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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韬光俟奋自隐忍,外强中瘠拥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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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宫女潘外怜走进空空荡荡无有任何侍从宫女的大殿之内,看到太子元诩独自坐在宝座之上,目光涣散直视前方,且其脸庞仍旧悬挂未干泪痕。

    宫女潘外怜拜行大礼,轻声轻语道:“殿下。”

    太子元诩这才回过神儿来,忐忑不安地询问道:“结果如何?”

    宫女潘外怜如实相告道:“奴婢微贱,武卫将军不许府内拜祭。”

    太子元诩听闻‘拜祭’二字,悲痛之情再次涌上心头,泪流满面哽咽说道:“母妃!”

    宫女潘外怜见此情景,急忙虚情假意掩面而泣。

    这时,太子元诩从腰间解下一块芙蓉玉佩扔到宫女潘外怜面前,冷若冰霜道:“此乃赏赐之物。”

    宫女潘外怜看到这块玉佩晶莹剔透品相超群,淡淡粉色令人爱不释手。若是将其变卖,至少换得五千两白银。

    因此,宫女潘外怜难以掩饰喜悦之情,双手捧起这块芙蓉玉佩,打算向太子元诩行礼谢恩。但是脑海之中突然划过一个大胆想法,若是自己妥善利用这次千载良机封为嫔妃,何愁这块小小芙蓉玉佩?

    想到这里,宫女潘外怜双手捧起这块芙蓉玉佩,跪行来到太子元诩面前,毕恭毕敬行礼说道:“殿下乃是大魏之主,故为殿下做事乃是奴婢职责所在。况且……”

    她故意做出一副楚楚可怜梨花带雨道:“奴婢双亲亦曾遭人毒手陷害而亡。所以奴婢恳请殿下收回玉佩。”言说至此,宫女潘外怜双手将芙蓉玉佩高高举过头顶,而头却深深低下,静静等待自己所设赌局结果如何?

    太子元诩素日所见宫人侍从无不唯利是图岂有真心可言?故而今日看到宫女潘外怜这般举动实属倍感惊讶。他直视其感叹说道:“入宫多年,难得依旧仁爱友善。即日起,你便进封为掌事宫女。这块芙蓉玉佩赐你随身佩戴。”

    宫女潘外怜大喜过望欣喜若狂,因为以往赏赐之物只许宫人珍藏存放,但却不许佩戴。而今自己可以享有特权,亦又晋升为掌事宫女。似乎看到自己封妃繁华盛景!因此,宫女潘外怜郑重其事拜行大礼谢过恩典。

    太子元诩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说道:“若无他事,暂且退下。”宫女潘外怜再次行礼,恭敬退出大殿。

    太子元诩看着桌上大魏玉玺,感慨万千自语说道:“若非生在帝王家,何须母子阴阳两隔?”言说至此,眼眶再次湿润,思母之情溢于言表。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声“殿下。”太子元诩快速拭去脸上泪痕,同时亦又询问道:“何人在殿外?”

    那人恭敬有加道:“内侍刘腾。”

    太子元诩双眉紧锁,心中暗自说道:“东宫内侍无有一人名叫刘腾,怎会凭空出现在此?”所以,他警觉问道:“何事?”

    宦官刘腾手举托盘回复道:“已到用膳时辰,因此小人前来恭送御膳。”

    太子元诩本想斥责宦官刘腾不能体恤自己丧母之痛,何来心情进餐饮食?但是转念一想,如今前朝后宫皆在皇后高溢及其母族族人之手,若是此时公开与其为敌,自己难保被废亦或被杀。岂不枉费母妃鲜活生命?且又有何人为母妃平冤昭雪?

    想到这里,太子元诩强忍悲愤之情,语气平缓道:“进来。”

    宦官刘腾点头称是恭敬走进殿内,来到太子元诩面前,小心翼翼地将托盘放在桌上,而后快速从衣袖之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上。

    太子元诩疑惑不解地单手接过书信打开阅览,随之震惊失色转悲为喜,他含笑看着宦官刘腾刚想开口说话。

    但是宦官刘腾却摇了摇头,而后又将桌旁燃烧的烛火放在太子元诩面前。

    太子元诩明白其意,双手将母妃胡仙真亲笔书写这封书信放在烛火之上将其点燃。这封书信遇到明火霎时形成一团火焰,映射在太子元诩瞳孔中,火舞跳跃重新燃起英勇斗志,欲与这黑暗砥锋挺锷一决高下。

    待等这封书信彻底燃成灰烬后,太子元诩将头抬起,对宦官刘腾说道:“以后皆由你为本宫送御膳。”

    宦官刘腾行礼称是,躬身退出大殿。

    太子元诩从座而起,重拾信心地昂首阔步走出殿内。

    椒房殿,掌事宫女云影行礼说道:“启禀娘娘,殿下求见。”皇后高溢一边轻轻地点了一下头,一边继续品尝热茶。

    片刻之后,太子元诩走进殿内,来到皇后高溢面前谦卑有礼恭顺说道:“儿臣拜见母后。”

    皇后高溢见到太子元诩全然无有方才发狂失态之状,所以放心手中茶杯,心平气和道:“皇儿免礼平身。”太子元诩行礼称是站立一旁。

    皇后高溢将头抬起,看到太子元诩双眼红肿,便知其定是痛苦一番。怜悯之心油然而生,心中暗自说道:“终究母子情深,故而哭闹亦在情理之中。再者,太子元诩乃是先帝独子,大魏正统继承之人。若能与其好生相处,既对朝堂国政有利,又可安保母族无忧?”

    想到这里,皇后高溢喜笑颜开道:“皇儿,快坐。”又对掌事宫女云影吩咐道:“速为殿下斟满热茶。”

    太子元诩点头谢过,再又双手接过热茶浅品一口,最后微微一笑道:“清香可口馥芳悠长,此茶甚好。”

    皇后高溢趁机点拨说道:“此茶乃由砧木茶树和那乌牛嫁接而成,各取其优点,方成今日上品。”

    太子元诩夙慧异常,自然立即明白此话真正含义,所以顺其心意附和说道:“亦如母子,若无母后细心看护,儿臣便如那砧木茶树一般毫无价值可言。”

    皇后高溢听闻此语十分欢喜,将手轻轻地放在太子元诩右肩之上,笑逐颜开愉悦说道:“皇儿切莫轻贱自哀。皇儿乃是大魏之主,日后母后亦需依靠皇儿。”

    太子元诩微微一笑道:“皇儿打算明日登基之时,下旨尊奉母后为太后,进封平原郡公高肇为侯。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皇后高溢眉飞色舞喜笑颜开道:“谨遵陛下圣谕。”太子元诩表面笑而不语毫无波澜,但是内心早已惊涛骇浪不可恬适。

    次日清晨,都城文武百官皆着朝服鱼贯而入,分东西两排笔直站立。

    这时,一名宦官高声喊道:“陛下,娘娘驾到。”所有朝臣整齐划一拜行大礼高呼道:“千岁千岁千千岁!”身着皇帝礼服的太子元诩现在龙椅之前,身后皇后高溢走到龙椅薄纱之后自信而坐。

    与此同时,高阳王元雍手持放有玉玺托盘来到太子元诩面前。双膝跪地高举托盘掷地有声铿锵有力道:“恳请殿下遵从先帝遗诏登基为帝!”

    太子元诩这才从托盘内双手取出玉玺,转身端坐在龙椅之上。高阳王元雍以及殿内众人拜行大礼高声齐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帝元诩轻轻点头说道:“众位爱卿,免礼平身。”所有朝廷官员行礼谢过起身而立。

    这时,皇帝元诩再次开口说道:“大魏素以‘仁孝’治国,尤其先祖孝文帝侍奉文明太后乃千古佳话。故朕不才,追随效仿。首道圣旨便尊先帝父皇之妻高氏为太后。众位爱卿意下如何?”

    因为此事实属每朝应做之事,所以殿内文武百官没有任何异议,齐整如一回答道:“陛下圣明!”太后高溢看到此番情景,不禁沾沾自喜得意忘形。

    随后,皇帝元诩亦又开口说道:“平原郡公高肇攻略蜀地功劳甚大,故朕有意进封其为侯爵……”他还没有说完。

    清河王元怿快速走出朝班行礼说道:“陛下,既便高肇有功于江山社稷,但却万万不可将其封侯。”

    太后高溢勃然变色恼怒质问道:“因何不可?”

    清河王元怿依理说道:“汉高祖刘邦若非忌惮大汉如同周朝一般各个诸侯割据一地雄霸一方,因何建国未久大肆斩杀异姓诸侯王?临江王共尉,燕王臧荼,韩王韩信,赵王张敖,梁王彭越,淮南王英布,楚王韩信。或是被废,亦或诛杀。

    楚王韩信有大功于汗,其结果先降为淮阴侯,而后亦被杀害。那燕王卢绾乃是刘邦挚友同乡依旧心存惧怕逃亡匈奴。汉高祖刘邦斩杀白马为盟,与诸将订下誓约‘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因此可见,陛下若是真心垂怜高肇,大可广赐钱财田舍何须封侯?”

    皇帝元诩故意没有说话。薄纱之后的太后高溢火冒三丈暴跳如雷道:“刘邦所立‘白马之盟’乃是针对立王而言!如今高肇不过进封侯爵而已,有何不可?”

    与此同时,澄城郡公高显快步走出朝班草率行礼后,盛气凌人傲慢无礼大声喊道:“家兄有大功于魏,因功受封理所应当!”

    清河王元怿毫无畏惧坚决反驳道:“自大魏建国以来,从未进封异姓为侯,莫道成王?”

    广平王元怀心中暗自说道:“眼前情景显而易见,高阳王元雍所言非虚。若是再不阻拦,日后高氏族人定会彻底完全掌握朝政。加之陛下年纪尚轻不能亲理政务,届时元氏皇族亦又深陷何等境地?”

    想到这里,广平王元怀毅然决然大步走出朝班行礼说道:“提到军功,大将军尔朱荣镇压六镇起义,护我大魏江山无恙。难道也要封其侯爵不成?”

    澄城郡公高显咬牙切齿冲冠眦裂地怒视广平王元怀。

    这时,散骑侍郎元叉从朝班末尾处走了出来行礼义正辞严大声说道:“小小郡公,竟敢如此藐视二位王爷!恳请陛下重罚此人!以示大魏礼法尚在尊卑有序!”

    皇帝元诩心中狂喜,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反倒故意示弱怯懦地犹豫不决道:“这……”

    见此情景,朝中些许朝臣或是窃窃私语,亦或皱眉叹息。太后高溢见状不妙,纵然万般不情愿,也只好摆手说道:“此事改日再议。”说完起身怒气冲冲地离开金銮宝殿。皇帝元诩紧随其后。一名宦官高声喊道:“退朝。”

    殿内朝臣官员拜行大礼,恭送皇帝元诩太后高溢。就在这时,澄城郡公高显快步来到散骑侍郎元叉面前,不由分说抬起右手重重地给其一个耳光。

    散骑侍郎元叉却顺势倒在地上,痛哭流涕哀嚎不止。清河王元怿与广平王元怀先是震惊诧异,随后怒火万丈义愤填膺地异口同声斥责道:“放肆!”

    可是澄城郡公高显则不屑一顾地观看在场众人,然后大摇大摆满不在乎地走出金殿朝堂。

    这时,金殿之内几名朝臣将散骑侍郎元叉小心扶起。虽然这几个人不敢言说他语,但却摇头不语长吁短叹。

    高阳王元雍故意做出一副苦闷忧愁之状,愁眉锁眼道:“三马同槽!三马同槽!”

    在场众人皆明白此意,此句出自《晋书宣帝纪》司马懿,司马师与司马昭父子三人蚕食吞没曹魏。而今高氏亦如司马相差无几。

    清河王元怿素来为人秉性耿直,所以忿忿不平大声说道:“今朝大魏皇族并非昔年曹魏一族!”

    广平王元怀更是用力地点头说道:“正是!”

    高阳王元雍心中暗喜,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愁云满面地向二人拱手行礼,后又默然退出金殿。留下二王以及些许忠贞朝臣怒火中烧气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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