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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推心置腹得良将,反眼不识刻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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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平,肆州刺史尔朱天光抬头看了一眼炙热烈日,不禁皱眉说道:“久旱无雨,城中可食牧草寥寥无几。传令下去,留下少数兵卒镇守高平,其余人等退到城东五十里之地。”步兵校尉宇文泰行礼称是。

    夜幕降临,清冷明月代替骄阳悬挂苍穹,方令世间万物得到些许凉爽,蜷缩成团的青草终于可以舒展身姿,偶尔随风摇曳轻摆。

    左大都督贺拔岳与步兵校尉宇文泰来到肆州刺史尔朱天光年前抱拳行礼说道:“回禀将军,营帐现已安扎完毕。”肆州刺史尔朱天光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这时,宁朔将军李虎走了进来抱拳行礼恭敬说道:“启禀将军,营外武卫将军奚毅言说奉有大将军书信,望请将军即刻召见。”

    肆州刺史尔朱天光立即开口回复道:“速速请其营内相见。”宁朔将军李虎行礼称是,恭敬退离。

    左大都督贺拔岳行礼问道:“将军是否移步帐内面见奚毅?”

    肆州刺史尔朱天光不以为然地回道:“仅一副将而已,并非叔父亲自前来。再者,帐内依旧闷热,着实令人不快。”

    左大都督贺拔岳点头称是。肆州刺史尔朱天光环看四周众多兵卒将领井然有序各做其事,心满意足地笑了一下。

    与此同时,武卫将军奚毅在宁朔将军李虎带领之下走进营内,来到众人面前抱拳行礼恭敬说道:“奚毅拜见将军。”肆州刺史尔朱天光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武卫将军奚毅行礼谢过,然后从衣袖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奉上。

    肆州刺史尔朱天光单手接过书信打开阅览,顷刻之间脸色骤变,直视武卫将军奚毅慌张询问道:“大将军可还有其他命令亦或叮嘱?”

    武卫将军奚毅故意愁眉锁眼为难回道:“大将军甚是震怒,在中军帐内厉声斥责将军办事不力,且又畏首畏尾投鼠忌器。因此撤去所有官职,另外杖责一百。”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惊。左大都督贺拔岳生气说道:“已将匪首万俟丑奴与其重臣萧宝夤生擒活捉献于大将军,既便无有赏赐。但却不应重罚将军。”

    步兵校尉宇文泰也是负气不服道:“万俟道洛小卒而已,何须如此大动干戈?待等酷暑过后,便可轻而易举将其擒获。”

    武卫将军奚毅蓄意存心道:“末将也为将军叫屈喊冤,汾州刺史失守都城洛阳,折损兵卒十万有余,大将军却只字不提并且有意让其独占鳌头获得大功。加官进爵,封赏无数……”他还没有说完。

    肆州刺史尔朱天光震怒喊道:“住嘴!”

    武卫将军奚毅这才止住不言。

    步兵校尉宇文泰试问道:“杖责之刑可否延后执行?我等即刻上书,恳请大将军收回成命。”

    肆州刺史尔朱天光偷眼余光看着武卫将军奚毅。

    可是武卫将军奚毅面露难色,故意从中作梗摇头说道:“末将临来之时,大将军暴跳如雷怒发冲冠,恐怕此事不可行之。”

    左大都督贺拔岳焦急万分道:“若要非罚不可,行刑可在帐内……”他还没有说完。

    武卫将军奚毅惺惺作态快速双膝跪地,仰面哀求肆州刺史尔朱天光说道:“拜请将军莫要为难小人。”

    肆州刺史尔朱天光双目充血愤恨自语道:“我与皇位相比,当真微不足道!”说完亦又心酸苦楚泪如雨下道:“愿是我自作多情……”他没有说下去,而是单手拭去脸上泪水,怨愤痛恨大声喊道:“来人,准备在此杖刑一百!”

    左大都督贺拔岳和步兵校尉宇文泰以及宁朔将军李虎异口同声喊道:“将军!”

    肆州刺史尔朱天光单手一挥道:“切莫多言,以免连累你等降职受罚。”随后,他又对几名兵卒怒喊道:“难道尔等不从军令?”几名兵卒吓得急忙行礼称是从命而为。

    与此同时,肆州刺史尔朱天光自己解开外衣,身着单衣且将一根军棍生气地放到武卫将军奚毅手中,愤慨说道:“既然你来告知大将军之心意,便由你来代替大将军责罚教诲。”

    武卫将军奚毅心中暗自窃喜,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双手接过军棍行礼说道:“末将遵命。”

    肆州刺史尔朱天光转身趴在长椅之上武卫将军奚毅手持军棍走上前来,先是再次抱拳行礼恭敬说道:“将军,得罪了。”然后举起手中军棍重重打在肆州刺史尔朱天光背上,臀上。

    少顷之间,鲜血溢出染红衣裤。营内众多兵卒驻足围观,虽然不敢窃窃私语,但却互相交换眼神暗传心语。

    左大都督贺拔岳和步兵校尉宇文泰二目圆睁怒视武卫将军奚毅,大声斥责道:“奚毅!竟敢苛待重罚将军!”

    武卫将军奚毅闻听此言,立即停下手中军棍,再次双膝跪地扣头行礼。

    肆州刺史尔朱天光一边双手紧握长椅,一边强忍剧痛大声说道:“不许刁难奚毅!若非如此,大将军怎能平息怒火?奚毅,继续!”

    武卫将军奚毅称是起身,举起手中军棍毫不留情地打在肆州刺史尔朱天光身上。偌大军营几万将士,但却如同一潭死水静得匪夷所思离奇古怪。唯有一声接着一声清脆军棍响声回荡在军营上空。

    肆州刺史尔朱天光紧咬牙,关双目充血青筋暴露,纵然身上犹如烈火灼烧疼痛不堪,但却没有内心那股怨恨愤懑所强烈。他恨叔父对待自己与尔朱兆竟是这般天差地别!亦又令其当众受辱难堪至极!故而突然觉得当初自己破坏叔父手铸金人,由懊悔自责变为狂喜欣慰。

    良久之后,武卫将军奚毅停下手中军棍,上前一步双膝跪地行礼说道:“将军,已然杖责百次。”

    左大都督贺拔岳与步兵校尉宇文泰急忙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肆州刺史尔朱天光。

    肆州刺史尔朱天光面无血色,豆大冷汗顺着脸颊源源不断滚落下来。但他却倔强地双手推开左大都督贺拔岳和步兵校尉宇文泰,满腔怒火愤恨说道:“你二人即刻精选骑兵,搜寻活捉万俟道洛!”

    二人互看一眼不敢多言,抱拳行礼躬身离去。肆州刺史尔朱天光低头对武卫将军奚毅冰冷说道:“即刻启程,返回复命。”武卫将军奚毅谢过起身,刚要转身离开。

    这时,肆州刺史尔朱天光再又开口说道:“且慢。”

    武卫将军奚毅立即转身抱拳行礼询问道:“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肆州刺史尔朱天光愤慨恼恨道:“告知大将军,尔朱天光无需多日,定将万俟道洛抓捕奉上。”武卫将军奚毅行礼称是,躬身退出大营。

    肆州刺史尔朱天光环看四周摩肩接踵张袂成阴众多兵卒刚想开口训斥,但却止住不言心中暗自说道:“叔父已然轻视,这般怠慢于我。若是此时再与将领兵卒分崩离析,结局下场不言而喻。”

    想到这里,肆州刺史尔朱天光拖着残躯步履艰难地独自走进中军大帐,看到墙上悬挂大魏地图,突然胸中怒火再次点燃,不顾身体疼痛快步来到墙旁双手拽下大魏地图用力撕扯,并且嘶声裂肺叫喊道:“自古帝王多薄情!”

    都城洛阳,皇宫显阳殿。万俟丑奴不屑一顾地藐视皇帝元子攸说道:“你我皆为九五之尊,因何向你跪拜行礼?”

    皇帝元子攸勃然大怒道:“放肆!”

    武卫将军贺拔胜快步上前,强行将其按压在地。但是万俟丑奴依旧挣扎嘲讽喊道:“若无尔朱荣,黄口小儿焉能安稳坐在龙椅之上?”

    皇帝元子攸本就怒不可遏,加之听闻此言话语大发雷霆怒火冲天,单手一拍桌案大声喊道:“即刻推出宫外,五马分尸以儆效尤!”殿内几名兵卒行礼称是,将万俟丑奴拖出殿外。

    这时,上党王元天穆趁机拱手行礼有意刺激皇帝元子攸开口说道:“陛下,区区匪首也知大魏江山依靠柱国大将军,何况那些多年追随柱国大将军众位将领。”

    皇帝元子攸双眉紧锁询问道:“王爷何出此言?”

    上党王元天穆微微一笑回复道:“现有些许将领力劝柱国大将军应向朝廷讨要‘九锡’以表功勋,但被大将军严厉斥责。言说‘大魏建朝以来无有一位臣子享有此等厚待赏赐。”

    听闻此番言语,武卫将军贺拔胜先是看了一眼上党王元天穆,然后心中暗自说道:“古往今来,‘九锡’乃是皇帝赏赐故去肱股之臣之物,以示其为朝廷竭尽心力鞠躬尽瘁,唯有几次赏赐未逝之臣,随后这几名臣子皆举兵谋反自立称帝。

    故而有此规则,凡是获得‘九锡’臣子,不日便会改朝换代登基称帝。如今柱国大将军尔朱荣竟以这种方式讨要‘九锡’,足以见得,柱国大将军尔朱容已急不可耐打算称帝。”因此,武卫将军贺拔胜心生怜悯地转身看向皇帝元子攸。

    皇帝元子攸暗中紧握双拳,挤出些许笑容道:“柱国大将军护国有功,亦有臣子之节。甚好。”

    上党王元天穆见此此等反应,心中暗自说道:“柱国大将军尔朱荣已然表明不会立我为帝,故而需得努力表现方能保住今朝荣华富贵。”

    想到这里,上党王元天穆笑里藏刀含沙射影道:“陛下不赐‘九锡’以表彰柱国大将军安定大魏之功?”

    皇帝元子攸怒视其说道:“恩赏其何物,朕自有安排。”

    上党王元天穆生气转身,打算离开显阳殿。但是没走几步,却又转身傲慢无礼轻蔑说道:“三日之前,陈留王元宽已与柱国大将军次女尔朱英洛营内完婚。”

    皇帝元子攸迅速将头抬起,眼神之中充满惊讶惶恐。上党王元天穆见其这般神情,满意一笑拂袖而去。

    站在一旁的萧宝夤突然冷笑一声。皇帝元子攸震怒失态叫喊道:“阶下囚徒竟然如此张狂!”

    萧宝夤再次冷笑一声,亦又开口说道:“我萧宝夤戎马一生,虽然跌宕起伏曲折离奇,但却从未逆来顺受降心相从。”

    皇帝元子攸恼羞成怒冲冠眦裂,起身大步来到其面前,打算维护自己最后一丝尊严道:“若你跪地臣服,朕便免你一死。”

    谁知萧宝夤仰天大笑,随后鄙薄轻视回复道:“今朝我为阶下囚徒,焉知他日陛下并非如此?”

    皇帝元子攸满腔怒火叫喊道:“大胆!你……”他还没有说完。

    萧宝夤阻拦说道:“尔朱荣已有备选皇帝,你又拒绝赐其‘九锡’。所以我倒拭目以待,你这皇位能坐多久?与其如你这般苟延残喘,不如慷慨赴死,也算名留青史。”

    皇帝元子攸冲冠眦裂怒不可遏大声叫喊道:“来人,将其拖到集市之中绑在柱上,活活饿死!”几名兵卒行礼称是,从命而为。

    萧宝夤一边被押解向外走去,一边失声嘲笑道:“人言楚人沐猴而冠,果然如此!”

    皇帝元子攸气的瑟瑟发抖。武卫将军贺拔胜明白此句含义,此乃出自《史记·项羽本纪》,后世亦用沐猴而冠比喻虚有其表形同傀儡,也来讽刺投靠奸恶势力窃据权位之人。

    皇帝元子攸深吸一口气,对殿内所有侍从宫人吩咐道:“暂且退下。”众人行礼称是,有序退出显阳殿。

    而后,皇帝元子攸转身来到武卫将军贺拔胜面前,真挚诚恳低声说道:“朕虽年轻,但却自认慧眼识珠。因此今日已命作赌,认定将军定是匡扶社稷之臣。”

    武卫将军贺拔胜震惊直视其说道:“陛下!”皇帝元子攸斩钉截铁继续说道:“坚信将军可助朕一臂之力,铲除奸佞光复大魏!”

    武卫将军贺拔胜眉头紧锁,心中暗自说道:“从心而论,自己从始至终甚是不喜尔朱荣这种乱臣贼子。但是目前形势皇帝元子攸空有虚名,若是自己为其做事,定会被尔朱荣处死不得善终。”

    皇帝元子攸看出其因何摇摆不定,故而再次开口说道:“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已在暗中招兵买马,届时尔朱荣进城之时,他便率领部下进城诛杀叛逆。”

    武卫将军贺拔胜听闻此语,惊恐万分脱口而出道:“陛下未曾离开后宫半步,怎会与那纥豆陵步蕃暗红往来?”

    皇帝元子攸得意一笑回复道:“朕将诏书写在其妾室优昙钵花内裙之上。”

    武卫将军贺拔胜不禁呼吸急促紧张焦虑。因为是自己将优昙钵花带入皇宫面见陛下,也是自己命令下属护送优昙钵花以及那壶东珠离开都城洛阳。方才令那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用此珍珠大肆招兵买马。

    皇帝元子攸辩解说道:“是朕利用将军慈悲善心成此暗事,着实心存愧疚。但若不行此举,朕又如何与尔朱荣最后一搏守护大魏万里江山?故请将军不计前嫌施以援手。”说完,他双手作揖拜行大礼。

    武卫将军贺拔胜心中暗自说道:“我已无意之间帮助皇帝元子攸,若我断然拒绝,他定为求自保将我告发我便插翅难飞在劫难逃。不过与此同时也能看出皇帝元子攸虽然年仅二十四岁,但却足智多谋颇有心机。竟然在此严密监控之下,瞒天过海借刀杀人。

    若是顺水推舟听其号令,许会可让大魏转危为安。那是我便可成拨乱反正之功臣,既可名留青史千古佳话,亦又福禄寿喜名利双收。再者,我与胞弟贺拔岳互补扶持,无论元子攸还是尔朱荣获得最终胜利,我们兄弟二人皆可平安无虞享受富贵。”

    想到这里,武卫将军贺拔胜双膝跪地叩头行礼毕恭毕敬开口说道:“贺拔胜虽非无王佐之才,但却志如荀彧,终身只食汉家禄。”

    皇帝元子攸满眼笑意,起身双手扶起武卫将军贺拔胜志在必得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朕定可在众卿鼎力相助下匡扶大魏。”

    武卫将军贺拔胜再次惊诧询问道:“除了纥豆陵步蕃,难道陛下还有可用之人?”

    皇帝元子攸神秘一笑道:“无需多日,将军便可知晓。”

    武卫将军贺拔胜刹那间对其心悦臣服肃然起敬。

    皇帝元子攸继续说道:“朕不便出宫,以免招摇滋生祸端。故请将军替朕登门拜访现今城内朝中可用文臣武将。”

    武卫将军贺拔胜行礼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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