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审讯三
“去年九月，我出完任务受召回到基地，他当时在物资部，也许是刚来不久，没听说过我的凶名，居然给我送被单！”沉鱼细细回忆着，事情好像过去了很久，恍如前世，又好像就在昨日，记忆犹新！
“砰砰砰！”
徐成不厌其烦地敲着半晌没人回应的院门，大声喊道：“沉鱼在吗，送物资的！”
旁边走过的物资部长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都飞了，急忙拦住他，低声道：“你找死啊，敲他门！”
“不敲门，东西直接放门口吗？他人在里面，我看到他进去了！”
部长被气得直翻白眼，道：“我意思是，不用给他送！你一个新人，连规矩都不好好打听，怎么混的！”
徐成翻着记录本，道：“不送，他也不会自己领啊！我看这上面记录的，他一年多没领过物资了，里面的东西肯定不能用了吧！”
“你管那么多干嘛，赶紧走！”
沉鱼听着外面的声音远去，神色恹恹的睡了回去，没一会儿，院墙突然传来细微的动静，他起身出去查看，只见徐成捧着被单站在院内，笑道：“我刚敲门你一直没开！”
沉鱼顿时冷下脸，恶狠狠盯着他，喝道：“你……你……走……滚！”
他话都说不利索的样子，根本吓不到徐成！
“我看你受伤了，睡旧被单不卫生，那么久没换，又没人洗，说不定都发霉了，对伤口不好！”徐成一点也不怕他，直接上前拨开他，进屋把满是灰尘的被单收了，铺上新的！
沉鱼并不领情，依旧凶着脸，徐成抱着卷成一团的被单出来，直觉忽略了他的脸色，道：“这个给你扔了，下次记得准时领新的！”
故事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开始了，沉鱼到现在也不明白，是他不够凶，还是徐成胆子大，就这样强硬地闯进了他的生命中！
“后来，他又数次翻墙给我送了很多东西，即使我不领情，他还是来了，他看我伤口包不好，就给我重新包，看我说话有障碍，就给我弄了学习机，鼓励我多开口，渐渐的，我开始跟他说话了！从那以后，每次出任务，不管多远，我都会回去，他留了我的钥匙，会经常偷偷到我院里，帮我收拾屋子，每次回去，都是干干净净的……过了将近半年，我说话恢复了顺畅，开始在私下叫他徐叔，我以为，我又有了家人，直到五月，组织决定对持有新型毒品的跨国毒枭金猛出手！
那次任务，把新型毒品的源头翻了出来，组织十一名杀手越境失败后，他在组织彻查卧底的过程中暴露了……那天，我在院里听到外面抓人的声音，他从墙上翻进来，我就明白了，他就是组织要抓的人！他叫我以后，好好照顾自己……我想带他逃，给了他一把枪，他却突然打碎了窗子的玻璃，拿枪指着我，说……说他是警察，跟我不是一路人，会将我绳之以法！外面的人听到动静，冲了进来，把他围住……首领夫人进来，看到我被挟持，很生气，催促他们开枪……就这样……他死了！可是即便他死了……他们还是一直开枪……”
听到徐成之死，隔壁监控室，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痛之中，陆正清更是眼眶通红，额角青筋爆出，十分骇人！
“你跟他的关系，曼陀罗有人知道吗！”
“应该没有！最早进曼陀罗的一批人，或多或少跟我有点仇怨，后面进来的，必须选择一边站队，没有人会选我……只有少数几个实力强的，会保持中立，没有自保能力，跟我走的近，会有无数的麻烦……可能，曼陀罗的执事银狐知道一些，但他向来中立，不会说什么……”
洛九霄轻轻点头，看林采儿记录好了，接着道：“时间往后，该到你越境了吧，你当时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是……是挟持的时候，他们开枪，有一颗子弹打到了我身上！”
“谁的子弹！”
“银狐的！他打到我之后，他们就停了下来！”
“好！越境之后的细节不用你多说了，你刚到荆南，是如何找到马良的酒吧，从哪知道里面有线索！”
“除掉金猛的任务，是我执行的，我从他那里发现的毒品源头，还有他之前对接的田老板，我知道马良的酒吧是他对外的联络点！”
而后的事情，洛九霄几乎都有参与，他不再多问，直接道：“杀徐成家属，你有参与吗！”
“有！”
“是你救的他们？”
“是！”
洛九霄疑惑地看着他，道：“你杀了苍狼，曼陀罗没有反应吗，为什么还会指派你任务，跟你一起执行任务的，是谁！”
“我杀了苍狼后，拿走了他的联络器，破解了他的账号密码，伪装他还活着，给曼陀罗回复了消息！本来这个任务，按正常的程序，应该是在夺取毒品配方成功，撤离的时候顺便做，才不会惹出麻烦，但他们起疑了，派灰鹞来找我，指定我去执行这个任务，让苍狼和灰鹞协助！我用苍狼的账号跟灰鹞约定在任务地点见，灰鹞等不到苍狼，也只能先行监督我做任务，中间的事情，你们应该知道了……救下他们后，我打伤了灰鹞，他跳河逃了，到此，曼陀罗才真正确认，我叛逃了！”
他的行为，既大胆，又谨慎，洛九霄也不禁暗暗佩服，审讯室里的气氛容易让人疲劳，他走扔下一句“休息”，转身到了隔壁！
吴刚看他进进出出好几回，忍不住道：“很累？换个人吧！”
洛九霄危险的视线顿时罩住他，冷声道：“不累，不换！你敢换人，我就跟你拼了！”
吴刚气噎，“不换就不换，你激动什么！没大没小的！”
林耀拍了拍他，笑道：“信息量太大，多缓缓，保持思路清晰很重要！沉鱼的情况，只有九霄最好使，累也不能换！”
洛九霄休息够了，看着他们道：“你们有没有新的问题，没有的话我就按自己的继续了！”
齐新连忙跳出来道：“荼蘼花！你帮我问问他是不是攻破了荼蘼花的密文！”
洛九霄点头，看没人说话，便回去继续审！
“你的黑客技术哪学的，荼蘼花的联络系统，你是不是已经掌握！”
“这是曼陀罗的基本功课，不要求很精，但必须会一点，否则很多任务执行起来，寸步难行！我哥哥虽然战斗力不突出，但是黑客技术在组织里是数一数二的，我最早是跟着他学，后来就自己学了，虚拟世界让我感到很自由，还交到了朋友，醍醐先生！早在双刀修罗袭击我的时候，我就拿到了他的手机，他们很谨慎，系统的交流都用密文，我看了很久，只能大概推测出部分内容，算不上掌握！”
“好，那继续！你打伤了灰鹞，曼陀罗知道你叛逃了，你为什么还要去找胡学明！”
“我……我只是找到了下家！背叛曼陀罗，基本逃不掉他们的疯狂报复，只有找到人庇护，才有可能平安活下去！我本可以在组织稍微混一点，不上不下的位置，不用做那么多任务，但是，为了让别的组织注意到我，来挖我，挺拼的……早在二十岁的时候，白鲨就去过曼陀罗，出三千万美金想买走我，夫人不同意，但白鲨还是私下找了我，说菲尔先生，随时欢迎我！我之前说，不会把配方交出去，是骗你的，对不起！”
洛九霄定定地看着他，看他的愧疚，看他的悲伤，半晌，才平静道：“我更想知道，你究竟是当时在骗我，还是现在在骗我！”
“什么意思！”沉鱼脸色微变，有些紧张起来！
“没什么意思，继续！”洛九霄突然不再盯着他，自顾道：“你明知道自己身份要暴露了，为什么不逃，进了警局，你的下家，也救不了你！”
“因为……来不及了！”沉鱼尽量让自己脸上露出一丝恐惧和绝望，道：“他们来了！我没想到曼陀罗会疯狂到出动所有人，连首领瓦力昂，也亲自来了！”
“什么！”林耀脸色骤变，连忙通过耳麦对洛九霄道：“快问他，是不是瓦力昂已经越境成功！”
洛九霄看他忐忑不安的样子，明知道他大概率在装，却还是下意识放软了语气，道：“来到哪了！你是如何知道的！”
“已经越境成功了，可能已经驻扎在荆南附近，画眉，是来给我送死亡通知书的！被他们抓到，我根本想象不到会死的多惨，进警局，枪毙会仁慈很多，而且，我听说积极配合，还会有机会缓刑……”
审讯室的门“哐”的一声被推开，郝云舟大步走进来，直接问道：“西南边防没有发现任何动静，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按沉鱼所说，曼陀罗杀手人数49人，若是这么多人悄无声息地跨过了国境线，他们丝毫未觉，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他们找了一个叫陆三行的人带路！陆三行，因丰富的越境经验出名，凡是他带路的，没有失败过！”
洛九霄示意郝云舟先出去，把手上的资料全部推到沉鱼面前，道：“这是曼陀罗故意落给我们的，你自己看看，哪些罪行有疑问的，圈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