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声东击西留余地，图穷匕见露原形
岐州，皇帝万俟丑奴眉飞色舞狂喜兴奋道：“速寻尔朱天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太尉侯元进行礼称是，恭敬退出大厅。
这时，中郎将万俟道洛抓住良机趋炎附势阿谀奉承抱拳行礼说道：“尔朱荣尚且不足为虑，何况其子侄？初出茅庐，乳臭未干！”
皇帝万俟丑奴仰天大笑道：“无需多日，朕便可以带兵离开关陇进攻洛阳，真正成为九五之尊！”
中郎将万俟道洛继续奉承附和道：“那是自然，陛下断然不会如那元颢一般，转瞬即逝白驹过隙。可同周朝一样，国运八百有余。”皇帝万俟丑奴哈哈大笑畅快淋漓。
就在这时，一名副将走进厅内，神色慌张抱拳行礼说道：“启奏陛下，魏军贺拔岳带领八百轻骑北渡渭水突袭岐州。”
皇帝万俟丑奴从座而起紧张问道：“现今战况如何？”
那名副将实言相告道：“虽然城门现已关闭，但却死伤近万兵卒以及百姓。而且……”他不敢说下去。
皇帝万俟丑奴焦急万分大声喊道：“恕你无罪，速速讲来。”
那名副将这才继续说道：“贺拔岳与那八百轻骑城下叫骂不堪入耳。”
皇帝万俟丑奴勃然大怒道：“点兵两万，随朕出城剿灭敌军。”
话音未落，中郎将万俟道洛抱拳行礼阻拦说道：“陛下，贺拔岳虽乃敕勒族，但却已被汉化，居心叵测诡计多端，断然不可冒然出城，以免中计上当伤及龙体。”
皇帝万俟丑奴生气说道：“这便是朕不喜汉人之处。两军对峙，比的应是勇猛无畏。”然后又不请愿地说道：“同朕登上城头一探究竟。”中郎将万俟道洛行礼称是从命而为。
皇帝万俟丑奴带领中郎将万俟道洛以及千名亲兵来到城头之上，俯身向下远望，看见前将军贺拔岳和鹰扬将军宇文泰，偏将军李虎裨将军李弼，勇士侯莫陈悦，赵贵，于谨，侯莫陈崇，寇洛，王雄，赫连达，若干惠，达奚武以及八百轻骑在城下大肆渲染叫喊道：“万俟丑奴胆小如鼠！速开城门前来送死！”
皇帝万俟丑奴暴跳如雷咬牙切齿大声叫骂道：“贺拔小儿，朕今日定当生吞活剥一众尔等！”说完转身便要出城应战。
这时，中郎将万俟道洛单手一指前方惊喜说道：“陛下快看，尉迟将军带领兵卒已然前来。”皇帝万俟丑奴回身远眺，这才转阴为晴立而不走。
与此同时，前将军贺拔岳看到远处左将军尉迟菩萨以及两万兵卒，面露微笑自信说道：“尔等便替万俟丑奴献出自己项上人头。”说完单手一挥，带领八百轻骑向北井然有序后退撤离。
皇帝万俟丑奴急得跺脚高声叫喊道：“尉迟将军，速速替朕斩杀贺拔岳！”左将军尉迟菩萨坐在马上，抬头仰望抱拳行礼称是，随后带兵追赶前将军贺拔岳。
双方一前一后来到渭水北岸。前将军贺拔岳隔水相望大声喊道：“速叫尉迟菩萨前来与我对话。”
但是左将军尉迟菩萨先是嘴角一撇甚是不屑，然后对身边一名士卒说道：“由你替本将军与那贺拔岳交涉。”那名士卒行礼称是，催马上前高声喊道：“有何说词，讲予我听？”
前将军贺拔岳恼羞成怒大声斥责道：“小小兵卒，岂配与本将军讲话？”说完快速取下身后弓箭，拉满弓弦箭如飞鸟正中那名兵卒左胸。那名兵卒瞬间跌落马下倒地身亡。
左将军尉迟菩萨勃然大怒，催马上前失声叫骂道：“贺拔岳！黄口小儿竟敢如此狂妄！”
谁知前将军贺拔岳看到左将军尉迟菩萨后，故意装作一副畏惧怯懦之状，声音颤抖道：“将军果真骁勇无敌。”说完带领八百轻骑迅速向东跑去。
左将军尉迟菩萨认为前将军贺拔岳甚是害怕自己，所以妄自尊大傲世轻物地命令道：“所有骑兵随本将军追赶活捉贺拔岳，其余步兵尽快追随。”
两万兵卒齐声称是。而后，左将军尉迟菩萨率领大约五千骑兵渡过河水，奋力追赶前将军贺拔岳等人。双方进入横冈之后，皆横渡大河。
当左将军尉迟菩萨带领五千骑兵刚有半数上岸之时，突然河岸两旁伏兵四起。万名魏军步兵一拥而上，手举短刀砍伤敌军马腿，致使众多骑兵如同雪片般纷纷跌落马下，同时亦又被大刀或是斩杀亦或重伤。
与此同时，前将军贺拔岳率领八百轻骑返回岸边加入战局。所以战果结局可想而知。前将军贺拔岳挥舞大刀高声喊道：“下马者，不杀之！”
敌军兵卒闻听此言，无不快速下马跪地求饶。左将军尉迟菩萨见大势已去，所以调转马头打算逃离保命。
就在这时，骑兵猛卒侯莫陈悦催马飞奔，径直向其扑来。于是二人不由分说战到一处。
左将军尉迟菩萨因为长途奔袭，亦又因为败局影响思绪，故而对阵士气正旺如日中天的骑兵侯莫陈悦，朝夕之间处于劣势。
正当左将军尉迟菩萨拼尽全力搏斗之时，忽有一支雕翎箭正中其左臂。骑兵侯莫陈悦趁机挥舞大刀将左将军尉迟菩萨砍落在地，随后又向这支雕翎箭方向看去，竟是鹰扬将军宇文泰。
于是，骑兵侯莫陈悦向其含笑抱拳行礼以示谢意。鹰扬将军宇文泰含笑点头，然后继续与少数负隅顽抗者打斗搏杀。
半个时辰之后，横冈上空喊杀之声渐渐变弱，最后如同死水一般静得令人窒息。
骑兵侯莫陈悦手提尉迟菩萨项上人头来到前将军贺拔岳面前抱拳行礼说道：“将军。”
前将军贺拔岳笑逐颜开点头说道：“斩杀敌军主将，乃大功一件。大将军定会迁升高职赏赐重金。”
但是骑兵侯莫陈悦却摇头说道：“若非方才宇文将军一箭射伤尉迟菩萨，小人着实难以将其斩杀。”
站在一旁的鹰扬将军宇文泰却笑着摇头说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前将军贺拔岳高兴说道：“互尊互敬，甚好。”
话音未落，偏将军李虎裨将军李弼手提右将军万俟仵头颅眉飞色舞地走了过来。
前将军贺拔岳大喜过望开心说道：“立功者，皆赏之。”在场众人欢喜雀跃高声喊道：“多谢将军。”
一炷香后，皇帝万俟丑奴站在城头之上驻足远观，突然看到远方尘土飞扬高兴地单手拍着城墙说道：“定是尉迟将军！快快打开城门！朕要亲自迎接有功之臣！”
中郎将万俟道洛行礼称是。皇帝万俟丑奴带领千名骑兵走出城门，两旁列队夹道欢迎。中郎将万俟道洛坐在马上，侧身仔细眺望远方，突然失声叫喊道：“赶快回城，前方来者乃是贺拔岳！”
皇帝万俟丑奴摇头不止道：“尉迟菩萨岂会兵败？”
中郎将万俟道洛不顾君臣礼仪，也无时间同其解释，俯身拉起皇帝万俟丑奴马匹缰绳迅速向城内跑去，并且高声叫喊道：“速关城门！”
前将军贺拔岳看到城门正在被关闭，一边加速行进，一边大声喊道：“捉拿万俟丑奴者赏金百两！”此言一出，所有魏军凭借方才大胜气势高歌猛进势如破竹，未等城门完全闭合便如潮水一般涌进城内。
皇帝万俟丑奴吓得面如白纸呆若木鸡，万幸中郎将万俟道洛带领百名亲卒骑兵保护皇帝万俟丑奴成功逃离岐州。
鹰扬将军宇文泰立功心切，刚想催马追杀皇帝万俟丑奴，却被前将军贺拔岳阻拦说道：“将军切莫追赶。”
鹰扬将军宇文泰疑惑不解询问道：“不知将军因何故意将其放走？”
前将军贺拔岳在其身旁低声说道：“我等虽然大胜敌寇，但是主帅肆州刺史尔朱天光却惨败逃亡。如若我等亦又活捉匪首万俟丑奴，定会遭到肆州刺史尔朱天光嫉妒仇恨。天长日久，恐怕其会在大将军面前谗言妄语。届时你我二人定然进退维谷寸步难行！”
鹰扬将军宇文泰恍然大悟茅塞顿开，心中暗自说道：“此前认为只要获得军功，便会高枕无忧步步为赢，现今方才知晓原来性命官爵，竟在战场之外。”所以他双手抱拳敬佩行礼谦卑说道：“拜谢将军指点迷津。”
前将军贺拔岳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侧身又对偏将军李虎裨将军李弼吩咐道：“广散宣说我等已然占领岐州，同时寻找尔朱将军流落何地。”
两位将军行礼称是，恭敬从命为之。
晋阳，柱国大将军尔朱荣看完手中书信，立即眉欢眼笑喜气洋洋对帐内谋士散骑侍郎费穆说道：“贺拔岳宇文泰大胜三千赤水蜀贼。”
散骑侍郎费穆恭维顺从行礼说道：“恭喜大将军。”
柱国大将军尔朱荣笑着说道：“虽是小捷，但却振奋人心扬我军威，令那些横行匪贼心有余悸望而生畏，不敢冒然滋生混乱亦或自立为帝。”言说“自立为帝”，柱国大将军尔朱荣单手握拳，重重地打在桌面上。
散骑侍郎费穆知其心意，再次行礼说道：“大将军何不故意激怒陛下，看其反应如何？若是俯首帖耳唯命是听，便可暂留其命，令其继续尊为九五。但若反抗不从，也可以此为由将其废黜暗杀。”
柱国大将军尔朱荣笑着点了一下头说道：“此计甚妙。速请上党王元天穆。”散骑侍郎费穆行礼称是，恭敬退出帐内。柱国大将军尔朱荣提笔写下书信一封。
少顷片刻，上党王元天穆走进帐内，恭敬有加谦卑行礼道：“大将军。”
柱国大将军尔朱荣单手拿着书信说道：“拜请王爷将此书信送往都城洛阳，告知信内功臣定要重重嘉奖，以安众将之心。此外，也因长年战事，军中缺少粮草。故请陛下以身作则，命其兄长彭城王元子讷贡献粮草物资。”
上党王元天穆听闻此番言语，便知柱国大将军尔朱荣已对皇帝元子攸甚是不满，已然起了废黜之念，所以他自认为应该抓住天赐良机好好表现一番，或许日后柱国大将军尔朱荣会扶植自己登基称帝。
想到这里，上党王元天穆毕恭毕敬行礼回道：“请大将军放心无疑，小王定当办好此事。”说完上前两步双手接过书信退出大帐。
柱国大将军尔朱荣志得意满轻蔑说道：“难怪世人争先恐后嗜此不废地想当皇帝，皆因其乐无穷，令人流连忘返。”
散骑侍郎费穆溜须拍马恭维说道：“晋文公重耳暮年之时方才继位称王，但却仍然可以问鼎中原，春秋五霸之一。因此大将军定可如同此人一般大器晚成名垂青史。”
柱国大将军尔朱荣志在必得笑逐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