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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7章 写错的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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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德帝的话让昌鹿壮着胆子回忆暗室中男人可怕又令人惊悚的脸和破烂的衣衫。

    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将眼前这人与十几年前那个儒雅有礼的沙院首联系在一起。

    “皇上意思是说霍侍卫抓到的那个男人是沙院首?”

    “除了他还会是谁!”

    “奴才……奴才……”

    昌鹿支吾一句,脑海中再次回忆男人完好无损的半张脸……

    忽然,昌鹿声音提高,双眸圆瞪,不可思议地喊道,“是他,确实是沙院首!”

    宣德帝冷斥一声,“闭嘴,去暗室!”

    本应是悠闲的午后,暗室之中再次迎来了宣德帝。

    外面青天白日,艳阳高照。

    微风兴起,摇晃树梢,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树叶掩映间,夏蝉振翅鸣叫,池中蛙声阵阵,风过池面,荷叶摆动,香风熏人,水面泛起一片涟漪。

    而暗室之中四面厚实围墙,砖挨着砖,不见一丝缝隙,只在入口墙面上开了一个小门,供人出入。

    外面明亮如斯,室内却只能用烛火来照亮,既令困在其中之人听不到外界声音,也让其记不起时间,辨不清日夜。

    进了这里,不出两日,先打垮的人心理上构建起来的防线,一旦这道防线失守,再想审问什么便容易许多。

    可是,今日,宣德帝等不得了。

    “沙兴怀!”

    踏入暗室的那一刻,宣德帝高声喊了沙兴怀的名字。

    十几年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熟悉又陌生的三个字令男人终于动了。

    他缓缓抬起头来,扬起那张隐藏在杂乱头发下的十几年来从不敢正面示人的脸。

    让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着他。

    “萧承泽,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你还能认出老夫。”

    “放肆!”昌鹿上前一步,厉声训斥道,“谁准你直呼皇上名讳!”

    身份被戳穿,沙兴怀索性直白地开骂,“那又如何!你这可恶的阉狗,还要再杀我不成?哈哈哈哈……”

    “阉”这个字深深刺痛了昌鹿。

    他跟在宣德帝身边伺候多年,从未有人敢这样骂他,但他见惯了风浪,面色不改,十分沉得住气。

    “皇上,莫要让这等污言秽语脏了您的耳朵。”

    宣德帝没空与他纠缠,打这种无用的机锋,“沙兴怀,朕且问你,十几年前叶妃生产时,朕赐死了你,你是如何逃脱的?”

    叶嫔生产时血崩,产房内血腥气冲天,用了再多的药也止不住她身下流淌的血迹,生下明瑶便撒手西去。

    起初,宣德帝只以为女人家生孩子从来都是鬼门关里走一遭,九死一生,母子平安是奇迹,若是真的死了,也怪不到谁头上去。

    想着照顾叶嫔身后的体面,升她为叶妃,也给长公主一个有位份的生母。

    但事后,太医院的太医发现当夜为叶嫔助产时,沙兴怀的药方用错了一味药,这才导致原本的止血,变成了活血化瘀,从而导致叶嫔产后血崩。

    按理说这种低级错误,不可能出现在一位太医院院首身上。

    但沙兴怀的笔迹太医院中所有人都识得,白纸黑字,确确实实是写错了药材。

    于是,宣德帝以谋害妃嫔之名赐死了沙兴怀,让他为叶嫔陪葬。

    沙兴怀猛地向前一扑,带动了身上的铁链,在即将贴近宣德帝时,被固定四肢的铁链拽了回去。

    他那张脸带着无尽的怨恨,眸中似乎藏着一只亟待报复,凶狠残暴的恶鬼。

    “皇上小心!”

    霍鼎立时上前,一脚将借接近宣德帝沙兴怀踢倒在地。

    一阵吵闹的咣当咣当声后,沙兴怀跌坐在墙沿,有些痛苦但又很是痛快地大声笑道,“萧承泽,老夫当初被陷害,你不彻查缘由就下旨将老夫赐死给叶嫔陪葬,今日你休想从老夫口中得知半字你想知道的事,哈哈哈!”

    他声音嘶哑,犹如一只困兽。

    他做了那么多年的太医院院首,专为贵人瞧病,怎么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定是有人偷偷学了他的字,模仿他的笔迹伪造了那张药方。

    “你便是因为这件事记恨朕,报复朕?”宣德帝问道。

    “你赐死老夫,我们全家上下一干人等都被连坐下狱,我家中的嫡长孙才三岁,最后死在了牢里。”

    沙兴怀说话时字字泣血,用颤抖着嗓音,诉说着当年宣德帝的罪状。

    “所以老夫便让你尝尝,同等的滋味,这些年来看着自己的儿子日渐虚弱的滋味如何?能否体会老夫当年的痛苦?”

    宣德帝立在他眼前,身为上位者,他手握强权,自是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他做事从不莽撞,绝对不会不问缘由,不查清案情便轻易下决定处死一个人。

    何况,这个人还是太医院的院首。

    “你可还记得,太医院有规定,所有药方一式两份,一份送去太医院命药童熬药,另外一份留存备档。”

    沙兴怀抬头看他,拧恶的表情依旧阴狠,可怖,“自然记得。”

    “朕看过你的两份药方,其中一份药材无误,但当天晚上拿给药童的那份你确实是写错了药材。”

    “不!不可能?”沙兴怀瞪大了眼睛,扯动脸上的皮肉,“老夫行医多年,一心研习医术,谁人不夸赞医术高明,不可能犯那样的错误!”

    “是人都会犯错,圣人尚且如此,何况芸芸众生。”

    “我不信,你在骗我!你为了从我口中套取你想要的答案,什么阴谋诡计都使得出来!”

    沙兴怀依旧坚持,不松口。

    “朕上位多年,自认勤勉,也从未亲小人远贤臣,若是朕的错,朕自当承认。可那日,确确实实是你自己犯下的过错,是你的药害死了叶嫔!”

    “你胡说!”

    沙兴怀的手有些抖,他大声喊叫,掩饰自己波动的情绪。

    随着宣德帝与沙兴怀的话越谈越深,昌鹿也隐约记起了叶嫔生产时的那日。

    他上前一步道,“金口玉言,皇上没有胡说,奴才也见过那张药方,两张药方放在一起比对,一张是正确的,另外一张确实错了一味药材。”

    沙兴怀吐了一口口水,落在昌鹿鞋面上,“呸,狗阉人!”

    昌鹿不退不动,“明明是沙院首自己犯下的错,却万般推脱,寻找脱身的借口,还以此记恨了皇上这么多年,害得大皇子体虚多病。沙院首,你的仇,是不是太可笑了些?”

    见沙兴怀狠辣地瞪着他依旧不为所动,昌鹿又道,“按沙院首所说,在宫中行医多年,不应犯下这种错误,那是否是因为当天晚上,沙院首家中发生的大事,影响了沙院首的判断力和记忆力?”

    脑海之中最为痛苦的事忽然闪现。

    沙兴怀瞳孔骤缩,缓缓伸出手双手捂住脑袋,黑褐色的弯曲的手指插入发间。

    他抱住了自己的头。

    他的儿子,唯一的嫡子,就在叶嫔生产那日在校场骑马摔断了脖子,当场去世。

    得到消息时,叶嫔已经在生产之中。

    明明曾经十分确认的记忆在这一刻忽然就不那么清楚了。

    他用力拍了拍脑袋,仔细思考当时在他笔下,那黑色的墨迹留在微黄的纸页上,那味止血的药材名字究竟是什么……

    尘封多年的记忆如堤坝决堤,豁然将他冲垮。

    是他!

    害死叶嫔的人竟然真的是他!

    他失去了儿子,又因为自己的失误连累了一家人,在等待斩首的那几日里,家中的嫡长孙也命丧牢中。

    他的家在短短几日之内彻底分崩离析!

    沙兴怀不能接受这种结果,他不相信是自己用错了药材,不断的告诉自己是有人陷害,潜移默化的将自己的过错归结到旁人身上,以便帮助大脑欺骗内心,从而减轻内心的负罪感,好让这副肉身能够继续活下去。

    这是一种来自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

    通过转移矛盾点,舒缓内心,缓解即将崩溃的情绪,甚至受到强烈的不能忍受的刺激时,大脑为了帮助机体正常运转,选择封存一部分记忆。

    这种情况在医学上罕见,但确确实实存在。

    于是,沙兴怀便带着对皇宫,对宣德帝的恨活了下来。

    “看来,沙院首已经记起来,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宣德帝此刻就连每一根发丝都透着彻骨的冷,“现在,你可愿意告诉朕,究竟是谁,帮助你从牢中逃了出去,又是怎么骗过牢中守卫,这些年来,一直蛊惑你为大皇子下毒的人究竟是谁!”

    “啊!”

    沙兴怀突然大喊一声,站起身来。

    霍鼎立即挡在宣德帝身前,“保护皇上!”

    就在所有人以为沙兴怀又要暴起时,宣德帝看出这个老人的心理已经崩塌了,当即命霍鼎拦住他。

    “不对,他要自尽,拦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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