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父母闲话1
及至黄昏时分，方韵聘正准备让嬷嬷去厨房加个菜，就见大夫人身边的瑞珠亲自来了，说是大夫人叫她过去用晚饭，今儿个事多事忙，她没来得及过来瞧瞧方韵聘，心里想的紧。
“好，我也想母亲呢，那我今儿就去母亲那里蹭饭，希望母亲不要嫌弃我用的多呢。”方韵聘直高兴的拍手。
瑞珠上前为方韵聘穿戴披风，闻言微微一笑，“七小姐说的哪里话，夫人见了您只有高兴的份，若是你再用的多些，只怕夫人都要高兴的为佛祖多上两炷香呢。”
穿戴完毕瑞珠也不假手于人，直接牵着方韵聘的小手往大夫人住处去，至于为什么不抱着，实在是方韵聘不肯，说自己也是大人了，叫人抱着不是惹人笑话，不行，就要自己走，是以瑞珠也只能无奈应了。
不多时就到了大夫人住处，未等丫鬟们通报，方韵聘就迫不及待的跑进去了。一路跑到大夫人跟前，还能笔直的停住脚步，规规矩矩的给大老爷和大夫人行了礼，惹得大老爷和大夫人又好气又好笑，“你这孩子，刚想说你呢，又行礼了，怎的不让丫鬟通报了再进来，恩？”
方韵聘行了礼就上前一边揽住一人的胳膊，撒娇着说，“我只是想父亲母亲了，我都知道规矩的，只是今儿好久没见父亲母亲了嘛，在别的地方和外人跟前，我才不这样呢。”
大老爷和大夫人闻言哈哈一笑，大夫人直搂过方韵聘，“好，我的儿，就今儿这一回，都依你。你呀，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都甜到母亲心里了。”
大老爷听了心中一暖，又想到了今儿白日在静安堂的事儿，忍不住一叹，面上就带出来些不忍，对着大夫人叮嘱，“夫人，日后咱家的姑娘们不必太拘着，多叫她们姊妹们一处玩耍吧，姑娘们松快的日子就在家这几年，往后还不知道这婚事是何光景呢，就怕咱们擦亮了双眼，也看不清周家这样的人家啊。哪有千日防贼，只有千日做贼的。”
大夫人听了抚摸方韵聘的手一顿，心里一阵火气，面上却是如常，“老爷说的是，没有千日防贼的。姑娘们都日渐大了，我看这婚事也不必那样死板，非得等到姑娘们十三岁才慢慢寻摸，不如老爷现下就对年龄相和的儿郎们慢慢打听着一些，也能防着有些人家临到说亲了把从前犯得事儿都给抹平了，叫人事后寻不到错处，只以为是个好儿郎呢。”
方韵聘坐在中间，眼睛都听的亮晶晶的，只觉这对父母也太好了，对女孩儿们很是上心，不像别的人家，只管一副嫁妆嫁出去，看着对自家有助益就行，全然不管女儿过得好不好，会不会幸福。
大老爷正要说什么，就对上了听的正欢的方韵聘眼睛，不禁失笑，“聘姐儿听什么呢，听懂了吗？”
方韵聘不禁脑子转动，装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听懂了，父亲和母亲要给姐姐们说亲了。”
大夫人听了直笑，“我的聘姐儿哟，这些话小孩子可不兴说，知道吗，除了父亲母亲这里，谁面前都不能说，会惹人笑话的。还有，父亲母亲没给你姐姐们说亲，都是你父亲说着玩的，不许去旁人面前乱传，懂吗？”说完还瞪了大老爷一眼，大老爷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装作研究桌上的饭菜移开了目光，惹得大夫人一笑。
“知道了，聘儿不会乱说话的。”方韵聘见大夫人神色严肃起来，也立马顺毛乖巧道。
“好了，快吃饭吧，聘姐儿小孩儿一个怕是饿了。”大老爷忙对着大夫人讨好的说道，大夫人也不好再绷着，直叫丫鬟们布菜吃饭。
饭刚用完，三人正坐着喝茶清口，就见一名丫鬟进门来小心翼翼的对着大夫人和大老爷禀报，“老爷、夫人，五小姐身边的翠柳来请老爷，说是五小姐想念大老爷了，这会儿子连饭都不想用了。”说完赶忙低下头，仿佛晚一秒就有什么风暴降临，会把她的脑袋给吹飞一样。
这一幕看的方韵聘直咂舌，幸好自己这次是穿成了个小姐，不然就自己这个小菜鸟一样的智商情商，后宅里面当丫鬟怕是早就让主子给拖下去打死八百次了。
大夫人听了倒是没什么反应，面色不改，连嘴边的笑容都没变过一分，还十分有兴致的哄方韵聘再喝口清茶，给嘴里换换味道，“宁姐儿饭都用不下？恩，那怕是想老爷想的紧呢，亲父女总是挂念的，老爷若是公事不忙，就去看看宁姐儿？可怜见的好孩子，竟是想念父亲想的饭都吃不下了。”
一旁的大老爷面上一阵尴尬，心里也是十分无奈，不知道这个宁姐儿怎么回事，她的生母徐姨娘可不像她这样邀宠，那徐姨娘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多年来对着大夫人都是恭恭敬敬的，请安服侍没有半点不敬的，可是这方韵宁就不一样了，从小就是个掐酸拔尖、事事争强的人。
不过是个孩子，又是个手段拙劣的孩子，看着徐姨娘老实恭敬的份上，大夫人平日里对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大多不与她计较。可是今日是大夫人娘家有喜事的日子，虽说叫老夫人给早早请了回来，可这晚间毕竟是在大夫人房里用饭的，这方韵宁今儿不知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到大夫人面前来截人，大夫人倒是知她一贯行事不守规矩，不做什么想法，但是大老爷就觉得不开心了，觉得这方韵宁不懂事，脑子糊涂。
“近来日子渐渐热了，既然宁姐儿用不下饭那今儿晚上就别用，去去热气也好。要是明儿也不见好，就叫厨房不必备她的饭，再叫府里大夫给她开两副清新去火的药，好好喝一喝，也清一清肠胃。”大老爷面色沉沉，心里十分不悦，觉得别人家的庶女方韵雪是多懂事知趣的好孩子啊，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不是这样了。
进屋来禀报的丫鬟听了大气都不敢出，忙应了是就退出去回话。大夫人见大老爷有些动气，倒是柔声劝了劝，“老爷不必动气，都是妾身这个嫡母做的不够好，没有教养好姑娘，明儿我必将姑娘们的规矩再紧一紧。如今眼看着咱们的宁姐儿和慧姐儿都大了，就要到说亲的年岁了，真是半点不敢再松慢了。”
大老爷闻言倒是一顿，随即摇头，“夫人不必自责，宁姐儿她性子素来如此，这几年夫人管教的十分尽心我都看在眼里，单看慧姐儿和聘姐儿的规矩行事就能知道，实在是这宁姐儿不服管教，野性难训呐，她姨娘也不是这样的性子，怎么偏她就这样，也不知是随了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