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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各怀鬼胎为己利,黏吝缴绕难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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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府,一名侍从快步走进书房内,向高阳王元雍行礼说道:“启禀王爷,散骑侍郎元叉府外求见。”高阳王元雍眼未离书,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那名侍从行礼称是,躬身退出书房。

    片刻之后,散骑侍郎元叉衣衫不整发髻凌乱地走进书房,双膝跪地痛苦哀嚎道:“恳请兄长为小弟做主申冤昭雪啊!”

    高阳王元雍立即快速放下手中书卷,起身来到散骑侍郎元叉面前,一边俯身将其扶起一边惊讶问道:“贤弟怎会这般狼狈?”

    散骑侍郎元叉号天叫屈道:“方才小弟听闻内媳长姐贵嫔娘娘已被下令处死,故而愁绪满怀感慨万千,前往醉仙楼排解苦闷。

    掌柜原本已将小弟引领到最后一个雅间,谁知高墨带领几名家丁奴仆不由分说强行占领这个雅间。小弟上前与其理论,可那高墨竟却趾高气扬傲慢无礼道‘若无高氏一族坐镇朝堂,想着大魏江山早已覆灭!’”

    高阳王元雍听闻此番言语,勃然变色怒火中烧道:“竖子小儿,竟敢口出狂言大放厥词!”

    散骑侍郎元叉见状心中暗喜,但却没有表现出来,继续一副委屈满腹之状哽咽说道:“虽然小弟不似兄长一样文武全才人中龙凤,但却终究乃是道武帝五世孙,阳平王玄孙,太师江阳王之长子。

    堂堂皇室宗亲竟被外戚小儿辱骂殴打!再者,家父本就卧病在床若是让其知晓此事……”他没有说下去,而是再次双膝跪地泪流满面抬头仰视高阳王元雍哭泣道:“因此小弟前来拜见兄长,望请兄长主持公道!”

    高阳王元雍见此情景,心中暗自说道:“虽然元叉整日游手好闲斗鸡走狗,但却终究乃是皇室宗亲。料想今日酒楼之事定有元叉过失,可是高墨却不可与其大打出手。

    再者,高墨仅是澄城郡公高显远房子侄,但是这般胆大如斗殴打皇室宗亲。足以见得,外戚高氏何等肆无忌惮为所欲为。若不严厉惩戒,皇室宗亲颜面何在?”

    想到这里,高阳王元雍便对房内一名侍从吩咐道:“速去赶往高府,命高墨前来拜见本王。”那名侍从行礼称是,恭敬退出屋内。

    随后,高阳王元雍又对散骑侍郎元叉软言安慰道:“先在府内梳洗整理,稍后与那高墨当面对质。”散骑侍郎元叉点头称是,在一名侍从带领下也离开书房。

    高府,澄城郡公高显看见远房子侄高墨披头跣足衣衫褴褛地与几名侍从走进府内,故而双眉紧锁怫然不悦道:“贵族公子,竟然如此打扮,成何体统?”

    子侄高墨看见叔叔澄城郡公高显后,眼眶湿润满腹委屈地快步来到其面前诉说道:“方才在醉仙楼,那元叉大放厥词,言说纵然高氏族人拜相封爵依旧乃是大魏臣子侍从奴婢!主子可让尔等一步登天亦可灭其九族!侄儿恼羞成怒,便与其扭打一处。”

    澄城郡公高显听闻此语,怒发冲冠赫然而怒道:“岂有此理!若无我高氏族人坚守震慑,这些所谓皇室宗亲不知流落何方?”

    话音未落,一名侍从快步走了进来,向澄城郡公高显行礼说道:“启禀大人,府外一名高阳王之仆人恳请拜见。”

    澄城郡公高显皱眉说道:“请其进府。”那名侍从行礼称是恭敬退出。

    子侄高墨略显不安地担忧问道:“叔父与高阳王鲜少往来,”不会派人捉拿侄儿?不如侄儿暂且回避?”

    澄城郡公高显既生气又傲慢地回道:“虽然都城政务暂由高阳王元雍代行处理,但却终究‘暂代’而已。况且你大伯父两日之内定会赶到都城。因此无需忧虑。”子侄高墨所悬之心这才放下。

    这时,那名高阳王元雍府内仆人在人引领下来到澄城郡公高显面前拜行大礼恭敬说道:“小人拜见大人。”

    澄城郡公高显不悦问道:“何事?”

    仆人有礼回道:“王爷恭请高墨公子过府一叙。”

    子侄高墨倏忽之间脸色发白呼吸急促焦灼不安询问道:“元叉可是也在王府之内?”

    那名仆人如实回道:“是。”

    子侄高墨心如火灼惊慌失色地双手抓住叔父澄城郡公高显的手臂央求说道:“叔父!”

    澄城郡公高显横眉怒目发指眦裂道:“纵是皇室宗亲,亦不可私设公堂!回去告知王爷,墨儿身体不适,改日再议此事。”

    但是那名仆人愁容满面为难说道:“这……”他还没有说完。

    澄城郡公高显抬起右手重重打在仆人脸上,怒不可遏地大声喊道:“还不快滚!”

    那名仆人一边单手捂脸一边快速离去。

    王府,散骑侍郎元叉焕然一新再次来到高阳王元雍面前,恭敬行礼道:“兄长。”高阳王元雍满意地点了一下头,刚想开口说话。

    这时,那名去往高府的仆人快步来到其面前,双膝跪地行礼说道:“小人无用,未能完成王爷交代之事。故请王爷降罪责罚。”

    高阳王元雍疑惑问道:“高墨因何不来?”

    那名仆人将脸扬起委屈说道:“澄城郡公言说高墨公子身体不适,改日再议此事。可是小人亲眼所见,高墨公子身体康健站立一旁。并且澄城郡公高显还打了小人一个耳光。”

    高阳王元雍听闻此番言语,再又低头看了一眼仆人脸上尚未消失的手印,不禁怒火中烧大发雷霆咬牙切齿道:“岂有此理!”

    站在一旁的散骑侍郎元叉心中暗喜,但却没有表现出来。

    与此同时,另外一名侍从走了进来行礼说道:“启禀王爷,武卫将军于忠府外求见。”高阳王元雍强压怒火地点了一下头。侍从行礼称是,躬身离去。

    片刻之后,武卫将军于忠来到高阳王元雍面前拜行大礼道:“末将于忠拜见王爷。”

    高阳王元雍点头说道:“将军免礼平身。”武卫将军于忠行礼谢过起身。高阳王元雍开门见山直截了当询问道:“不知将军来此所为何事?”

    武卫将军于忠故意支支吾吾地说道:“这……”随后又看了一眼厅内众多奴仆侍从。

    高阳王元雍立即明白其意,单手一挥吩咐道:“暂且退下。”厅内所有侍从奴婢行礼称是有序退离。

    这时,武卫将军于忠再次拜行大礼诚恳说道:“望请王爷稳固大魏江山,屈尊换衣秘密前往末将府内。”

    高阳王元雍霎时双眉紧锁沉思不语。

    武卫将军于忠明白其所顾虑,所以再次开口说道:“现今王爷主持朝中政务,试问何人敢对王爷不恭不敬?只因此事甚大且重,末将着实不敢一人定夺。但又不想让那高氏族人知晓秘事,故而出此下策。”

    但是高阳王元雍依旧不发一言。

    站在一旁的散骑侍郎元叉万分焦急,因此出言帮衬反问武卫将军于忠道:“将军素日与那高氏族人往来亲密,为何今日一反常态回心转意?”高阳王元雍瞬间目不斜视看着武卫将军于忠。

    武卫将军于忠淡然自若应对自如侃侃而谈道:“于忠乃是大魏臣子,自然效忠于陛下以及皇室宗亲。”

    高阳王元雍心中暗自说道:“平原郡公高肇现今还未赶回都城洛阳,料想仅凭澄城郡公高显一己之力不敢对本王冒然动手。再者,先帝仙逝未久,在这动荡不安之际,或许于忠寻到一丝良机?”

    想到这里,高阳王元雍侧身一语双关地对散骑侍郎元叉说道:“贤弟与本王互换衣衫,而后留在府内,等候本王归来。”散骑侍郎元叉行礼称是,从命照做。

    于府,贵嫔胡仙真一边单手抚摸厅内棺椁一边低声自语道:“人生百态需自定,含笑看我俯群峰。”

    这时,厅门突然被打开,一前一后走进两人。贵嫔胡仙真转身看去,正是高阳王元雍与武卫将军于忠。高阳王元雍看到贵嫔胡仙真后,大惊失色口不择言道:“已死之人,焉能复活?”

    可是贵嫔胡仙真却避开其问,振振有词道:“高肇尚未返回都城,其高氏族人便如此横行霸道胡作非为,跋扈飞扬无法无天!当真不知日后大魏朝堂会是何等景象?”

    高阳王元雍吃惊诧异道:“元叉与高墨之争,是你授意指使?”

    贵嫔胡仙真莞尔一笑道:“若非如此,王爷岂能认清高氏族人原本面目?”

    高阳王元雍面色阴沉皱眉不语。

    贵嫔胡仙真置若罔闻视而不见,继续说服道:“东汉何进出身屠户,仅因其妹受宠封后,便平地青云扶摇直上官至大将军,独揽朝权指鹿为马。试问当今皇后高溢出身名门望族,亦会如何?”

    高阳王元雍心中暗自说道:“贵嫔胡仙真这番言语甚是有理。况且当今殿下年少,皇后定会垂帘听政。届时,高氏兄妹里应外合联手干政,大魏江山着实落入外戚手中。”

    贵嫔胡仙真看到高阳王元雍面部表情有了些许改变,所以信心倍增再接再厉道:“本宫族人凋零殆尽,唯有胞妹一人而已。有何本领滋生事端?”

    高阳王元雍将头抬起,对贵嫔胡仙真说道:“话虽如此,可是皇后高溢之姑母文昭皇后乃是宣武帝之母,堂兄高猛亦因文昭皇后袭封渤海郡公,更不必说其伯父高肇掌有兵权。若想将其悉数铲除,谈何容易?”

    但是贵嫔胡仙真微微一笑道:“昔日大将军何进何等威武但却最后不过死于区区宦官张让手中。”

    话虽简短,但却一语中的。高阳王元雍再次心中暗自说道:“此事虽险,收益甚大。”

    贵嫔胡仙真从其神情中知其所想,因此直戳要害继续说道:“那刘备为何自称皇叔,四处宣说‘匡扶汉室’。究其原因,不过是利用这‘皇叔’身份告知世人,皇帝子侄能力有限,故而身为叔父理应出手援助。

    可是你我皆知中山靖王刘胜子嗣百余人,且又过了百年有余。刘备是否真是皇族宗亲疑点重重,着实难以令人信服。而今皇叔则与其截然不同。为何不能施以援手搭救我们母子二人脱离苦海?”

    一番议政言词慷慨淋漓之后,成功将眼前这位皇叔动摇原本立场。高阳王元雍心中暗自说道:“若是援救这对孤儿寡母,日后自己便可堂而皇之主持朝堂,做这大魏无冕之王。”

    想到这里,高阳王元雍拱手行礼,向贵嫔胡仙真行礼询问道:“不知娘娘有何妙计可将高氏族人一举歼灭?”

    此言一出,贵嫔胡仙真与武卫将军于忠所悬之心终于落下。贵嫔胡仙真胸有成竹信心百倍地回道:“何进结局便是高肇写照!至于高氏其他族人虽然身居高位,但却无有兵权在手。因此处置尔等亦有何难?”

    高阳王元雍先是点头说道:“此计甚妙。”但又顷刻之间警觉试探道:“娘娘真乃女中诸葛。”

    贵嫔胡仙真立即收起方才信誓旦旦雄心万丈之状,换成一副柔弱无助楚楚可怜柔声细语道:“先帝时常翻阅《史记》,亦又与本宫讲解讨论,故而知晓何进始末。岂敢担当‘诸葛’之称?日后一切大小事宜还需依仗皇叔,坐镇朝堂稳固大魏江山。”

    高阳王元雍以及一旁的武卫将军于忠无不信以为真,认定一介女流有何本领执掌朝权号令天下?

    贵嫔胡仙真见这二人皆对已言深信不疑,便又持续说道:“本宫方才写下书信一封告知殿下,暂且降心相从含垢忍辱听命于皇后高溢,而后趁其不备,给其致命一击。只是劳烦王爷派一稳妥之人送给殿下。”说完便从衣袖中取出一封书信,恭敬有礼地双手奉上。

    但是高阳王元雍却单手接过书信同时回道:“看来娘娘早已做好万全之策。”

    贵嫔胡仙真笑而不语,但是眼角余光却快速掠过方才高阳王元雍单手握着的那封书信。表面毫无波澜,但是心中则早已怒不可遏,心中暗自说道:“本宫虽非正宫皇后,但却乃是先帝妃嫔殿下生母。元雍竟然单手接信,足以见得,他根本没将本宫放入眼中。待等解决高氏族人后,本宫再来与你清算今日之不恭。”

    就在这时,厅外突然有一名兵卒抱拳行礼道:“启禀将军,府外抓获一名宫女。故向将军请示,如何处置?”

    武卫将军于忠快步走出大厅,并且关好大门。再又转身看到宫女潘外怜,立即心存戒备故意大发雷霆大声斥责道:“小小宫女,竟敢私自出宫!且在重臣府邸窥视探听,究竟何人派你前来?”

    宫女潘外怜虽被吓得坦然失色惴惴不安,但却并非六神无主。她呼吸急促,应答回道:“贵嫔娘娘生前善待宫人侍从,故而奴婢偷出宫内,只为恭送娘娘最后一程。若是奴婢半字妄言,定遭天谴不得好死!”

    武卫将军于忠见状如此,便摆手说道:“娘娘遗容岂是尔等见得?速速返回宫内,否则定有重罚。”

    宫女潘外怜急忙拜行大礼,快速离开。

    武卫将军于忠亦又返回大厅,来到贵嫔胡仙真面前,恭维奉承行礼说道:“由此可见,娘娘在后宫深得人心。”

    贵嫔胡仙真洋洋得意笑而不语,但是内心则暗自说道:“他日定要找到这名宫女,且委以其重任。”

    高阳王元雍见此情景,心中暗自说道:“足以见得贵嫔胡仙真平易近人和善可亲,亦又证明其良善有余,刚毅果断不足。实属典型妇道人家!事成之后,国政大事自当全全依从于我。”

    想到这里,高阳王元雍情不自禁嘴角上翘,但又迅速将其收回,换上一副大义凛然舍我其谁之英雄豪迈模样,向贵嫔胡仙真拱手行礼道:“事态紧急,故而微臣先行告退。”

    贵嫔胡仙真谦卑还礼道:“一切仰赖王爷费心周旋。”随后,高阳王元雍转身离开大厅。

    武卫将军于忠亦又向贵嫔胡仙真抱拳行礼道:“末将即刻吩咐后厨备好酒菜,为娘娘压惊安神。”

    贵嫔胡仙真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回道:“有劳将军。”武卫将军于忠再次行礼退下。

    厅内再次独留贵嫔胡仙真一人,她直视那口棺椁双手合十虔诚说道:“恭请佛祖庇佑弟子,水到渠成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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