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傲睨自若互相嫌，骄者必败陷危难
次日晨曦，微风轻抚万物，东方竟然出现几道瑰丽朝霞。
柱国大将军尔朱荣带领营内所有将军以及众多兵卒恭送皇帝元子攸和皇后尔朱英娥返回都城洛阳。
皇后尔朱英娥恋恋不舍地对父亲柱国大将军尔朱荣撒娇说道：“女儿生产之时，父亲定要身在都城。”
柱国大将军尔朱荣怜爱笑着点头说道：“届时为父亦会带领众位将领班师回朝。”
皇后尔朱英娥心满意足怡然自得地点了点头。但是站在一旁的皇帝元子攸则神情复杂双眉紧锁。
柱国大将军尔朱荣留意到其神态变化，所以盯着皇帝元子攸笑容满面但却寒气袭人地说道：“本大将军告知领军将军好生服侍陛下，亦又命令武卫将军镇守京城，切莫再生元颢类似之事。”
皇帝元子攸急忙强颜欢笑掩饰心虚道：“大将军放心，绝无可能再又类似之事。”
柱国大将军尔朱荣似笑非笑地目空一切自鸣得意道：“既便再有此事亦又如何？纵然大梁陈庆之乃赵云转世浑身是胆，焉能再敢领兵攻打大魏？亦或皇室宗亲仍然有人觊觎皇位？”
皇帝元子攸强压怒火，和颜悦色谦卑屈尊回复道：“正因大将军天下无敌盖世无双，朕方才能与皇后安然度日。”
柱国大将军尔朱荣先是高高在上蔑视傲慢地看了一眼皇帝元子攸，然后再次叮嘱领军将军尔朱世隆武卫将军贺拔胜道：“严加看守，不得懈怠。”
二人行礼称是，随后飞身上马带领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向都城洛阳行进。
与此同时，汾州刺史尔朱兆见领军将军尔朱世隆那般才智平庸瓦釜雷鸣，今朝竟却小人得志取代自己镇守都城洛阳胸中怒火熊熊燃烧。
许因二人心灵共鸣不谋而合，领军将军尔朱世隆坐在马上回身侧望，居高临下不屑一顾地看了一眼子侄汾州刺史尔朱兆，然后心花怒放扬眉吐气地嘴角上翘。汾州刺史尔朱兆暗中紧握双拳怒视领军将军尔朱世隆，心中暗自说道：“他日定报此仇！”
这时，柱国大将军尔朱荣回身对晋州刺史高欢定州刺史侯景说道：“以防不测，即刻返回各自驻地。”二人行礼称是，恭敬离去。
这时，前将军贺拔岳故意激怒晋州刺史高欢定州刺史侯景说道：“启禀大将军，十万兵卒准备就绪。”
柱国大将军尔朱荣满意点头说道：“与天光协同互助，早日平定关陇诸地。”
前将军贺拔岳行礼回道：“末将与宇文将军定与肆州刺史同心协力剿灭叛贼安稳关陇。”
柱国大将军尔朱荣喜笑颜开地说道：“如此甚好。”然后亦又单手一挥。前将军贺拔岳鹰扬将军宇文泰快速上马，洋洋得意地带领十万兵卒从晋州刺史高欢定州刺史侯景身旁经过。
晋州刺史高欢面色铁青凶神恶煞般地怒视前将军贺拔岳鹰扬将军宇文泰。定州刺史侯景低声安慰其说道：“关陇乃是蛮荒之地，纵然顺利斩杀匪首平定诸地，亦又如何？”
但是晋州刺史高欢却仍然双眉紧锁忧心忡忡道：“关陇现今虽是蛮荒，可知他日许成兴隆之所？”然后他又侧身关怀备至道：“好生调养身子，朝堂暗波汹涌，你我二人定有发挥之地。”
定州刺史侯景向其抱拳行礼说道：“多谢，后会有期。”晋州刺史高欢含笑还礼，随后带领所属兵卒扬长而去。
定州刺史侯景先是眺望前将军贺拔岳，再又看了一眼柱国大将军尔朱荣，最后低声再次吟诵道：“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三日之后，前将军贺拔岳鹰扬将军宇文泰精神抖擞气宇轩昂地来到肆州刺史尔朱天光面前拜行大礼道：“末将贺拔岳，宇文泰拜见将军。”
肆州刺史尔朱天光含笑点头说道：“二位将军快快请起。来人，赐座。”二人起身行礼，谢过坐下。而后，肆州刺史尔朱天光介绍说道：“万俟丑奴现已聚众六万有余，且以匈奴族人居多……”他还没有说完。
一名士卒快步走进帐内，抱拳行礼说道：“启禀将军，突有赤水蜀贼冒然阻断我军渭北粮道。”
肆州刺史尔朱天光大惊失色急忙快速询问道：“可知赤水蜀贼人数多少？”
那名士卒实言相告道：“约有三千，皆乃骑兵。”
肆州刺史尔朱天光面露难色皱眉自语道：“骑兵？”
这时，前将军贺拔岳起身抱拳行礼说道：“这些草寇乃是前来自送人头耀我军威，末将愿与宇文将军领兵一万前往剿灭。”
鹰扬将军宇文泰急速起身，抱拳行礼诚恳说道：“拜请将军应允此事。”
肆州刺史尔朱天光见他二人胸有成竹胜券在握，所以点头说道：“那便有劳二位将军。”
大梁，皇宫。皇帝萧衍亲自俯身扶起飙勇将军陈庆之说道：“将军能以七千骑兵搅乱大魏鸡犬不宁，朕心甚慰。焉能降罪责罚？即刻进封将军为右卫将军，赐爵永兴侯。”
右卫将军陈庆之感激万分，再次拜行大礼。
皇帝萧衍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又对将军羊侃满意说道：“经此一事，朕已知晓将军赤胆忠心，故封安北将军，亦赐良田千倾豪宅一所美人四位。”
安北将军羊侃终于遂其心意如愿以偿地留在大梁，亦又得到皇帝萧衍重用，所以暗下决心报效大梁尽忠职守。
前将军贺拔岳率领鹰扬将军宇文泰以及一万兵卒向渭北赶去。
行进途中，鹰扬将军宇文泰向前将军贺拔岳抱拳行礼说道：“将军，凡是落草为寇之人，皆乃壮年男子，亦又弓马娴熟，况且步兵对战骑兵，自然处于劣势。”
前将军贺拔岳点头说道：“言之有理，因此这一万兵卒之中，两千骑兵定要冲锋在前，方可保存八千步兵。”
鹰扬将军宇文泰再次抱拳行礼说道：“末将倒有一计，可以巧灭赤水蜀贼。”
前将军贺拔岳饶有兴致询问道：“是何妙计？细细讲来。”鹰扬将军宇文泰在其耳旁低语阵阵。片刻之后，前将军贺拔岳喜上眉梢高兴说道：“此计甚妙，即刻由你安排准备。”鹰扬将军宇文泰行礼称是。
一炷香后，三千赤水蜀贼正在押运原本属于供给大魏兵卒粮草向西而行。
就在这时，前将军贺拔岳和鹰扬将军宇文泰带领八千步兵向其迅速袭来。这些赤水蜀贼急忙放下手中粮草，飞身上马毫无队形亦无阵势横冲直撞而来。
前将军贺拔岳单手一挥，鹰扬将军宇文泰急速带领两千手持长矛兵卒尽力去刺敌人马身，与此同时，还有两千步兵精准拉弓射箭。一时之间，三千赤水蜀贼乱作一团。
这时，偏将军李虎裨将军李弼分别带领两千骑兵左右包抄围剿这些草寇，其中更有九名骑兵冲坚毁锐摧锋陷阵，所经之处赤水蜀贼无一生还。故而很快将三人赤水蜀贼或斩或伤更有近千名草寇见大势已去，直接双膝跪地哀求饶命。
前将军贺拔岳坐在马上，低头俯视这些草寇，然后对鹰扬将军宇文泰说道：“将这些人等收为己用。”
但是鹰扬将军宇文泰则摇头行礼解释说道：“将军，万俟丑奴乃是关陇最大匪首，气焰嚣张妄自尊大。故令这些毛贼纷纷效仿，肆无忌惮劫掠官府军粮。若不杀一儆百严惩不贷，岂能惩前毖后以儆效尤？”
前将军贺拔岳含笑点头称赞说道：“宇文将军运用田忌赛马之策，先用弱势步兵阻挡草寇主力，再用我军两千骑兵包抄围剿，此战方能迅速结束完胜大捷。而今亦又深谋远虑筹划应对万俟丑奴，着实令本将军敬佩信服。”
鹰扬将军宇文泰不敢居功自傲，而是历尽谦卑恭敬回道：“若无将军认同应允，此战焉能获胜？”前将军贺拔岳微微一笑，单手轻拍其肩膀道：“你与高欢当真伯仲之间不相上下。”
鹰扬将军宇文泰不服气地说道：“伯为兄，仲乃弟。末将自认为可以‘伯’自居！”
前将军贺拔岳哈哈大笑，然后回身命令道：“来人，即刻斩杀剩余赤水蜀贼，且将这三千项上人头赠送给万俟丑奴。”随行兵卒齐声称是，从命而为。
前将军贺拔岳亦又催马来到偏将军李虎裨将军李弼面前，含笑夸奖道：“二位将军作战勇猛身先士卒，甚好。”
偏将军李虎裨将军李弼兴高采烈抱拳行礼说道：“末将拜谢将军垂青谬赞。”
前将军贺拔岳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又吩咐道：“将方才那九名骑兵带来。”两名士卒行礼称是，躬身退离。
顷刻之间，九名骑兵来到前将军贺拔岳面前抱拳行礼。前将军贺拔岳开口说道：“自报姓名。”九人依次说道：“侯莫陈悦，赵贵，于谨，侯莫陈崇，寇洛，王雄，赫连达，若干惠，达奚武。”
前将军贺拔岳满意点头说道：“九位将士乃其他众位兵卒楷模表率，回营之后，本将军定向尔朱将军为诸位美言博取厚赏。”
九人异口同声狂喜兴奋道：“多谢将军！”
前将军贺拔岳又单手一指鹰扬将军宇文泰笑着说道：“若无宇文将军运筹帷幄英明决策，尔等岂能轻易获胜？”
这九人再次向鹰扬将军宇文泰抱拳行礼恭敬说道：“拜谢宇文将军。”
鹰扬将军宇文泰因为久在柱国大将军尔朱荣帐内未曾获得重用，所以嫉恨高欢侯景每日剧增。现今前将军贺拔岳在众人面前这般夸赞自己，因此乐以忘忧神采飞扬。
与此同时，前将军贺拔岳心中暗自说道：“以我与兄长才智很难制衡高欢，万幸宇文泰与其剑拔弩张针锋相对，我便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两个时辰之后，肆州刺史尔朱天光听完前将军贺拔岳描述方才战事，喜笑颜开道：“本将军即刻休书一封，告知此战大捷获胜，并且恳请叔父晋升褒奖有功之人。”
前将军贺拔岳抱拳行礼说道：“末将暂代众位拜谢将军。”
肆州刺史尔朱天光点了点头，然后又命令道：“而今可趁我军士气正盛，急攻高平，捉拿匪首万俟丑奴。故命两位将军带兵四万急速前行。”前将军贺拔岳欢喜称是。
高平，皇帝万俟丑奴震怒喊道：“好个贺拔岳，宇文泰，竟敢将三千赤水蜀贼人头运到高平城外！”
左将军尉迟菩萨，右将军万俟仵，太尉侯元进，中郎将万俟道洛皆快步上前争先恐后行礼说道：“末将愿带兵马出城，活捉此二人。”
皇帝万俟丑奴怒气未消大声说道：“尉迟将军与右将军带领兵卒两万，进入武功南渡渭水，攻打大魏驻营所在。而朕亲率兵卒四万围攻岐州，令其首尾不能呼应。”朝堂众臣行礼称是。
散朝之后，左将军尉迟菩萨来到右将军万俟仵面前抱拳行礼说道：“魏军虽获小胜，定会骄傲自大轻视我等。因此我等何不轻装疾行，直袭其中军大帐？”
右将军万俟仵点头赞同道：“言之有理，一切听从将军之意。”
半个时辰之后，一名兵卒快步走进中军大帐抱拳行礼说道：“启禀将军，远处尘土飞扬，不知对方来者何人？”
肆州刺史尔朱天光漫不经心地回复道：“定是贺拔将军遣人告知前方讯息。若无他事，暂且退下。”那名兵卒只好行礼称是，恭敬退出帐内。
左将军尉迟菩萨抽出腰间宝刀高举喊道：“捉拿尔朱天光者，赏金百两！”两万兵卒惊喜交加应答回道：“多谢将军！”然后你追我赶地向魏军驻营跑去。
当魏军哨兵仔细辨认来者并非自己人，所以立即敲响示警铜铃，但却早已为时已晚无力回天。
肆州刺史尔朱天光正在帐内品尝美酒，闲情逸致悠然自得，突听帐外喊杀震天，急忙放下手中酒杯大步走出中军大帐，刹那间被眼前景象所震撼。
只见左将军尉迟菩萨和右将军万俟仵带领两万骑兵在这营地之内所经之处斩杀兵卒不可计数。虽然魏军人数四万有余，但因绝大多数乃是步兵，且又措不及防没有准备，因此这些魏军宛如待宰羔羊一般。
肆州刺史尔朱天光见大势已去，别无选择只好先让一名骑兵速去告知前将军贺拔岳带兵阻拦这些贼匪，然后自己又快速上马带领百名骑兵趁乱逃离。
一个时辰之后，前将军贺拔岳正率领众人向高平挺进，忽然一名骑兵飞速来到自己面前抱拳行礼说道：“启禀将军，因为敌军尉迟菩萨带兵偷袭中军大营，故而尔朱将军急命将军带领所有兵卒即刻返回驻军大营。”
听闻此语，在场众人皆惊。前将军贺拔岳急忙询问道：“尔朱将军可曾受伤？离开营帐之时，战局亦又如何？”
那名骑兵如实回道：“因为营地损失惨重，众多兵卒皆被杀害，所以尔朱将军带领百名骑兵先行离去不知所踪。”
前将军贺拔岳先是点了一下头，然后侧身对身旁一名士卒吩咐道：“带领这位兄弟下去好生休息。”那名士卒行礼称是。
鹰扬将军宇文泰试问道：“不知将军有何打算？难道果真返回驻地？”
前将军贺拔岳摇头说道：“若是此刻返回，怕是中军大帐早已被那反贼洗劫一空，并且让你我所带兵卒看到我军惨败景象，定然影响士气。再者。尔朱将军已然平安脱险，虽然暂时不知所踪，但却无需多时，自会主动前来与你我汇合。”
鹰扬将军宇文泰点头说道：“将军所言，甚是有理。只是眼下我等亦又何去何从？”
前将军贺拔岳坚定回道：“围魏救赵。”
鹰扬将军宇文泰诧异说道：“攻打岐州？”
前将军贺拔岳含笑说道：“知我者，宇文将军也。”然后回身大声喊道：“传本将军命令，即刻改变方向，进攻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