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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騃童钝夫蛇吞象,毁冠裂裳反目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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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阳,侍中高乾高敖曹来到冀州刺史尉景面前抱拳行礼恭敬说道:“回禀将军,已将城内残存尔朱余党全部斩杀。

    冀州刺史尉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开口解释说道:“攘外必先安内,晋阳城内必须做到万无一失。”两位侍中点头称是。

    随后冀州刺史尉景再次开口说道:“你二人以及十万兵卒留在晋阳。无有命令,不得擅自出城。否则军法处置。”二人立即行礼称是。

    这时,兄长侍中高乾不解问道:“大丞相意在谋取关陇诸地,却又为何首先占领晋阳?”

    冀州刺史尉景解释说道:“昔年秦国不惜损兵折将也要攻占函谷关,皆因这函谷关不但地势险峻,而且更是秦军出兵攻打其他六国必经之地,实乃咽喉要道兵家必争之所。今这晋阳亦是如此。”

    兄长侍中高乾试回道:“正如此前大丞相让侯将军占领邺城?”冀州刺史尉景点头说道:“邺城距离洛阳较近,倘若邺城不在自己手中,纵然攻占洛阳,也属强邻在侧岂能安心落意?”

    两位侍中高乾和高敖曹发自肺腑拜服说道:“大丞相真乃当世诸葛,我等受益匪浅领悟颇多。”

    冀州刺史尉景赞同说道:“那是自然。”随后他又说道:“若无他事,本将军便孤身一人前往关陇。”

    此言一出,两位侍中不约而同担心说道:“关陇乃是龙潭虎穴危险至极,将军岂能单枪匹马只身前往?”

    冀州刺史尉景欣慰一笑解释说道:“关陇诸地存有兵卒十万有余,与其带领众多士卒目标甚大引人注目,何不独自一人灵活便捷?再者,纵然有失落入贺拔岳手中,他也心有余悸不敢冒然将我处置。”

    然后,他单手分别轻拍两位侍中高乾和高敖曹肩膀肺腑之言道:“尉某性命便在二位将军之手。”

    两位侍中高乾和高敖曹立即抱拳行礼诚恳由衷地回复道:“我等自当护好将军,安然无恙全身而退。”

    冀州刺史尉景高兴地含笑回道:“多谢二位兄弟。”说完转身离去。

    关陇平凉。副将袁渠快步走进厅内抱拳行礼恭敬说道:“启禀将军,晋阳已被尉景攻占。”

    征西将军侯莫陈悦将手中美酒一饮而尽,醋海翻波负气说道:“那又如何?本将军亦非左大都督贺拔岳,无需操劳此事。借用汉人言语‘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副将袁渠见其此等反应,只好行礼称是,恭敬退出大厅。征西将军侯莫陈悦继续自斟自饮。

    这时,一名兵卒走进厅内抱拳行礼恭敬说道:“启禀将军,府外来有一人,言说要事在身,故请将军召见。”征西将军侯莫陈悦轻轻地点了一下头。那名兵卒行礼称是,躬身退出大厅。

    片刻之后,冀州刺史尉景在这名兵卒引领之下来到厅内。征西将军侯莫陈悦将头抬起,瞬间吓得手中酒杯跌落在地,刚想脱口而出直呼其名,但又刹那间改口说道:“尔等暂且退下。”厅内所有侍从兵卒行礼称是从命离去。

    冀州刺史尉景含笑说道:“将军别来无恙。”

    征西将军侯莫陈悦诧异询问道:“将军攻占晋阳未久,为何突然来我平凉?”

    冀州刺史尉景微微一笑回复道:“乃为将军仕途而至。”

    征西将军侯莫陈悦本就愚昧无知冥顽不灵,且又夜郎自大任达不拘,故而毫不遮掩反问道:“将军何出此言?”

    冀州刺史尉景对答如流道:“贺拔岳虽然一直以左大都督而自居,但却因为尔朱天光已死,整个关陇皆在其手。称其为‘无冕之王’不足为过。

    若是此人当真不存私心杂念,大丞相定会对其敬佩信服厚待有加。可是他却未经朝廷允许,擅自专断进封宇文泰为夏州刺史,帮其处理关陇诸事。着实貌是情非假仁假义。但将军则与其截然相反开诚相见肝胆相照,文武双全能力超群。大丞相甚是由衷钦佩折服。”

    言说至此,征西将军侯莫陈悦早已被其吹捧的乐不可言飘飘欲仙,喜笑颜开畅快淋漓。

    冀州刺史尉景暗自嘲笑其愚不可及笨拙无慧,但却没有表现出来,依然一副恭维奉承谄媚讨好道:“将军请看此物。”说着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小木盒,双手恭敬奉上。

    征西将军侯莫陈悦单手接过小木盒,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方有车骑将军官符印信。因为车骑将军乃是官居正二品,而眼前这位冀州刺史尉景不过是正三品而已,所以征西将军侯莫陈悦喜从天降惊讶说道:“大丞相竟然进封我为车骑将军!”

    冀州刺史尉景冁然一笑道:“不但如此,整个关陇皆由将军全权掌管。”征西将军侯莫陈悦忍俊不禁仰天大笑。

    这时,冀州刺史尉景终于说出真正目的,笑里藏刀地低声说道:“只是贺拔岳宇文泰不可存活于世。”

    虽然仅是短暂一言,却令征西将军侯莫陈悦瞬间止笑愁容满面。

    冀州刺史尉景力劝说道:“若非如此,贺拔岳宇文泰焉能让你平安无事做这车骑将军?此事风险虽大,但却收益颇多。”

    征西将军侯莫陈悦仍然面露难色犹豫不决道:“贺拔岳宇文泰并非普通兵卒,岂能轻而易举处死杀害?”

    冀州刺史尉景冷笑回道:“有时处死一人,并非需用刀剑。”然后亦又抱拳行礼恭敬说道:“车骑将军。”

    征西将军侯莫陈悦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官印,再又抬头看了一眼冀州刺史尉景,心中暗自说道:“我虽能力以及民望不及贺拔岳宇文泰,但有大丞相高欢作为靠山屏障,亦有何惧?”

    想到这里,征西将军侯莫陈悦信心倍增点头说道:“本将军定会苦寻良机,将这二人斩首处决。”

    冀州刺史尉景高兴回道:“此二人丧命之时,便是将军晋升车骑将军之日。”说完起身向其抱拳行礼,便要转身离去。

    征西将军侯莫陈悦关切说道:“本将军派些人等护送将军离开关陇。”

    冀州刺史尉景处之泰然坦然自若道:“多谢将军关怀备至,但却无需费心挂念。”然后径直离去。

    征西将军侯莫陈悦由衷赤心发自肺腑自语说道:“此乃真英雄也!”然后又低头眉飞色舞地双手抚摸车骑将军官符印信。

    就在这时,一名侍从走了进来抱拳行礼恭敬说道:“启禀将军,此乃左大都督亲笔书信。”

    征西将军侯莫陈悦先将官符印信迅速放入衣袖中,然后单手接过书信仔细阅览,随之哈哈大笑道:“天助我也!天助我也!”而后命令道:“速去告知所有士卒,即刻整装出发,随本将军前往高平拜见左大都督。”

    都城洛阳,大将军府。六名宫内侍从整齐划一地站立一排垂首恭听。大丞相高欢坐在椅上开口说道:“诸位奉旨进府已有三日,不知感受如何?”

    其中为首一位侍从作揖行礼毕恭毕敬回复道:“大丞相礼待有加,无可厚非。”

    大丞相高欢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单手一挥,六名下人手持托盘走了进来。大丞相高欢再又开口说道:“盘内乃是赏赐诸位之物。”

    这六名侍从皆迫不及待地向托盘内看去,只见里面分别放有十个金元宝以及两对上等玉佩。六名侍从无不眈眈逐逐垂涎三尺。

    大丞相高欢含笑询问道:“不知诸位回宫之后,打算如何向陛下回复?”

    那名为首侍从谄媚恭维讨好说道:“尉景将军终日留在府内,忙于筹办婚嫁之事。”

    大丞相高欢佛口蛇心绵里藏针道:“甚好。若是尔等两面三刀胡言乱语,切莫怪本大丞相翻脸无情。”

    这六名侍从皆知大丞相高欢尚可轻易处死废帝元朗,何况自己此等人微言轻命如草芥之人!所以立即双膝跪地磕头说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大丞相高欢点了点头,摆手说道:“回宫复命去吧。”六名侍从这才起身躬身退出大厅。

    这时,夫人娄昭君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忧心忡忡闷闷不乐道:“当今陛下睿智多谋,且又坚韧不拔,着实忧虑彤儿是否遭遇轻慢薄待。”

    大丞相高欢自信不疑张狂说道:“元修岂敢怠慢我之爱女!”

    可是夫人娄昭君依旧蹙眉说道:“昔年尔朱英娥如同彤儿这般风光无限,但是结果亦又如何?”

    大丞相高欢将头抬起询问道:“夫人可是后悔将彤儿嫁给元修为后?”

    夫人娄昭君轻叹一声道:“祸福相依,休戚与共。彤儿乃是高氏族人,理应同甘共苦风雨同舟。再者,皇后乃是天下女子之首,能为国母乃是人生幸事。”

    大丞相高欢见夫人娄昭君郁郁寡欢惶惶不安,所以劝慰说道:“既然夫人担心彤儿是否安然无恙,何不进宫一探究竟?”

    夫人娄昭君这才转忧为喜笑着说道:“为妻即刻准备彤儿喜爱吃食。”说完转身离去。

    皇宫,椒房殿。皇后高彤独自坐在摆满各色美味佳肴桌子旁,蹙额颦眉忧愁郁结。

    这时,一名宫女从外走了进来行礼说道:“皇后娘娘。”

    皇后高彤急忙开口询问道:“陛下打算何时前来?”

    这名宫女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回复道:“陛下言说娘娘自食便好。”

    皇后高彤听闻此语,眼泪霎时流了下来。但是殿内所以宫女侍从却如泥塑雕像一般,立而不语默而无言。

    就在这时,又有一名宫女走进殿内行礼说道:“启禀娘娘,大丞相之妻娄氏殿外求见。”

    皇后高彤听到母亲来后,先是点头让宫女速速有请,然后快速从衣袖中取出锦帕拭去脸上泪痕。

    这时,母亲娄昭君在那名宫女引领之下来到殿内,刚要按照宫规拜行大礼。

    皇后高彤急忙快步上前双手将其扶起,并且摇头说道:“母亲切莫行此大礼。”随后侧身对殿内所有宫女侍从吩咐说道:“暂且退下。”众人行礼称是,躬身退出大殿。

    母亲娄昭君仔细端详查看长女高彤,见其玉减香消弱不胜衣,面无血色瘦削孱羸,所以焦急万分询问道:“几日不见,怎会如此瘦弱不堪?为何不宣御医前来诊治?陛下亦又为何不在殿内?”

    听闻‘陛下’二字,皇后高彤着实难忍,再次梨花带雨泣下沾襟。母亲娄昭君一边将其揽入怀中一边柔声细语再次问道:“究竟发生何事?实言相告,不许隐瞒。”

    皇后高彤哽咽泣诉道:“自从陛下敷衍了事与女儿完成婚庆大礼后,便再未踏足椒房殿。整日与那……”她没有说下去。

    母亲娄昭君早已怒火中烧生气说道:“陛下既然这般薄情,你又何须为其遮掩?”

    皇后高彤这才继续说道:“陛下与其堂姐平原公主元明月寸步不离朝夕相伴,日日留宿显阳殿内。”

    母亲娄昭君震惊说道:“此乃违背伦理纲常之事,着实不可妄言乱语。”

    皇后高彤立即指天誓日道:“女儿若有半字谎语,定遭天谴不得好死!”

    母亲娄昭君快速用手捂住其嘴。皇后高彤满腹委屈流泪不止。母亲娄昭君属实没有想到皇帝元修竟会如此薄待长女,更没料到亦又与其堂姐纲常扫地丧伦败行,因此怫然作色怒火冲天地对皇后高彤问道:“可知显阳殿在何处?”

    皇后高彤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母亲娄昭君又对其说道:“带母亲前往显阳殿。”

    皇后高彤吃惊说道:“无有征召私闯殿宇,乃是违背宫规……”她还没有说完。

    母亲娄昭君既生气又心疼地说道:“正因你过于安分守己,元修才敢这般无理怠慢。再者,若能恰好抓住这对男女苟且之事,凭据把柄便在你我手中,他们二人日后自然不敢胡作非为,陛下亦会与你重修旧好。”

    皇后高彤认为母亲言之有理,故而点头说道:“母亲,随我来。”

    母女二人径直来到显阳殿外。

    仪同开府斛斯椿急忙走上前来抱拳行礼恭敬说道:“末将拜见娘娘,夫人。”

    夫人娄昭君板脸斥责道:“将军真乃忠贞之臣,竟然无视皇后身处困境,亦又不肯告知大丞相!”

    仪同开府斛斯椿忐忑回道:“夫人,末将……”他还没有说完。夫人娄昭君拉起皇后高彤的手便向殿门走去。仪同开府斛斯椿急忙快步上前阻拦说道:“夫人,不如先由末将进入殿内禀报……”他还没有说完。

    夫人娄昭君抬起右手重重给其一个耳光愤怒说道:“若再阻拦,项上人头便会不保!”说完快步带领皇后高彤来到殿门,单手用力推开。

    映入眼帘之景竟是皇帝元修衣不遮体躺在薄纱露肤平原公主元明月怀内,一旁几名乐工正在吹奏靡靡之声濮上之音。二人见到夫人娄昭君以及皇后高彤,也是惊骇恐惧,急忙起身拿起外衣披上遮体。

    皇帝元修恼羞成怒,但却不敢责备这对母女,只好二目圆睁愤怒叫喊道:“斛斯椿!”仪同开府斛斯椿快步走进殿内,抱拳行礼胆怯说道:“陛下。”

    皇帝元修一语双关话中有话地怒喊道:“无视宫规,以下犯上,罪不可赦!”

    仪同开府斛斯椿自然明白此番言语并非针对自己,故而低头不语。

    夫人娄昭君勃然大怒道:“好个含沙射影,指桑骂槐!”

    皇帝元修着实被这突如其来之事冲昏头脑失去理智,单手一指夫人娄昭君大声斥责道:“见到君主,非但不行大礼,反倒这般放肆无理!”

    夫人娄昭君原本以为皇帝元修定会知错悔改谦卑礼让,便将此事化干戈为玉帛。但却不曾想到皇帝元修竟用天子之尊欺压钳制,顷刻之间大发雷霆义形于色地驳斥道:“若无夫君,着实不知何人做这大魏君主!今却这般浞訾栗斯妄自尊大,当真好笑至极!”

    这番言语正戳皇帝元修痛处软肋,因此冲冠眦裂青筋暴露叫喊道:“放肆!”

    夫人娄昭君轻蔑地哼了一声,然后侧身对皇后高彤说道:“彤儿,随母亲返回府内。”

    皇后高彤左右为难道:“这……”

    皇帝元修怒不可遏雷霆震怒道:“无朕旨意,何人胆敢离开皇宫半步!”

    皇后高彤有些惧怕地紧紧握住母亲娄昭君的手。母亲娄昭君未发一言,转身便给仪同开府斛斯椿两个耳光,随后拉起皇后高彤拂袖而走扬长而去。

    皇帝元修明白夫人娄昭君借用仪同开府斛斯椿在打自己的脸所以发上指冠气冲牛斗地怒喊道:“反了!反了!”平原公主元明月站立一旁,毛骨悚然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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