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编排
眼见门外慢慢聚了一些人，姜老太太只想赶紧把这件事解决，“又不是因为啥大不了的事，老大媳妇给老二媳妇好好的赔个礼道个歉，再不行让老二媳妇揍回去。看看你们这啥样子，老大媳妇罚十两银子，两天不准吃饭”
她知道老大家挣了钱，上回还交上来五两银子。
见姜母被罚，姜二婶就开心，只是她还没笑出来，就听见姜母的声音，“不可能！让我赔礼道歉，做梦！”
姜老太太瞅见她这幅样子，火一下子上来了，怎么着？“你有啥不服气的？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当家做主，今日你打了老二家的，明日是不是连我都打了？”
话音刚落，姜二婶笑了一声，“哪能呢！娘，大嫂打我也只是为前两天的事情生气罢了，大嫂出了气就好！我们都是一家人，万不能因此伤了和气。”
姜母本是一直没说话，此刻听到她还有脸说是一家人，也气笑了，“一家人？谁跟你是一家人！”
“娘，你看大嫂说的啥话，咱们还能不是一家人了，还是说大嫂想要分家？”姜二婶拢拢头发，慢慢坐了起来。
姜老太太听见这话，今天这事，难道真是老大媳妇想分家找的事不成？
十有八九是了，看来大房挣了钱，心也大了。
怎么着？她想分家就分家，当她这个婆婆是死的不成。
姜娉娉见姜老太太被姜二婶牵着鼻子走，心里着急。
见姜母还坐在地上，她上前拿出口水巾替姜母擦了一下脸上的灰尘，又整理一下头发，喊了声“娘。”
她虽然不知道姜母今天为何会突然朝着姜二婶发难，但也知道，肯定不是像姜二婶说的那样。
姜母不能任由姜二婶将这脏水往她身上泼，“我想分家？哼！今天我把话撂这！这个家有她没我！”
她话音未落，姜家其他人下地回来，走到门口，正好听见这话。
姜老太太一下子蹦起来了，“你们回来了正好听听老大家的说的这是啥话，本来就是她和老二家的干架，现在她倒是理直气壮！老大今日没在家，我看你是蹬鼻子上脸，没有个做人媳妇样子。”
话是这样说，但她也没有将老大媳妇说的话放在心上，只当是说的气话。
她生气的是老大媳妇这个脾气，一点就着，不服管教，看来是有了钱不知道几斤几两了。
她又“哎呦”一声捂住心口，气喘吁吁的坐在凳子上，姜二婶连忙上前扶住，“大嫂，你别犟了，再将娘气出个好歹来，娘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看儿媳妇的脸色不成。”
其他众人听见这话，均是带着责备的目光看着姜母，
再怎么说，也不能顶撞长辈啊，这脾气也是太大了。
就连姜老丈也咳了一声。
姜母只当没听见，但她想到姜父回来后知道今日的事情，有点拿不准他啥想法。
但做了也就做了，她不后悔。
不同于姜母的不确定，姜宇和姜凌路直接走到她身边，姜宇将人扶了起来，拍拍灰尘，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他现在已经有了大人的样子，站在姜母侧前方，比她还高一点。
姜母望着身边的孩子们，眼眶一热。
她不怕被人误会，大不了跟人吵一架打一架。
但现在，她转过头对准众人，有点庆幸此时大女儿在她外祖母家，声音异常平静，“要是无缘无故我能跟她打架？要是无缘无故我能说出‘这个家有她没我’这句话？这还不得问问孩子的好二婶，在外面是怎么编排的？”
一听见她这话，姜二婶有点慌乱，但随即又定下心来，“大嫂没凭没据的可不能乱冤枉人！”
众人一听这话，有点拿不准。
但姜老太太却认为这是姜母找的借口，为的就是打算分家，“啥都别说了，我看你是有了钱，心也大了，哪还有个做人媳妇的样子，等老大回来，非要好好管管你不可！”
她已经打定主意，等老大回来，好好说道说道他媳妇干的好事！
姜母被气得不轻，哼了一声，厉声说道：“是孩子的好二婶，在外头说三道四，坏我们薇丫头的名声！人家媒人亲口告诉我的！我倒是想问问她二婶，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她想不到姜二婶这样做的缘由，姜二婶也有闺女，就不怕到时候也会影响自己闺女的婚事。
上回从娘家回来，她这几日就日日等消息，一会儿想着人咋还不来，一会儿又想着要是对方让成亲太早可不行，患得患失的。
只盼着大闺女这婚事能顺顺利利的定下来，这陈家小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自然是越看越满意，可谁知等了这些天等来的却是这个消息。
“大嫂可不能这样冤枉人！我什么时候出去说了，你不能因为陈家的人不来提亲就编这么个理由。”姜二婶打死不承认，反正她当时说的时候，旁边没有其他人，陈家老嫂子在，她不信姜母还能找人对峙不成。
姜母见她这样，气的说不出来话，她嘴皮子没有姜二婶利落，“是人家媒人亲口告诉我了还能是冤枉你？”
姜二婶笑了，“人家媒人还能告诉你这，恐怕是随便找个借口吧！”
姜母不想给她在这拐弯抹角，也不想管其他人怎么想的，“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直接领着几个孩子摔门出去了。
姜老太太看着被关的震天响的门，在后面喊道：“你给我站住！听到没有？等着吧！等老大回来，看我不让他好好教训教训你，在这给谁甩脸子呢！你要是不想过了，趁早说！”
姜母不想听见姜老太太的声音，带着几个孩子回了南院，要不是现在天晚了，她真想带着孩子回娘家。
一回到家，姜娉娉就看见姜母哭了出来，惹得她也想哭了。
她抱住姜母的胳膊，“娘。”
看的出姜母压抑的厉害，抱住她呜咽的哭，她放软身体，拍着姜母的身体。
还不知道大姐知道这事会怎么样。
没多大会儿，姜母情绪发泄出来了，抬眼看到几个孩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她不好意思的拢了一下头发，“看什么看，等会你们爹回来不给他开门！”
正说着，听见外头有声音，“是爹回来了！”姜凌路一听脚步声，就知道是姜父。
姜母直接扭头回到屋里，躺在了炕上，一言不发。
姜父刚回来感受到家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劲，放在往常，两个小的早就迎了上来。
他放下手里提着的绿豆糕，“这是怎么了？”
姜母哼了一声，不理，连他也气上了。
要不是想着姜父，她今天非要讨回公道不成。
姜父摸了摸鼻子，看着姜宇询问。
他还没听见啥，姜母就出声了，“自己想去吧！现在不想看见你！走走走。”
姜父等了一会儿出去了。
姜母抬眼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哼了一声撇过头。
姜娉娉见这情形也都见怪不怪，姜母搞迁怒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也亏得姜父脾气好。
她正想着，就听见姜母的声音，“要是我回去你们外祖母家，你们跟不跟着我？”
声音里带着忐忑。
姜娉娉和姜凌路对视一眼，“我们当然是去外祖母家了，想外祖母了！也想大姐了！”
听见孩子这样说，姜母又想起了大女儿的婚事，之前又多高兴，此刻就有多伤心。
但万幸的是，这件事知道的人少，赵媒婆因着熟悉，也不是那多嘴的人，姜母稍稍放下心了。
只是这桩婚事，是铁定凉了。
她哼了一声，“我是问你们跟谁？”
每回姜母生气了，总要来这样一出，姜娉娉都习惯了。
她和姜凌路在这边插科打诨安慰着姜母。
但自从姜父走后，姜母就一直不停的看门外，她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想法，一会儿想着孩他爹回来这么晚也不知道吃饭没有，一会儿又想着今天这事咋解决，狠话她已经说出去了，也不知道最后能咋解决。
事到如今她也想开了，要真是还像之前那样，她大概还是会和之前一样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只是可惜大闺女的亲事，本来只等着陈家那边上门提亲，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现在倒好，整了这一出。
陈嫂子也算是清楚大闺女的为人，怎么不相信自己看着长大的人，反而相信其他人说的呢。
但是姜母她又一想，这事要是放在自己身上，或许也是会介意的。
连着姜娉娉也心里头泛着紧张，她坐在姜母身边。
按照姜父以往的性格，她也说不准，今日的事姜父会怎么处理。
最后她困得不行，打个哈欠眨巴出眼泪。
突然想到她的陶罐还在窑里烧着呢，今天发生的事情太突然，她都给忘记了。
推了推姜凌路，她没敢让姜母知道，虽然说她这次的把握比上次的大，但结果没出来，心里也没底。
两个人小声嘀咕着商量咋办，会不会再和上次一样炸了。
但现在天都黑了，也不能出去。
不过应该也没啥事，他们这次做的还是小的蛋形窑，经过改良，在上面整了一个冒烟筒。
姜母瞥见两人小声说着话，“说啥呢？”
姜娉娉心虚一笑，晃晃姜母的胳膊，现在想再多也无济于事，还是等到明天再说吧。
那边，姜父已经走到了老院门口，路上姜宇已经说了今日的事。
姜父听见之后，没说话，他知道大儿子的性子，绝对是没有说谎，也没有夸张。
没推开门之前，还能听见姜老太太的声音，中间掺杂着姜二婶的哭腔。
姜父推开门，声音停了。
他把手里提着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就听见姜老太太的抱怨，“老大，你可得好好管管你媳妇，你还不知道吧，你媳妇今天可真是威风，把老二家的按在地上打。”
姜二婶抹抹眼泪，“可不是，也不知道大嫂在哪听说的瞎话，回来二话不说就动手。”
姜老太太接着，“你媳妇眼里更没有我这个婆婆，说她一句蹦的三尺高，哪有这样当人儿媳妇的。”
俩人一人一句，直到声音渐渐停了下来，姜父还是没说一句话，只是听着。
空气有点停滞。
寂静无声。
姜二婶甩了一下袖子，人朝外面走去，“时候不早了，衣裳还没洗呢！”
只余下姜老太太坐在主屋里面对着姜父。
姜父朝着外面乘凉的姜老丈喊了一声。
待二老都坐在椅子上后，他跪了下来，没说一句话。
外面院里，姜宇看见这一幕，眼眶瞬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