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让姜警官能看清自己的内心。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何言笑的有些苦涩，抬腿，却没有再上前，倒是往后退了两步，像是要给姜舟还留一个思索的空间。
这一退，是把她们分开了，如同两个不同时间、不同空间，无法交集的人。
姜舟还低头不语，她知道何言在看她，那目光应该是真挚又带着灼热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不想回看何言。
何言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喜欢上她。
像她这样的人，怎么能去回应何言。
她们两个本就该是对立面。杀人犯和警察怎么可能擦出火花。
姜舟还的心底也有些苦涩了。事到如今，她在潜意识里还是把何言当成杀人犯，尽管她清楚的知道这一切并不只是何言的错。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无法左右自己的感情，也不能控制何言的感情。
她深刻的知道她和何言是错误的，她不能对这样一个人付出太多的精力。牵扯越多，就陷得越深。
同时她又拒绝不了何言。大概从再次见到她，知道她是何言开始，她就对何言不一样了。
越来越多的不一样垒在一起，就有些变质了，这样的感觉太陌生了。
但她也有些庆幸，她并不觉得自己喜欢上何言了。最多最多，也就是在意而已。何言有什么地方是值得自己喜欢的？
病弱的身体还是凄惨的遭遇，还是说，只是因为那张好看的脸？都不会是的。
想清楚了这些，姜舟还长舒一口气，重新抬起头，“你太单纯了一些。你知道我们两个人的身份，既然知道，那就该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有可能，那也只不过是彼此纠葛。与其这样，还不如”
还不如，就到此为止，及时止损，对彼此都好。
何言呆愣在原地，看向姜舟还的眼里带着不解与错愕。姜舟还看着她这样的眼神，突然就说不出话了，嘴张了又张，终究还是没有把那句话说出来。
“你你说得对。我确实是，确实很单纯，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我以为只要喜欢，没什么不能的看来是我想错了。但是你，真的就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说完，何言就垂下眼睑，一副忧郁惆怅的样子。只是在姜舟还看不到的眼里并没有带上忧伤，反而是乘着浓浓的趣味。
“没有。”淡淡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何言皱起眉，却还是忍住没有抬头。
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真的，只能算是我的一厢情愿吗？那若是我放弃所有，包括自己，只是因为喜欢你。那你，也会爱上我吗？
那个时候，姜舟还，你还会如同今天一般吗？
抛下心底的想法，何言摇了摇头，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一般，就连身体有些支撑不住，晃了晃，俨然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姜舟还目光担忧，鬼使神差的向何言的方向伸出手，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便又放下，将双手背于身后。
何言的眼神更加黯淡了，用手扶住旁边的树，才不至摔倒在地。
松柏树皮脆，何言手上又用了力气，连树皮都扣下来了些。
这么用力，不知道渗血没有，姜舟还转头不再去看，看不见就不会在意了。
似乎是知道了再多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何言不忍的闭了闭眼，声音也透露出淡淡的疲惫，“那我们一起把山爬完，行吗？”
“好。”姜舟还顿了顿才说道，“快走吧。”
一路无言，登上了山顶，何言才露出浅笑。只是笑里也带上了些酸涩，一眼便能看出只是浮于表面，并不是真的开心。
何言没有说话，姜舟还也没有出声打破沉默，两人维持着一股诡异的和谐。
姜舟还看向远方更高的山，她清楚的明白，这一沉默过后，就不会再有回响了，可能她们这辈子就不会再有交集了。
也是，她们本来就不该有什么交集的。相识一场，已经不错了。
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天越来越冷，她们还是在同一个床上睡觉，只不过交流比之前更少了。
何言每天下午还是在车旁等她，很多药都吃完了，最近何言好像更瘦了些，也许是她的错觉。
一个多月后的一天，今天下了一场小雪，外面很冷，何言没有来接她。
姜舟还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很快便驱车回家。打开门，客厅没人。厨房、阳台、卧室都找了一遍，也没人。
没准出门玩了，何言也是爱玩的性子，姜舟还在心底安慰自己。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分针转了好几圈了，姜舟还抬手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十七。
今晚很黑，窗外甚至看不到月亮和星星。又黑又冷的天，何言怎么还不回家？她去哪了？
姜舟还后悔了，只是因为何言的一句玩笑，她打消了给何言买手机的念头，后来就忘了。现在人不在了，也联系不上了。
何言不可能一声不吭的就走的，怎么也会给自己留下什么东西。
或者说她是回家了吗？当初就应该问清楚何言住在哪里的，现在也不至于干着急。
直到现在，姜舟还才明白，哪怕不愿意承认，但何言在自己心中其实是很重要的。
失落和沮丧徘徊在心底，姜舟还无端的升起一股烦闷，走向阳台，她想吹吹冷风，让自己冷静一下。
走到阳台她才发现，书桌上的台灯亮着，刚刚只顾着找人，都没注意到。
书桌上的黑皮笔记本尤为醒目，怀着期许翻开笔记本，一张小纸条夹在里面。
“我走了，不用担心我。”
说的那么轻描淡写，走的那么肆意无虑，是合她的性子上的。
姜舟还扯出了一个讥讽的笑，何言就这么信任她，觉得她一定会选择她吗？她凭什么这么认为？
姜舟还撕碎纸条，还真是的，她真的会选择她。刚才还讽刺的笑现在看起来也充斥着苦楚。
算了，至少何言没事。只是离开她罢了。
何言从她的生活中离开了，但她平淡的生活还是得继续。和何言相处了这么久，她一离开，姜舟还还有些不适应。
习惯了下班时有人在车旁等着她；习惯了做饭时有人在一旁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她，时不时还夸上一句，“姜舟还，你真很厉害诶。”；习惯了在半梦半醒之际有人轻轻搂住她，在她耳廓轻轻说一句，“晚安，明天见。”
一个人的日子还真有些难熬，一闲下来就容易想她，还好这段时间比较忙。
趁着何言不在，她又新学了几道菜，等着何言回来她就可以做给她吃。如果她还会来的话。
姜舟还周末也会去钓钓鱼爬爬山，按照何言的生活方式去生活。偶然一天，她发现这样的生活还是蛮惬意的。
只是总觉得身边少了个人。
笑着忽略掉心底的不适，姜舟还轻轻把鱼竿往上一提，钓起来了一条小小的鲫鱼。
鱼太小了，姜舟还把它放回了水里。起身收拾好钓鱼的工具，背起渔具包向车子的方向走去。
把渔具包放进了后备箱。不经意的回眸，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何言。
姜舟还向她走去，不断加快了步伐，终于跑到了那人的面前。定睛一看，却并不是何言，何言比她更好看一些，她们只是背影有些像罢了。
姜舟还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那人不在意的摇摇头，抬脚走了。
姜舟还回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又觉得她和何言一点也不像了。
慢慢的走回车旁，她多希望这时候何言能在她身旁出现，笑眯眯的说一句，“看吧，我就知道你离不开我。喜欢我就直说啊，姜警官。”
“所以，还不把我看好了，喜欢我的人可是很多的。”微微上扬的语调，和印象中那人的声音渐渐重合。
姜舟还惘然若失的抬头，道路旁边一对小情侣手挽手的走在一起，女孩含笑看着男孩，眼里有细碎的流光，刚刚的话就是她说的。
不是何言。姜舟还微微低下头，有些失落。
漫无目的的走着，她又来到那条河边，冷风吹在她的身上，有些凉。
姜舟还瑟缩了一下，原来冬天已经到了很久了。
何言在不知道的地方会不会冷，像何言那种人，冷了也不会去拿衣服穿的。
姜舟还笑了一下，何言懒，宁愿冷着也不想动。
快过年了。
何言会回来吗？
如果回来，她就陪何言过一个最难忘的春节。
如果不回来，那她就祝何言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也能过得肆意无忧。
捡起岸边的一颗石子，手腕一转，将它投入水中。石子在水里蕴出规律的波纹，划出几道漂亮的涟漪，跃到了河对岸。
又捡起一颗，把它从手中抛出，石子划到对岸，周而复始。
不知道何言小时候是不是玩的这些，如果是，她也算是感同身受，在心境上勉强和她有了共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