啊!”
赐敖一拱手,“大王,何须将来啊,
此次石氏父子若能一同出征,
待凯旋之日,
必成我李国的一段佳话呀。”
石崇海一听不对劲,
这赐敖是要把我家一锅端啊。
我出去冒险也就算了,
家里得留个根啊,
我这儿子我还留着他
今后接我的班呢,
跟我一同出征?全死外面,
我家不就断了香火吗?
他越想越不对劲,赶紧跪倒,
“大王英明,犬子尚不经世,
大王若让他匆忙上阵,
恐怕会坏了大事,
万望大王。。。。”
“好啦。。。好啦。。。”
李霖向石崇海摆了摆手,
“赐敖不过是提出自己的看法罢了,
石将军对我朝一片忠心,
寡人难道不明白吗?”
石崇海鬓角上的冷汗
已经垂直流到他的白胡须上,
听李霖这么一说,才些许放点心,
“大王明鉴,老臣并不是顾及自身,
只是如今出兵,确实有诸多阻碍。”
文班里的虞丞相此时心里一动,
他明白了,真正中计的是石崇海,
赐敖这是欲擒故纵,
假意主战,实则主和,
只是这“和”字,
他想要从有威望的老将嘴里说出来。
如今令狐伯长镇守西境边界,
关敬耀镇守东境海防,
朝中武将中论资历和战功,
石崇海无人能出其右,
只可惜武将毕竟是武将,
还是容易被文官算计,
这赐敖略施小计,
就把石崇海套进去了。
“诸多阻碍?”李霖故作不解,
“老将军,阻碍何来啊?”
“这。。。”石崇海犯难了,
阻碍何来,说也不好,不说也不好。
因此他犹犹豫豫干张嘴没说出话来。
赐敖抱拳拱手回答道,
“启禀大王,石将军顾虑有二。”
“哦?你知道?”
李霖指着赐敖说,“速速讲来。”
“遵旨。”赐敖转向石崇海,
“石老将军顾虑其一,
我朝将士虽勇,却战力不精。
想那于显,此次登基之前,
就是华国的镇边大将军,
号称手中精兵二十万,
他从十七岁随军出征抗击蛮族,
同蛮人作战将近二十年,
从一个兵卒开始就屡立战功,
最终升为大将军,
华国老王对他已无官可封,
因此加封他镇边大将军,
受一等公俸禄,世袭罔替。
于显手下将士骁勇善战,
自他守卫华国边境之后,
华国边境从未失守过,
华国的土地未从他手中丢掉一寸。
我朝昔日北境曾受蛮人侵扰,
后虽退兵,皆因北境山岭丛生,
蛮人只喜好平原骑射,才终作罢。
但多番对垒后,
可以看出我朝将士的战力不如蛮人。
由此可见,于显大军数量和战力
皆在我朝之上,
要是加上以少战多的劣势,
恐怕与华国一战,
李国没有打赢的把握。”
赐敖这么一说,从石崇海开始,
所有的武将都低下了头。
突然,赐敖一个转身面向文班,
虞季长和几个正在暗笑的文官吓了一跳,
“石将军顾虑其二么,
就得问户部尚书周大人了。”
李霖忙问,
“户部尚书周保善何在?”
只见文班队伍中,
许多人的目光齐刷刷
投向一个躬着身的小老头,
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