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进庙做姑子
白清荷清醒的时候，施信然这边已经远离京都，走了大半的路程了。
对于自己刚失去的孩子，白清荷倒是不见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她原本就没有想留下他，也不存在悲伤一说。
甚至在听到白夫人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心中还有一丝庆幸。
可，当白夫人问她究竟是谁刺伤了她的时候，白清荷的脸色都变了，那种被袭时的剧痛仿佛再次而来。
一刀，两刀，三刀。
她一个娇弱的女子，哪里遇到过这种事，当时都被吓傻了。
只觉得肚子疼，很疼，非常疼！
“娘，我没看清。”
她只记得眼前是围帽的白色，透过白纱看到的小巷子口的褐灰色砖墙，再就是无边无际的痛苦和濒临死亡时的恐惧。
“你怎么会没看清呢？！”
白夫人着急了。
若是找不到凶手，她又无法自证清白，白丞相可是要把她送去庙里做姑子去了。
“你再想想，那个人的身形，气味，有没有让你觉得熟悉的感觉？”
这话里话外都在引导白清荷，让她回忆刺伤她的那个人是施信然。
可惜，对于白清荷而言，施信然只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平日里她都懒得看他一眼，又怎么会一眼辨认出他的身形，知道他的气味？
更别提有什么熟悉的感觉了。
说白了，他们二人只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而已。
“我真的记不清了，娘，我……似乎没有见过那个人。”
白清荷根本没想过，伤她的人是施信然。
在她眼里，施信然就是个懦弱无能的窝囊废，连他爹死在他面前，屁都不敢大声放一个的没种的男人，他怎么可能有胆子伤她？
眼瞅着白清荷否认行凶的人是施信然，白夫人心中再焦急，也于事无补。
“好了，娘知道了。你既醒了，过两日京都府尹苏大人可能会亲自来问话，届时你将记得的事与他说。”
白清荷刚醒，白夫人并未将白丞相的决定告诉她。
只想着，让她在家中好好休养些时日，但形势逼人急，白夫人的算盘打得响，但朝堂之上的风云却不曾为白丞相留下那么多的时间。
御史们参奏白丞相家风不好的奏折越来越多。
宣德帝只在先头压了一次，后来便放任了。作为权力的顶峰，宣德帝这一放手，就像是彻底给御史言官们释放了一个信号。
参吧，朕不管了！
朝堂风向波云诡谲，风雨欲来。
白丞相被逼无奈，他再不处置白清荷，他的官帽就要丢了。
这边，白清荷前脚刚接受了苏大人的询问，后脚白丞相就让张嬷嬷亲自送她去庙里。
白清荷腹部的伤还未完全好，就被白丞相送上了马车。
“爹，娘，你们要送我去哪儿？”
为了防止白清荷大闹，白丞相根本就没告诉她，自己要将她送去庙里做姑子。
但以白清荷的性格，若是他说谎话被她察觉，今儿这门她都出不去。
更甚者，一旦闹起来，说不得会把丞相府的房顶都掀飞了。
“让张嬷嬷送你去庵堂。你娘听闻那里的静安师父不仅会诵经祈福，还会些岐黄之术，我和你娘商量着让你去那儿养病，那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你在那里静养，心情好，伤也好的快些。”
白丞相这半真半假的话刚一出口，白夫人便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她大概根本没料到白丞相竟然毫不隐瞒地将这话说出口。
他就不怕清荷当场翻脸？
“养病也没必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呀？”
大概是白丞相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坦然，白清荷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她这一次会一去不复返。
白夫人心中酸疼的要命。
可她更清楚，自己和女儿之所以尊贵，前提都是白丞相的官位还在。
他们不处置了白清荷，白丞相就会被御史从朝堂上排挤出去。
到那时，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好了，让你去养病还那么多事，这两日，京都内几家都有宴会，等娘有空了就去山上陪你。”
白夫人口吻中还隐约透露出一丝嫌弃和埋怨，听在白清荷耳中，这似乎也没什么异常。
最后，她只是多多叮嘱了两声，让白夫人赶快去陪她，马车便启程了。
望着远去的马车，白夫人再也忍不住。
颤抖着唇，沙哑的嗓音，“老爷，等过几年风头过去，清荷还能回来吗？”
白丞相叹了口气，“这要看她是否能真的改过自新了。”
白清荷若一直这般，回来也是个祸害，说不定会再惹出什么事来，她本性如此，外力无法改变。
从丞相府走的时候，白清荷还未察觉到事情不对。
可一连过了几日，白清荷的伤已经结痂快痊愈的时候，白夫人一直也不曾露面。
白清荷只是提了一句，让张嬷嬷回府上问问，可没想到，张嬷嬷这一去，也再没回来。
庙里的年纪尚小的小尼姑不谙世事，从小在庙里长大，眨巴着一双纯净的大眼睛告诉她，张嬷嬷回丞相府去了，只把她留在这里做姑子。
白清荷这才意识到，她是被白丞相送进庙里来了。
“你个小蹄子，敢在我面前胡说！”
在猜到自己被丞相府抛弃的一瞬间，白清荷就像发了疯似的，一巴掌将小尼姑扇倒在地，她自己也因用力过猛，腹部的伤口崩裂开来。
腹部的衣衫渗出鲜红的血迹。
小尼姑被她打懵了，回过神来就开始哭。
哭声引来了不少庙里的其他尼姑，这小尼姑从小在庙里长大，大家都拿她当自己的妹妹，年纪大些的尼姑更是将她看做是自己的孩子。
还从未见她被别人如此欺负过。
白清荷这一巴掌下去，算是惹了众怒了。
“大家一起来，将这个不守妇道的疯婆子关进柴房里去！”
“我看你们谁敢，我可是丞相府的二小姐！”
岂料，白清荷的话刚落，就被人一巴掌打偏了脸。
一个凶神恶煞体格壮硕的尼姑站在她面前，冷声奚落她。
“装什么装，什么二小姐，在佛祖面前都一样！你以为现在还是在丞相府吗，你爹娘为何将你送到这里来，你不知道么。等你好了，庙里就给你剃光了头发，让你出家做姑子！”
白清荷捂着半边脸，“你胡说，我是白丞相的二小姐。我要回京都去，我若是回去了，一定让我爹治你的罪！”
没人愿意听她废话，在一众尼姑眼中，她也不过就是一个弃子而已。
“大家一起，把她送进柴房里去。”
一众人一哄而上，拽手的，扯衣领的，推着她往前走的……
直把她扭送进柴房，落了锁，却还能听到白清荷不断的叫骂声。
“放我出去，等我出去了，你们一个别也想跑！”
“还有心思威胁我们，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尼姑们又检查了一遍门上的锁，确定锁死了之后，才哄着那个挨了打的小尼姑往回走。
“这种人来咱们这清净之地，佛祖还不一定要她呢，平白脏了佛祖的眼。”
多次提到佛祖，恐让白清荷这种人污了佛祖的耳朵，众人齐齐喊了一声。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