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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鸠占鹊巢臣为主,虎视眈眈胜券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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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御花园。尚书仆射费穆,皇帝元晔陪同大将军尔朱兆厅内品茶。

    这时,一名士卒走进亭内抱拳行礼恭敬说道:“启禀大将军,尚书令已将废帝元子攸生擒捉回。”

    大将军尔朱兆激动欢喜地从座而起,快速吩咐道:“将其带入其最爱之地——显阳殿。”

    那名士卒行礼称是,恭敬退出亭内。

    片刻之后,废帝元子攸在两名士卒押解之下走进显阳殿,看到大将军尔朱兆竟然堂而皇之居中而坐,拥立皇帝元晔陪坐一旁,不禁再次怒火中烧义愤填膺直视皇帝元晔生气喊道:“你虽仅是皇族旁支,但是今朝已成九五。岂能如同侍从一般陪坐尔朱族人!”

    皇帝元晔听闻此语,立即将头低下,但却不敢言说半字。

    可是大将军尔朱兆却不依不饶地蔑视皇帝元晔道:“陛下无有言语说辞?”

    皇帝元晔不敢怠慢,小心翼翼恭维顺从开口说道:“元晔所有一切,皆拜大将军所赐。况且你已被废,无有权力在此数短论长说东道西。”

    大将军尔朱兆满意一笑,然后一副唯我独尊傲然睥睨看着废帝元子攸。

    废帝元子攸悲痛万分摇头说道:“每逢阅读史书时,看到西晋愍帝投降汉赵之后,刘聪命其身着戎服手执戟予在前开路,亦又命其当众清洗酒杯甚至茅厕!唏嘘不已百感交集。可却万万没有想到,想我大魏先祖戎马疆场笑傲九州,后人竟然这般如同愍帝为求自保苟延残喘!”

    皇帝元晔被其言说的恼羞成怒,单手一指废帝元子攸斥责反击道:“放肆!”

    皇帝元子攸痛心疾首悲不自胜失声喊道:“大魏亡矣!”说完迅速转身向殿柱跑去。

    大将军尔朱兆急速开口喊道:“将其拦住!”

    两名士卒快步跑到废帝元子攸面前,将其阻拦并且按压在地。

    大将军尔朱兆起身走到废帝元子攸面前,抬起右脚重重踩在其脸上,低头轻蔑说道:“焉能让你无痛速死?”

    然后又对这两名士卒命令道:“粗布堵嘴,数绳捆绑,不许其自尽而亡。稍有差池,定斩不饶!”

    两名士卒吓得连连称是从命照做,将废帝元子攸带离殿内。废帝元子攸凝望显阳殿,涕泗滂沱泣不成声。

    与此同时,皇帝元晔为表忠心阿谀奉承讨好陪笑道:“大将军救亡图存拨乱反正,立下不世之功,理应进封为柱国大将军。”

    但是大将军尔朱兆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悲从中来忧伤回道:“大魏只有一位柱国大将军,唯叔父尔朱荣。”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女子哭泣,殿内众人寻声望去,原来是皇后尔朱英娥怀抱小皇子走进殿内。她泪眼娑婆感激涕零道:“堂兄如此礼重父亲,父亲定能含笑九泉。”

    大将军尔朱兆起身来到其面前,低头仔细打量一番,见其脸庞消瘦疲倦不堪,立即勃然大怒叫喊道:“堂妹弱不胜衣玉减香消,定是那元子攸寡恩薄情苛责怠慢!”

    皇后尔朱英娥满腹委屈,哽咽不语。

    大将军尔朱兆再又看了一眼其怀中的小皇子,瞬间脑海之中浮现出元子攸高傲面容,所以雷霆震怒地怒喊道:“元子攸乃是杀害叔父之人,其子焉能苟存于世?”随之不由分说夺过小皇子,将其高高举起重重摔到地上。

    小皇子只是哭喊一声,刹那间口吐白沫悄息无声。皇后尔朱英娥失声叫喊道:“皇儿!”然后快步上前双手抱起小皇子,声音颤抖地呼唤道:“皇儿!皇儿!”但是小皇子已经气绝身亡,无有生还可能。

    皇后尔朱英娥先将小皇子放在地上,然后三步并作两步抬起右手用力打在大将军尔朱兆脸上,撕心裂肺叫喊道:“为何杀我皇儿!”

    大将军尔朱兆没有还手,笔直伫立确乎不拔道:“难道堂妹打算继续喂养仇人之子?”

    皇后尔朱英娥原本打算再次抬起右手打其耳光,可是听闻此语,右手停在空中悲泗淋漓痛不欲生道:“我无英洛那般英勇无惧为父报仇,终日心存愧疚自责汗颜。今又痛失爱子皇儿,日后如何度日?”言说至此,双手捂面大放悲声。

    但是大将军尔朱兆掷地有声铿锵有力道:“堂妹既有叔母在侧,为兄亦会关怀照拂,何须绝望至此?”

    皇后尔朱英娥将头抬起,弱小无助地抬头看着大将军尔朱兆。

    大将军尔朱兆斩钉截铁毅然决然继续说道:“若是堂妹喜欢皇后之位,继续留在宫内。”说完回身看了一眼皇帝元晔。

    皇帝元晔急忙起身,上前一步作揖行礼卑躬屈膝道:“元晔不敢慢待轻视皇后娘娘。”

    尔朱英娥先是看了一眼皇帝元晔,然后苦涩一笑道:“我已厌倦宫廷生活。”

    大将军尔朱兆侧身对殿内几名亲兵护卫吩咐说道:“妥善护送大小姐返回府邸,面见叔母北乡公主。”几名亲兵护卫行礼说道。

    尔朱英娥饱含热泪久视凝望地上的小皇子,刚想开口说话,但又立即止住不语。

    大将军尔朱兆明白其意,又对殿内另外两名士卒命令道:“厚葬皇子。”两名士卒行礼称是,小心谨慎地抱起小皇子离开殿内。

    尔朱英娥悲不自胜痛哭流涕地行礼说道:“多谢堂兄。”

    大将军尔朱兆急忙双手将其扶起,宽慰其说道:“叔母甚是想念堂妹,险些忧思成疾病倒途中。”

    尔朱英娥这才停止哭泣,转身与那几名亲兵护卫走出大殿。但是没走几步,尔朱英娥止步不前,回身看望这座充满血雨腥风的显阳殿,潸然泪下黯然销魂。

    接连三日,大将军尔朱兆纵容所带四十多万兵卒在都城洛阳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城内宛若人间地狱,百姓叫苦不迭含冤负屈,但却无人为其做主。

    因此人人暗中咒骂尔朱族人,甚至更有甚者隐秘制作小人用针日日扎之。大将军尔朱兆整日留宿皇宫,俨然一副大魏之主。

    这一日,大将军尔朱兆身在显阳殿内居中而坐,皇帝元晔照例陪坐一旁。尚书令尔朱世隆,卫将军尔朱度律,车骑将军尔朱仲远,安远将军元显恭,镇军将军贺拔胜依次坐在两侧。

    大殿中央十几名妙龄少女身着薄纱头戴珠翠,伴随靡靡之声濮上之音翩翩起舞。大将军尔朱兆先是饮下杯中美酒,,然后侧卧躺在龙椅之上,一边欣赏舞蹈一边志得意满笑而不语。

    这时,尚书仆射费穆快步走进殿内,神色慌张行礼说道:“大将军。”

    大将军尔朱兆心不在焉随口问道:“何事?”

    尚书仆射费穆愁容满面如实回道:“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不知因何缘故,竟然召集各地流民以及亡命之徒近十万人,现已带领这些人等南逼晋阳。”

    大将军尔朱兆立即从座而起,惊慌失措追问道:“消息是否准确?”

    尚书仆射费穆点头回道:“确切不移,信而有征。”

    大将军尔朱兆深吸一口气,然后单手一挥,殿内十几名舞姬急忙停止躬身退离。大将军尔朱兆随后又对尚书令尔朱世隆说道:“事态紧急,烦劳将军与其众将留守洛阳,本大将军即刻带兵四十万赶赴晋阳。”

    尚书令尔朱世隆以及其他几位将军起身行礼恭敬从命。

    大将军尔朱兆再对尚书仆射费穆命令道:“即刻点兵,半个时辰之后城北集合。还有,将元子攸一并带上。”尚书仆射费穆行礼称是,恭敬退出大殿。

    这时,镇军将军贺拔胜快步上前抱拳行礼恭敬说道:“贺拔胜乃是代罪之身,故请大将军怜悯垂青,允许末将随军出征。”

    未等大将军尔朱兆回复应答,卫将军尔朱度律生气说道:“攀龙附凤,两面三刀。”

    镇军将军贺拔胜将头低下默而不言。

    大将军尔朱兆看了一眼镇军将军贺拔胜,心中暗自说道:“此前因我冒进贪功失守洛阳,叔父为了令我重新振作,有意命我带兵巧渡黄河。贺拔胜亦又献出良策,放弃追杀大梁名将陈庆之,改变路线活捉北海王元颢,方才让我为军中重树威信。

    再者,元子攸已是死路一条,贺拔胜怎会心存不轨依旧侍奉落魄天子?何不给其一个机会?”想到这里,大将军尔朱兆点头说道:“许你随军而行。”

    镇军将军贺拔胜喜出望外拜行大礼道:“多谢大将军。”随之二人一前一后离开显阳殿。

    见这二人已然走远,卫将军尔朱度律幸灾乐祸落井下石道:“巢穴岌岌可危,焉有不急之理?”说完捧腹大笑。

    车骑将军尔朱仲远亦是随声附和奉承说道:“《老子》曾言‘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故而为人处世切莫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尚书令尔朱世隆吐气扬眉沾沾自喜地微微一笑。

    皇帝元晔为保己身,快速向其拱手作揖奴颜媚骨道:“朕与都城安危皆系众位将军。”

    卫将军尔朱度律和车骑将军尔朱仲远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地点了点头,但是尚书令尔朱世隆与安远将军元显恭却面沉似水,并且不约而同地将脸转向一侧。

    将军府内,北乡公主元清冬抬起右手轻抚爱女尔朱英娥消瘦脸庞疼惜说道:“母亲已经失去菩提,现今唯你一人在侧。故而断然不可忧思多虑伤及己身。”

    尔朱英娥梨花带雨哭泣说道:“短短几日,女儿接连失去至亲,着实难以释怀。”

    北乡公主元清冬从衣袖中取出锦帕一边为其擦拭泪水,一边安慰其说道:“母亲同你一样存于尔朱元氏两族夹缝之中,实属不上不落左右为难。可是你我终需度日过活,怎可始终活在痛苦忧愁内。再者,兆儿善待你我,乃是不幸之中大幸之事。”

    尔朱英娥轻叹一声感慨万千道:“父亲在世时,尔朱族人恐后争先皆来登门拜访。而今……,尔朱天光手握重兵盘踞关陇,但却置若罔闻熟视无睹。还有那位深受父亲器重的表叔慕容绍宗,也在并州闭目塞听漠不关心。”

    北乡公主元清冬同样长叹一声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话音未落,大将军尔朱兆快步走进厅内抱拳行礼恭敬说道:“回禀叔母,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骤然聚集十万民众,蓄意攻打晋阳。因此侄儿打算带领四十万兵卒急速返回解围晋阳。只是不知叔母堂妹有何打算?或与兆儿随军同行,亦或留在都城洛阳?”

    北乡公主元清冬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我等与你同行。再者,另有四名庶子亦在晋阳,叔母定要亲自前往。”

    大将军尔朱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侄儿即刻命人妥善安排。”说完行礼转身离开大厅。

    尔朱英娥再次伤感说道:“菩提!”

    北乡公主元清冬眼眶湿润泪流两行道:“晋阳四子虽非母亲所生,但却乃是夫君遗留血脉。定要尽心照料,方能慰其亡魂。”尔朱英娥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两日之后,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站在营帐之内,远眺晋阳喜笑颜开兴高采烈大笑说道:“无需多日,定可攻占晋阳。”

    妾室优昙钵花含笑说道:“夫君堪比当世张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先是隔岸观火坐观成败,而后突袭尔朱兆之巢穴,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只是有些愧对那元子攸。”

    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则不以为然道:“谁让那元子攸急不择途慌不择路!竟然信任暴民乱贼!不过那壶珍珠当真作用甚大,否则何来如今十万兵卒?”

    妾室优昙钵花从其心意恭维奉承道:“天命所归,人心所向。夫君注定不凡,成就千秋伟业。”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轩轩自得仰天大笑。

    这时,一名士卒走了过来抱拳行礼恭敬说道:“启禀将军,尔朱兆率领四十万大军已距晋阳不足五十里。”

    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点了一下头,然后沉着镇定命令道:“告知三万骑兵,即刻随本将军前往应战尔朱兆。”那名士卒行礼称是,躬身离开帐内。

    妾室优昙钵花恍然大悟豁然开朗道:“难怪夫君这几日命这三万骑兵酒足饭饱酣然入睡。原来竟是养精蓄锐为此一战!”

    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欢喜打趣道:“若是美人乃为男身,为夫定等你为将军!”

    妾室优昙钵花莞尔一笑道:“妾身虽然不懂统兵为将,但却亦曾知晓守株待兔,以逸待劳。”

    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单手轻拍其肩,胸有成竹稳操胜券道:“我军乃是龙马精神活力充沛,定能轻松战胜尔朱兆那人困马乏疲惫不堪四十万人!”

    妾室优昙钵花笑着说道:“妾身即刻命人备好庆功宴席。”说完行礼告退。

    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自信满满道:“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勇而在谋。今日便要尔朱兆知晓何为‘以少胜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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