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祸起萧墙难齐心，一波三折甚难测
都城洛阳，金銮宝殿。皇帝元子攸意气风发斗志昂扬，英姿飒爽掷地有声道：“顺利诛杀奸佞反贼尔朱荣，众位爱卿功不可没，尤其两位武卫将军更是功勋卓著！故朕进封贺拔将军为骠骑大将军，奚毅为车骑大将军。”
两位将军欢天喜地拜行大礼。
皇帝元子攸继续说道：“进封郑先护为大都督，城阳王元徽为司州牧，太尉公，，总理朝政。济阴王元晖业为司空，侍中李彧为左光禄大夫，中书舍人温子昇为紫金光禄大夫，其余众位爱卿赏金百两银钱三千。此外，北海王元颢，魏临淮王元彧，安丰王元延明，西阿王元庆将功抵罪，各自返回京内府邸。”
殿内文武百官喜上眉梢兴高采烈齐声说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元子攸终于可以品尝真正九五之尊发号施令何等快感，因此身心愉悦酣畅淋漓。当其刚才开口言说他语，一名士卒快步走进殿内抱拳行礼恭敬说道：“启奏陛下，大事不好。尔朱世隆与尔朱度律尔朱仲远分兵两路，皆向洛阳急速行进。”
满朝文武无不大惊失色惶恐不安。皇帝元子攸也是同样震惊恐慌，但却为稳朝局只好隐忍不发，反倒一副胸有成竹从容不迫自信说道：“尔朱族人实力强大，若不杀一儆百，大魏焉能安稳泰然？”
在场众人见其反应如此，所悬之心这才放下。皇帝元子攸见到众人神情扭转便好，这才继续说道：“车骑大将军率领五千骑兵阻拦尔朱世隆，骠骑大将军与大都督带领城内八千兵卒迎战尔朱度律尔朱仲远。”
车骑大将军奚毅，骠骑大将军贺拔胜和大都督郑先护行礼称是，躬身退出金殿。
皇帝元子攸从座而起，俯视殿内所有朝臣信心满满坚定不移道：“朕定中兴大魏，一统九州傲视华夏！”
骠骑大将军贺拔胜与大都督郑先护带领八千兵卒离开都城洛阳。
大都督郑先护目空四海自负说道：“我与将军各带四千兵卒左右两侧偷袭尔朱度律尔朱仲远，如何？”
骠骑大将军贺拔胜立即摇头说道：“敌众我寡，若再分兵两处各自作战，胜算甚微。不如集中一处，方有更大把握。”
大都督郑先护不屑一顾轻视傲慢无礼说道：“我军士气正盛无所畏惧！再者，本大都督此举这是信任将军。不惧将军带领兵卒再次倒戈他人！”
此言一出，骠骑大将军贺拔胜二目圆睁怒视大都督郑先护。可是大都督郑先护却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骠骑大将军贺拔胜虽然与其官位不相上下，但是自己此前乃是尔朱荣之部将，亦算身负前科之人，故而别无选择只好点头说道：“依从大都督之意便是。”
大都督郑先护这才洋洋得意地点了一下头。
与此同时，安西将军尔朱度律和平北将军尔朱仲远率领两万兵卒笔直挺进都城洛阳。安西将军尔朱度律一边单手擦拭额头豆大汗珠，一边低声说道：“不如休息片刻？而后再行，如何？”
可是平北将军尔朱仲远则皱眉回道：“此刻洛阳城内众人无不认为我等早已远走他乡行至别处，所以趁此天赐良机偷袭攻打，定可事半功倍大获成功。”
安西将军尔朱度律点头赞同道：“兄长言之有理……”他还没有说完，突听不远处传来喊杀震天。
一名士卒快速来到二人面前抱拳行礼焦急万分道：“启禀二位将军，贺拔胜率领四千兵卒从左侧袭击我军。”二人听闻此语，怒火中烧催马快速带领主力前往大军左翼。
骠骑大将军贺拔胜见敌军越来越多，心中暗自惊恐说道：“大都督郑先护为何还不依照约定右侧进攻？难道他竟另有所图？”
就在这时，平北将军尔朱仲远和安西将军尔朱度律带领主力兵卒急速赶到战场。骠骑大将军贺拔胜所带四千兵卒环看四周，敌军宛如朵云密布遮挡原本碧空烈日，因此为保性命不约而同放下手中武器双膝跪地哀求宽恕。
骠骑大将军贺拔胜气愤填膺怒火万丈地手持宝剑指着地上自己所带兵卒愤怒斥责道：“马革裹尸虽死犹荣，难道尔等不是大魏子民？任由乱臣贼子挟持国君主上？”
那些兵卒听闻此番话语，纷纷将头低下默不作声，但却无有一人起身站立，与其同仇敌忾并肩作战。
这时，安西将军尔朱度律生气说道：“丧家之犬，竟然这般气焰嚣张！来人，弓箭手准备！”刹那间，数百名弓箭手将手中雕翎箭皆瞄准骠骑大将军贺拔胜。
骠骑大将军贺拔胜深吸一口气，抬头仰望已被云层覆盖的骄阳，然后举起手中宝剑慢慢放在脖颈之下。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名骑兵从远处跑了过来抱拳行礼说道：“启禀二位将军，郑先护率领四千兵卒突袭我军右翼。”
安西将军尔朱度律雷霆震怒道：“怎么又来偷袭？”
但是平北将军尔朱仲远立即抓住机会对贺拔胜语气和缓劝说道：“将军赤胆忠心，着实令人敬佩。但却不幸如同天水麒麟姜维一般既未幸逢明主国君，亦无忠臣良将扶持援助。虽然立志光复蜀汉，可却最终含恨而终兵败身亡。若是本将军没有猜错，郑先护应与将军同时进攻才是。”
贺拔胜抬头看了一眼平北将军尔朱仲远，但是手中宝剑仍未离开颈下。
平北将军尔朱仲远趁热打铁一鼓作气道：“将军能为那元子攸做到此等地步，已然一片丹心仁至义尽。若是现在自尽身亡，岂不让郑先护小人得志随其心意？将军何不重归尔朱族人，在下保证一切如初既往不咎。”
贺拔胜闻此言语双眉紧锁心中暗自说道：“大魏元氏气数殆尽，为数不多拥护朝臣亦又明争暗斗，故而大魏不久定不久矣。
若我此刻为国捐躯，虽然标明史册千古留名，但却心有不甘任凭郑先护逍遥自在。况且胞弟左大都督贺拔岳深受肆州刺史尔朱天光重用信任。料想平北将军尔朱仲远安西将军尔朱度律不会怠慢于我。”
想到这里，他再次将头抬起，看了一眼空中金乌，然后心有不甘地闭上双目，放下手中宝剑双膝跪地抱拳行礼低头不语。
安西将军尔朱度律着实不解为何兄长不急于派兵剿灭郑先护，而是在此收留一个朝三暮四之人。所以，他生气地将头转向一侧。
但是，平北将军尔朱仲远却翻身下马，亲自上前扶起贺拔胜含笑说道：“将军快快免礼起身。”贺拔胜谢过起身。平北将军尔朱仲远一笑说道：“将军神武勇猛，自然无需我等出手处决郑先护。”
贺拔胜明白此话真正用意，故而立即转身对那跪在地上四千兵卒大声说道：“既然我等已然归顺，便应立下战功以证赤诚。”说完上前几步飞身上马，高举手中宝剑冲冠眦裂怒喊道：“斩首郑先护！”四千兵卒随之起身，与其迅速离去。
安西将军尔朱度律恍然大悟惊呼说道：“原来兄长意在此举！我等不费一兵一卒，便可了结阻挡之人！”
平北将军尔朱仲远微微一笑道：“不仅如此，我等善待贺拔胜，其弟贺拔岳焉能置之不理？况且我等有此悍将，何愁都城洛阳久攻不破？”
安西将军尔朱度律喜笑颜开，抱拳行礼敬佩说道：“一箭三雕，小弟拜服。”平北将军尔朱仲远轩轩自得地眺望贺拔胜及其四千兵卒远去背影，顺意畅快欢喜愉悦。
因为无有重兵防守，所以大都督郑先护带领四千兵卒顺利通畅地向中军大营径直冲去。在其认为大功唾手可得之际，忽然贺拔胜以及四千兵卒完好无损毫发无伤地出现在其面前，令其惊心骇瞩魂惊魄惕，惊恐万状害怕问道：“将军，将军怎会来此？”
贺拔胜悲愤交加双目充血地怒视其回道：“若非小儿利欲熏心，事情岂能成此现状？”说完催马上前与其打斗一处。大都督郑先护自然不是贺拔胜的对手，没过几个回合，其项上人头已在贺拔胜手中。
这时，不远处传来几声掌声。贺拔胜循声望去，是平北将军尔朱仲远和安西将军尔朱度律带领众多兵卒前来至此。平北将军尔朱仲远一边鼓掌一边点头赞许说道：“将军所向披靡无人可及。”
贺拔胜手提郑先护的人头大步流星来到其面前抱拳行礼恭敬说道：“郑先护罪有应得死有余辜，但是其手中四千兵卒实属无辜。望请将军菩萨低眉，留下众人性命。
平北将军尔朱仲远立即点头应允道：“将军既已开口，岂有不从之理？”然后俯身对那四千兵卒大声说道：“放下武器，不计前嫌。”
这四千兵卒见到生还良机，无一例外照做归顺。
安西将军尔朱度律志得意满眉飞色舞道：“整休半日，而后行至都城洛阳。”
近三万兵卒兴高采烈齐声称是，唯有贺拔胜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北中城，车骑大将军奚毅正在城内组织兵卒坚固城墙。这时，一名士卒快步来到其面前，抱拳行礼恭敬说道：“启禀将军，尔朱世隆带领三万兵卒已距城池不足五里。”
在场所有兵卒听闻此语皆大惊失色，因为毕竟城内仅有兵卒五千而已。但是车骑大将军奚毅却镇定自若志在必得道：“长途奔袭疲惫劳累，然我军守株待兔以逸待劳，此战定胜。”
可是那名办事兵卒依旧愁容满面不由自主道：“可是敌军兵卒三万有余，然我军……”他还没有说完。
车骑大将军奚毅立即开口阻拦道：“昔年合肥之战，张辽率领八百将士袭击东吴十万大军，径直冲杀主帅旗下，险些生擒活捉主帅孙权。”
那名士卒点头说道：“小人也曾听闻此事。经此一战，张辽威震江东，令‘张辽止啼’流传至今。难道将军打算效仿张辽斩首尔朱世隆？”
车骑大将军奚毅笑而不语。
两个时辰之后，领军将军尔朱世隆与抚军将军元显恭带领三万兵卒笔直向北中城飞驰行进。抚军将军元显恭胜券在握得意忘形道：“我等突袭围攻北中城，乃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定会手到擒来大捷获胜。”
领军将军尔朱世隆大笑回道：“届时攻入洛阳，本将军便可……”他没有说下去而是仰天大笑。
与此同时，紧随其后马车之内柱国大将军尔朱荣之妻北乡公主元清冬见此情景，愤恨满腹火冒三丈，但却无计可施。只能杏眼圆睁，怒视领军将军尔朱世隆。
就在这时，不远前方尘土飞扬马蹄阵阵，抚军将军元显恭惊讶说道：“难道奚毅竟敢带领寡兵偷袭我军？”
领军将军尔朱世隆自以为是摆手回道：“以献珍宝谋取官爵之人，岂有此等胆略？依本将军来看，应是投降归顺而来。”
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领军将军尔朱世隆终于看清车骑大将军奚毅真正目的急忙大声喊道：“弓箭手准备！”几千名弓箭手快速站到队伍前方，拉满弓箭瞄准车骑大将军奚毅以及五千兵卒离弦射去。
车骑大将军奚毅一边挥舞手中宝剑抵挡雕翎箭，一边高声喊道：“随本将军直取尔朱世隆项上人头！”这五千兵卒见车骑大将军奚毅一马当先冲锋在前，便也无有畏惧高举手中武器犹如一把钢刀利剑刺向领军将军尔朱世隆。
领军将军尔朱世隆见势不妙，吓得坦然失色毛骨悚然，立即调转马头向后逃窜。车骑大将军奚毅催马疾行紧追不舍。
抚军将军元显恭立即命令几千弓箭手道：“全部射向奚毅！”几千支雕翎箭密如骤雨向车骑大将军奚毅袭来。
顷刻之间，车骑大将军奚毅身中几箭，险些跌落马下，只好无奈带领五千兵卒返回城内。
惊魂未定的领军将军尔朱世隆不顾场合，在众目睽睽之下双手抱住抚军将军元显恭失声痛哭道：“方才险些丧命！”
抚军将军元显恭急忙安慰其说道：“奚毅已回城内，将军无需忧虑。”
大行台郎中司马子如见此情景，气的双眉紧锁心中暗自说道：“胆小如鼠，难成大事。”
这时，一名士卒快步走了过来，抱拳行礼恭敬说道：“启禀将军，北乡公主不知所踪。”
抚军将军元显恭立即开口询问道：“可曾四周搜寻？”
那名士卒如实回道：“方圆一里之内，不见其踪影。”
领军将军尔朱世隆单手一挥心不在焉地说道：“一介女流，能生何事？随她去吧。”那名士卒行礼称是，躬身而退。
抚军将军元显恭又问道：“不知将军有何打算？”话音未落，另外一名士卒走上前来抱拳行礼恭敬说道：“启禀将军，平北将军安西将军派遣小人前来告知，我军大捷获胜，且贺拔胜已经投降归顺。”
领军将军尔朱世隆颇为震惊，随之而来嫉妒说道：“大捷获胜？”然后起身说道：“告知二位将军，即刻带带兵赶往北中城，与本将军汇合一处。”
那名士卒行礼称是恭敬离去。
领军将军尔朱世隆亦又转身命令道：“速速包围北中城。”在场兵卒齐声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