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兵不血刃出奇胜,所向披靡势破竹
仲夏午后,微风徐徐,令人惬意。睢阳城上守城兵卒享受阳光照拂恬逸安宁。
这时,蔚蓝苍穹之下飘来数十只风筝,这些风筝借着风力缓缓飘向城内上空,但又突然被人剪断线绳断落在地。
城内兵卒以及众多百姓纷纷捡起风筝,只见这些风筝皆画一名貌美夫人躲在床头大惊失色惴惴不安,空白之处更是写道:“丘大千惧如此妇人!”在场人等皆笑不语。
都督丘大千正在府内品食美味佳肴,突见一名兵卒手持风筝走了进来向其行礼。都督丘大千疑惑不解询问道:“清明时节已过,何故放风筝?”
那名兵卒不敢直接应答,而是双手呈上风筝。都督丘大千单手接过风筝,看到上面美人字迹,顷刻之间勃然大怒,双手用力折断风筝恼羞成怒叫喊道:“陈庆之!”
那名兵卒试问道:“将军意欲何为?”
都督丘大千深吸一口气,强忍万丈怒火开口说道:“陈庆之远途而来,所带粮草自然有限,因此希望速战速决。故而使用这激将法,惹怒本将军带兵出城与其交锋。告知所有将士,严加防范敌军偷袭。”
那名兵卒行礼称是,但又试问道:“不知将军打算如何处理这些风筝?”
都督丘大千火冒三丈叫喊道:“全部销毁!”
那名兵卒行礼称是,从命而为。
都督丘大千怒火满腹,单手掀翻桌子痛斥喊道:“陈庆之!本将军定将小儿割肉离骨千刀万剐!”
两个时辰之后,夕阳将沉彩霞纷飞,亦从碧落苍昊之间飘来数千个孔明灯。因为方才风筝事件,所以城内所有兵卒百姓全部汇聚一处仰面细观,希望知晓这次上面又写何字亦画何物。
因为此时无有大风,所以这些孔明灯悉数停留城内上空,迟迟不肯离去。都督丘大千愤怒命令道:“速将这些孔明灯全部射下销毁。”城内所有兵卒从命而为,纷纷取下背后弓箭,瞄准射中孔明灯。
顷刻之间,箭如雨下。所有孔明灯霎时倾斜跌落,与此同时,油从孔明灯内倾斜下来,落在人身上,亦或地上。
正当众人胡乱猜测为何孔明灯内放有油时,城外飙勇将军陈庆之举起右手命令道:“放箭!”这七千骑兵将带走火团的雕翎箭如同倾盆大雨般向城内袭来。
顷刻之间,城内大火四起。无论兵卒亦或百姓都竭尽所能扑灭身上大火,因此无暇顾及城墙之上熊熊大火。都督丘大千一边用力拍打身上火苗一边嘶声力竭大声喊道:“切莫惊慌,此乃敌军奸计!”但是无有一人听其号令。
这时,飙勇将军陈庆之命令兵卒抬起巨大圆木撞击城门。因为无人把守城门,所以城门很快被打开。飙勇将军陈庆之身先士卒率先冲进城内,身后七千骑兵紧随其后。瞬间白色战袍连成一片,与这城内跳动火焰形成鲜明对比。
都督丘大千见到大势已去,只好将手中宝剑负气扔到地上,来到飙勇将军陈庆之马前双膝跪地扣头行礼。城内其他兵卒见到主将尚且如此,所以纷纷放下手中兵器归顺投降。
与此同时,城内大魏百姓聚在一处瑟瑟发抖,不时偷眼观望大梁飙勇将军陈庆之,不知生死等待处决。
飙勇将军陈庆之早有准备,侧身对一名骑兵吩咐道:“恭请北海王。”那名骑兵行礼称是,快速离去。
倏忽之间,北海王元颢身着大魏朝服骑马走进城内,来到所有兵卒百姓面前掷地有声铿锵有力道:“本王乃北海王元颢,只因尔朱荣发动‘河阴之变’斩杀皇室宗亲文武百官不计其数,亦又独断专权任人唯亲,故而本王恳请大梁出兵剿灭逆贼光复大魏!因此诸位无需担心忧虑,大可放心安然度日。”
在场众人听闻此语,无不双膝跪地高呼喊道:“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北海王元颢似乎隐约可见自己进去都城洛阳,走进金銮宝殿坐在龙椅之上。
飙勇将军陈庆之见其想入非非,不禁嘴角上翘心中暗自嘲讽说道:“仅此小捷占领几座城池而已,竟已这般举动。足以见得,此人胸无大志目光短浅。不过正因如此,方才对大梁有利。”
想到这里,飙勇将军陈庆之低声对北海王元颢问道:“不知王爷打算如何处置丘大千?”
北海王元颢这才如梦方醒,按照飙勇将军陈庆之事先叮嘱,翻身下马来到都督丘大千面前,亲自将其扶起装模作样感慨万千道:“将军驻守边疆劳苦功高,待等本王进入都城面见陛下之后,定会美言赞赏,令你迁升高职。”
都督丘大千悲喜交加,再次抱拳行礼说道:“多谢王爷。”在场围观百姓所悬之心这才安稳落下。
飙勇将军陈庆之亦又命令道:“守好城门,以防不测。”骑兵行礼称是。飙勇将军陈庆之有意为之在城内所有士卒百姓面前表示谦恭尊敬,抱拳行礼对北海王元颢说道:“恭请王爷府内上座。”
北海王元颢眉欢眼笑地点了一下头,趾高气昂大摇大摆地向府衙走去。飙勇将军陈庆之以及所带七千骑兵见其这般如同跳梁小丑,无不暗中捂嘴偷笑。
半个时辰之后,府衙厅内大摆宴席犒赏三军。北海王元颢起身亲自斟满美酒,双手奉上含笑说道:“将军护送本王一路颠簸甚是辛苦,亦又立下汗马功劳,本王倍感欣慰。故封将军为卫将军,兼徐州刺史,亦赐爵位武都公。无论将军何时前来大魏,礼遇俸禄皆如此待之。”
因为方才宋景休和鱼天愍作战勇猛,所以飙勇将军陈庆之为表其功,命二人坐在中央主席。当这二人看到北海王元颢如此举动,不约而同将嘴一撇,其意一览无遗十分明显,目下大梁强大,存有吞并大魏之势,岂会看重你这区区大魏官职?
可是飙勇将军陈庆之心中暗自说道:“天下格局北魏南梁久矣。虽然大魏远不如从前,但也不会因我陈庆之一己之力朝夕而亡。何不趁机交好元颢,也为日后留下良机。”
想到这里,飙勇将军陈庆之起身毕恭毕敬双手接过酒杯一饮而下,再又抱拳行礼尊敬说道:“拜谢王爷,哦不,陛下赏赐官爵。”
北海王元颢笑着点了一下头,刚要开口说话。突然一名大梁骑兵快步走进厅内抱拳行礼说道:“启禀将军,睢阳所属五座郡县各个主将争先恐后前来主动投降归顺。”
飙勇将军陈庆之兴高采烈回复道:“妥善款待,不可轻慢。”这名骑兵行礼称是,恭敬退出大厅。
北海王元颢神采飞扬满面春风道:“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飙勇将军陈庆之顺其心意恭维奉承道:“王爷定如曹操一般从心所欲如愿以偿。”北海王元颢听闻此语,畅快淋漓仰天大笑。
谁知这时,又有一名启骑兵快步走进厅内抱拳行礼说道:“启禀将军,济阴王元晖业率领大约两万兵卒向此袭来,现已进入考城。”
北海王元颢瞬息变脸,忧心忡忡地看着飙勇将军陈庆之说道:“将军。”
飙勇将军陈庆之淡然一笑道:“尔等皆为王爷立威扬名而来。”然后侧身对骑兵宋景休和鱼天愍命令道:“即刻进封你二人为本将军之副将,征调睢阳城内粮草物资。
一个时辰之后,离开城内前往考城。”两名副将宋景休和鱼天愍快速起身行礼称是,躬身退出大厅。飙勇将军陈庆之再又回身看了一眼北海王元颢,亦又看了一眼其身旁都督丘大千。
北海王元颢立即明白其意,笑着对对都督丘大千说道:“守卫睢阳之重任便交给丘将军。”
都督丘大千自知已无退路,因此起身谦卑有礼顺从说道:“恳请王爷将军放心,睢阳九城断然不会滋生他事。”
北海王元颢满意地点头说道:“待等本王进入都城洛阳,定当赐予将军高官厚禄。”
都督丘大千这才含笑欢喜抱拳行礼说道:“拜谢陛下圣主隆恩。”
考城。济阴王元晖业站在城墙之上,俯身看着几千兵卒正在源源不断向城内运送粮草,满意地笑了一下。
身旁荡难将军宿慧疑惑不解询问道:“王爷,那陈庆之只有骑兵七千而已,然我城内驻军两万。为何囤积大量粮草?”
济阴王元晖业解释说道:“现今陈庆之士气正盛,冒然与其两军对垒胜负难料。故而本王采用昔年秦国名将王翦攻灭楚国之法,坚守营垒拒不出战。待其士气由盛转衰之时,果断出城一举歼灭!”
荡难将军宿慧溜须拍马称赞恭维道:“王爷神机妙算,末将敬佩拜服。”济阴王元晖业得意忘形笑而不语。
次日午后,飙勇将军陈庆之率领七千大梁骑兵距离考城五里之地安营扎寨。副将宋景休抱拳行礼说道:“启禀将军,所有营帐现已安排妥当。”
飙勇将军陈庆之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开口吩咐道:“挑选精兵百人,随本将军前往考城查看地形。”副将宋景休行礼称是,恭敬退出帐内。
半个时辰之后,飙勇将军陈庆之带领副将宋景休以及百名骑兵来到一处高山顶峰,俯身眺望远处考城。副将宋景休皱眉忧愁道:“将军,考城四面环水,亦又守备森严,怕会久攻不下?”
可是飙勇将军陈庆之却目光如炬陷入沉思。良久之后,飙勇将军陈庆之微微一笑道:“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
副将宋景休一头雾水不知所云,抱拳行礼诚恳询问道:“望请将军明示。”
飙勇将军陈庆之耐心解释道:“此句出自《庄子·内篇》,意思言说事物存在这里虽对,或许停留那里便是错误。借此言明世间万物皆存两面。”
副将宋景休顿开茅塞醍醐灌顶点头说道:“原来如此。”然后再次抱拳行礼含笑说道:“将军当真文武兼备不世之略。”
但是飙勇将军陈庆之自嘲说道:“文武兼备?”
副将宋景休慌张不安解释说道:“将军,末将别无他意。”
飙勇将军陈庆之苦涩一笑道:“我虽任职武将,但却体弱难开弓箭,此事世人皆知。故而无需忌讳介怀。”然后他又看了一眼考城说道:“破敌之策已有,返回营内着手准备。”副将宋景休行礼称是,从命而为。
月上梢头,清冷之色铺满苍茫大地。偶有几只乌雀掠过,发出阵阵哀鸣。
济阴王元晖业正在府内直视墙上大魏地图,眼眸深处流露出贪婪妄念。
忽然从外传来嘈杂喧嚣,且又伴有惨叫之声。济阴王元晖业急忙转身对厅内一名兵卒命令道:“速到外面一探究竟。”这名兵卒行礼称是,躬身退出大厅。
荡难将军宿慧灰头草面盔甲不整地跑进厅内,气喘如牛焦急万分行礼说道:“王爷,陈庆之不知用何方法突降城内,故请王爷速速撤离。”
济阴王元晖业惊恐万状难以置信道:“绝不可能!梁军……”他还没有说完。
从厅外传来一声“大梁地处南方,人人皆通水性。区区以水护城,焉能阻挡前行?”二人不约而同向外望去,只见飙勇将军陈庆之一袭白袍走进厅内,身后跟随北海王元颢,副将宋景休和鱼天愍以及千名骑兵。
济阴王元晖业吓得倒退两步,栗栗危惧惶恐无助道:“尔等如何进城?”
飙勇将军陈庆之没有开口回复,其身旁副将宋景休骄傲回道:“每人身负木板搭建浮桥,亦有何难?”
荡难将军宿慧见大势已去,上前两步跪在北海王元颢面前,磕头行礼哀求说道:“末将已然懊悔知错,望请王爷摒弃前嫌陂湖禀量,宽宏大度谅解末将。”
济阴王元晖业火冒三丈,单手一指荡难将军宿慧大声斥责道:“反面无情,忘本负义!”
北海王元颢先是俯身扶起荡难将军宿慧,含笑开口说道:“本王如何礼待丘大千,自当对待将军如出一辙毫无分别。”
荡难将军宿慧这才转忧为喜,再次拜行大礼道:“多谢王爷。”
随后,北海王元颢来到济阴王元晖业面前冷笑问道:“不知王爷何去何从?”
济阴王元晖业虽然慌乱惊恐,但却努力保持镇定,单手一指北海王元颢大声斥责道:“借‘清君侧’之名,谋篡皇位……”他还没有说完。
北海王元颢顷刻变脸生气说道:“若非图谋皇位,王爷何须千里迢迢带兵来此?”
济阴王元晖业心虚否认道:“本王从未有此妄想。”
北海王元颢仰天大笑道:“若是王爷果真忠心于陛下皇族,听闻‘河阴之变’便应举兵讨伐尔朱荣!你我不过殊途同归而已。”
然后,北海王元颢转身对飙勇将军陈庆之惺惺作态,做出一副满腔义愤之状大义凛然道:“拜请将军代替本王清理门户。”
飙勇将军陈庆之侧身看了一眼副将宋景休。副将宋景休点头称是,上前几步来到济阴王元晖业面前不留情面双手押解其走出大厅。
济阴王元晖业肝肠寸断哀哀欲绝地痛苦叫喊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可是北海王元颢却充耳不闻,目送其离去背影得意一笑。
站在一旁的飙勇将军陈庆之看到眼前这般景象,不禁心中五味杂陈暗自说道:“此二人乃血亲同族,只因皇权便反面无情势不两立,足以见得君王多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