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沈岚找来各路专家一起会诊讨论，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还是保守治疗比较好。
多多做做康复训练啊，什么的，多少还是能恢复一些，但是恢复多少，他们也不敢确定。
她来到何言的病房，很遗憾的告诉了何言这个消息。没想到的是，何言听到后，没有震惊，也没有失望，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很平静的问她什么时候能出病房了。
沈岚不解，但随后也释然了。也许何言从一开始就怀着最坏的结果呢？那么，说不定目前的情况对她而言，也算是不错了？
摇摇头没有再去纠结这件事，她凝眸望向何言问道：“你想出去转转吗？”
“是这样。”何言目光平静的回看她，说出口的语调也平平淡淡，没带一丝感情。
沈岚感觉心被揪着，连呼吸都有些痛苦了起来。“可以坐在轮椅上让人陪着你去。”她越发痛恨起沈邢，何言被他毁的差不多了。
勉强地笑了笑，她尽力稳住呼吸，“你要是想出去走走，我也可以陪你。”
何言点头，算是应下。
沈岚看向她的眼里有心疼，有难过，还有隐晦的爱意。
何言不明白了，她一个瘸子，有什么好值得喜欢的？
压下眼里的不解，何言轻声问道：“什么时候我能出院？”
“要是不那么在乎腿的话，再过几天就可以了。”沈岚仔细的观察者何言的表情，她担心何言听到这句话会难受。
她这么说，几乎是等于把完全治愈的可能给打破了，像是在告诉何言不管怎么做都不会痊愈。
但何言的表情变化不大，就像已经完全不在乎这件事了这般。
稍稍放下心来，但马上又忐忑起来。何言这样就仿佛她已经不在意任何东西了，也许也包括了她自己。
她提起往事，挑拣了一些比较愉快的回忆和何言讲述。
何言当然明白沈岚的用意，等沈岚讲完，她昂首笑着摇了摇头，“放心吧，姐姐。”何言的目光似乎有穿透力，透过沈岚怀念以前的时光。
“我深知世界上还有很多很重要的东西。”何言淡淡的笑，看向沈岚的目光宛若从前。仔细看看，和从前又不太一样。
沈岚没有说话。何言目光澄澈的望向她，“就算是因为你们，我也不会去干傻事。”顿了顿，她有些艰难的挤出一句，“不过是瘸腿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她这一通保证，沈岚放心了很多。又叮嘱了几句，便走出病房，回了办公室。
几天后，何言出院了，是沈岚和老管家陪着出的院。
何言不愿意让赵明初陪同。甚至这几天赵明初想去看看她，都被何言以各种理由拒之门外。
不过很快她们就会见面了。虽然这几天何言对赵明初的态度有变，但是何言没说，赵明初也还是住在别墅里。管家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何言她们的私事。
回到家，就看见赵明初抱着猫坐在客厅沙发上。见何言一进来，赵明初就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何言有些心虚，装作没有看见，自顾自的遥控轮椅进了一楼的一间房间。
原本她是住在二楼的，但是现在何言上二楼没有原来那么方便了。管家早早便吩咐了佣人收拾出一楼的房间，何言以后就暂时住在一楼了。
但是何言念旧，以后还是会回到二楼住。所以别墅准备最近安一个电梯，电梯完工后，何言再搬回原来的房间。
赵明初看着何言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进了自己的房间，难免有些失望，抿了抿唇，报复性的搓了搓猫猫的头。
回到房间后的何言艰难的换了一套睡衣，在床上躺下。
在律师的努力下，加上沈邢以前做的那些事，他估计要进去坐几年，这还是何言手下留情。
她先前以为沈家老头会来找她说情，但是到现在也没有来，多半是被沈岚劝说了下来。
那现在该干些什么？睡一觉之后去青湖吃鱼？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何言躺在床上开始睡觉，她在医院这么多天就没有一天是睡好了的。
病房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精味，窜入鼻腔带入丝丝刺激。走廊里时不时都会传来一阵微弱的交谈声伴随着绝望压抑的哭声，连带着她在睡梦里也能听见。
医院就像是希望和绝望的代名词，你以为它给了你希望，其实并不然。
它拯救了何言的生命，但也对何言残废的双腿无计可施。
这么想着，慢慢的何言就睡着了。
夜色悄然降临，窗外的月洒向奔腾的云。窗帘没拉，月光映射在何言的脸上，连带着何言也散发光。
何言醒了，已经是晚上了。四周一片漆黑，眯了眯眼，凭借着微弱的光亮看到了开关。
打开灯，突然的灯光刺激的她闭上了眼睛。渐渐地适应了灯光后，她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七点四十九。她睡了五个小时左右。缓缓支撑起身体，换上了她提前放在床头的衣服。
她想自己下床坐上轮椅。小心的挪动，却不小心摔下床。连忙调整好姿势，坐在地上，想着该如何解决。
但动静弄得太大，房门被人慌忙的推开。何言用余光瞥见了来人，是赵明初。
她扭过头，不愿看她。
看见何言坐在地上，赵明初无奈又心疼。小心翼翼的走向何言，伸手把何言扶了起来。
把何言扶回了轮椅，何言端坐在轮椅上，低下头，不说话也不看她。
赵明初勾起一抹苦涩的笑，目光细细扫过何言的眉眼，“何言，你怎么不看我呢？”
何言不说话，五指搭在另一只手臂上，下意识的用力。
赵明初在她面前蹲下，伸手一根根掰开何言的手指。何言用了很大的力气，松开的时候，手臂已经泛着红印。
赵明初抿唇，把手搭在何言的手上，像劝说小孩子那般对何言说：“何言，你看我一眼。”
声音带着诱导，缥缈宛若天边柔柔升起的青烟。
闻言，何言微微皱起眉，像是在脑海中抉择。
最后，她飞快抬眼看了一眼赵明初，又把目光移向别处。
实现了一个小目标，赵明初温柔的朝何言笑了笑。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何言可以如同原来一般。
何言想到了睡前就定好了的计划，于是目光移回赵明初的脸，“你吃了没？”
赵明初没想到何言会主动和她说话，怔楞了一下后回道：“还没，在等你。你饿了吗？”
何言不想说话，于是言简意赅，“我想吃鱼。”
说完也没有再管赵明初，操控着轮椅就往外门外走去。
招呼来管家后和他说了几句，便由佣人推着出了门。车子停在门口，已经有司机在车上等着了。
被佣人扶着上了车后，佣人把轮椅放在了后备箱，司机便打算发动车子。何言叫停了他，“等着，还有个人。”
果然如她所料，两分钟后，赵明初出现在别墅门口。
看见何言还没走，赵明初有些欣喜，加快了走向何言的步伐。她以为何言不会等她的，犹豫很久才决定跟上来。
打开车门，坐上了车。何言离她很远，也只朝着窗外看，显得有些孤独。
是了，以前在这个车上，都是何言开车的。同样的车，同样的目的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但驾驶座上的人不是何言了。
难过也是应该的吧？赵明初望向何言，欲言又止。
何言望向窗外，她在想，好久都没吃鱼了，一会该点些什么菜呢？
两人各怀心思，很快便到了青湖。
在朦胧月光中，何言犹豫该如何下车。司机已经帮何言打开了车门，正要扶何言下车，赵明初却抢先，“我来吧。”
司机看向何言，何言点了点头。
何言被赵明初扶着下了车。坐上轮椅，赵明初推着何言向青湖走去，司机就跟在她们身后。
那件餐厅比较隐蔽，赵明初推着何言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到。
店主阿姨看见何言坐在轮椅上，一时愣住，半天没有说话。见何言面色如常，她稍微放下些心来，没有主动去询问何言的伤势。
把菜单递给何言，接过菜单，何言没看，含笑望着她，“有没有什么新菜品啊？”
“有的。”她点头，“还没来得及印上菜单。”
何言把菜单递回给她，给她指了几道菜，“那就上这几道菜，加上新菜品吧。”
菜上的很慢，因为是现做，隔段时间才会上来一两道。不过菜很新鲜，味道也好。
夹了一筷子剁椒鱼头，何言辣的眼睛通红，止不住的咳了两声。
赵明初把茶水递给她，接下后，她猛地喝了一大口。无奈的笑笑，果然她还是不能吃辣吧。
吃完饭，坐在车上，赵明初鼓起勇气，看向何言，“要不我和你一个房间，可以照顾你。”
闻言，何言勾起一个略带讽刺的笑，“照顾我？”，看向窗外的目光落到赵明初身上，冰冷又淡漠，“我还不至于到自理能力都没有吧？”
在这样的目光下，赵明初仿佛被掐住喉咙，说不出话。
何言收回目光，继续望向窗外，路灯一盏接一盏，之间都隔了很长的距离。车开的比较快，给人一种忽明忽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