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扭曲的婚恋观
向我诉说完压抑许久的心结之后,玉表姐的心理压力瞬间就减少了很多。毕竟她早就决定了具体要怎么做,现在只是缺少一个情感宣泄的渠道而已。宣泄完了,人也就回归到了理智。毕竟无论前路如何,生活总要继续。既然明天的婚礼会照常进行,那么她的母亲会不会准时出席,也只能顺其自然地观察了。哭完之后,玉表姐终于是感觉到累了,逐渐进入到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当天空还是被黑暗笼罩的时候,一个人突然拧动了卧室的门把手。虽然来人的动静比较轻微,但还是惊醒了本来就没有沉睡的我。我悄悄地眯着眼向门边一看,借着门外的灯光,我看清了:
是玉表姐的母亲!她终于还是来了。
只见舅妈轻轻地来到了玉表姐的床边,坐在床头,仔细地看了看玉表姐熟睡的侧脸。然后舅妈轻轻地伸手拍了拍她,轻声细语地说:
“女儿,起来了,要开始梳妆了。”
听到母亲的声音,玉表姐像是一下子就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她难以置信地睁开了眼睛,下一秒就起身抱住了母亲。母女两个人紧紧地拥抱着,默默地流着眼泪。此时无声胜有声,我也“懂事”地继续装睡,感受着这一刻的温情。随后天很快就亮了,有一丝光线照射了进来。眼看时间不早了,玉表姐的母亲就搀扶着玉表姐出去洗漱打扮了。
婚礼的过程在这里就不用赘述了,相信稍微有点儿年龄的观众多多少少都参与过婚礼。绝大多数的婚礼都是婚庆公司操办的,过程都大同小异。如果实在是没有见过婚礼是如何举行的人也可以自行上网搜索一下,会有极其丰富的广告,哦不资源,供您观看。
总之玉表姐一大早就起床梳妆打扮,她可以请求化妆师多给她的眼部上点儿妆,以掩饰她哭红的眼眶。看到这里,她的母亲很欣慰,以为这是女儿思念自己到彻夜痛哭的印记。我在一旁也感到很欣慰,因为我拥有了玉表姐内心深处的秘密,从此我们就是关系最近的表姐妹了。
化完妆后没过多久,新郎一方的车队就到了。来到玉表姐家后,新婚夫妻二人该玩游戏玩游戏,该向长辈们下跪奉茶就奉茶,等宾客们把新郎新娘折腾了几番,新郎新娘也如愿拿到了长辈们的大红包之后,夫妻二人就按照婚庆公司的安排乘坐跑车绕着城市游街示众,哦不,参观了一圈,算是熟悉熟悉未来的生活环境。
值得一提的是:那天的天气不太好,突然下了一场大雨,在跑车还没有来得及撑开顶篷的时候就把小两口给淋了一身。害得玉表姐夫妻二人要提前赶去中午举办婚礼仪式的酒店换衣服。不过万幸的是:化妆师给玉表姐用的化妆品防水效果很好,她的妆面没花。至于男方的妆面花没花我没有细看,毕竟他可能本来就长那个样子吧。总之玉表姐夫妻二人整个上午都在酒店里面忙碌着,而我们这些游手好闲的宾客,就可以三五成群地闲聊,然后看时间差不多了,再浩浩荡荡地掐着表去赴宴。
婚宴的具体流程我已经记不住了,但是有几件事让我感觉到比较有趣。由于我们老家的人都喜欢把结婚的宴席摆得很大,到处邀请人来参加,是不是亲戚都无所谓,就要讲个排场。所以等到了婚礼现场,你会发现平时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人,会像是出来觅食的地鼠一样,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就钻出来见面了。
由于我对新郎那一方的人本来就不熟,甚至对于新郎本人,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印象。所以当我看到新郎家属那边的宾客在落座不久之后,就往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揣放在桌子上的香烟和喜糖之后,就不由得关注起了他们。
举行婚礼的酒店很奇怪,服务员早早地就把菜肴摆上了桌,但是却不给宾客发放碗筷。起先我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当我看到了男方亲戚那一桌的人,一个个像是饿狼看到猎物一样,眼睛冒着精光直勾勾地看向桌上的菜品的时候,我就知道不给碗筷是有科学依据的了。坐在那桌最外侧的叔叔阿姨的兜里还冒出了塑料袋的一部分,一看就是在等着打包。这要是发了碗筷,只怕是婚礼还没有举行,他们就急吼吼地把菜肴都试吃并且打包走了,只留下一地狼藉。看来酒店非常懂得本地的行情。
当然我没有想要反对叔叔阿姨们打包菜肴的行为,相反对于酒桌上的剩菜,我一向都是鼓励大家节约粮食多打包的。但是有些人看着就不像是会给别人留口粮的样子,在宴席还未开始就拿走了整盘菜肴,所以对于这部分人,还是不提前发给他们碗筷为好。免得他们只知道打包了什么菜,最后连请客的新郎新娘姓什么都忘了。
婚礼正式开始之后,就来了一个普通而又自信的男主持人。只见他打着引以为傲的播音腔,念着千篇一律的套辞,用做作浮夸的语气极力地煽情,仿佛不让你流泪就完不成他的目标。每当到了这个时候我就有点儿恨自己:一是因为自己不争气地流泪了,二是因为不服气,毕竟整个场景中最容易使人掉泪的是那可恶的背景音乐,而不是那个矫揉造作的主持人。但是当看到了我们的泪水之后,主持人却会觉得是他赢了,他会沉浸于自己的主持功力中难以自拔。
然而刚刚擦完我那不争气的眼泪,耐着性子观看完了浮夸的婚礼仪式之后,还没动几下筷子,我就又恨上了自己: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来这个场合?因为旁边有个聒噪的人让我坐立不安,觉得非常痛苦。
不知道大家认不认识这样的人,不管你跟他/她熟不熟,他都喜欢用大嗓门的高谈阔论来吸引大家的目光,从而成为人群的中心。这不,在玉表姐夫妇来我们这一桌敬酒之后,男方那边的一个大妈就开始来我们桌给我添堵了。
首先她先是“不经意地”摆了摆手上的金项链和金镯子,恨不得趁着敬酒把手饰晃到你脸上去。但是这年头戴假货的人太多了,大家并没有能因此就高看她一眼,甚至连客套问一句“你这镯子是在哪儿买的?”的人都没有一个。而且就算她戴的都是真货,大家也并不觉得这些首饰有多好看。所谓“财不外露”,她这种行为只会给她自己带来较大的安全隐患。于是这第一回合,算是她输了。
大妈对此觉得非常不甘心,还想找点儿什么事好在众人面前出风头,都说“柿子要找软的捏”,于是她环顾了一圈之后,看上了平平无奇的我。糟糕!我就知道不应该跟这种人对视,但是这回是在劫难逃了。
“咦?这位是谁啊?”
大妈昂首挺胸,装作不经意地向周围的人问道。正所谓阴阳是平衡的,哪里出现问题哪里就有解决问题的方法。刚好大妈的旁边就有一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坐到了我们这一桌的大姐,还是个喜欢四处打听消息的大姐。于是大姐自告奋勇地起身,仿佛要跟大妈好好地介绍介绍我。
眼看着无端端地被大妈和大姐围在中间,我的眼神四处游移,想要向老妈求助。然而老妈虽然是看到我了,但是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潇洒地转身,帮着玉表姐继续社交,深藏功与名。这留下了孤立无援的我。于是我当下只能倚靠消息灵通大姐了。只见大姐热心地上前回答道:
“哎哟,我跟你说啊。她是某某的女儿月半啊。”
“啊?某某某?”
“没错!她还是某某大学的大学生!”
“哦,这样啊……”
大妈脸色一沉,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悔不该挑错了软柿子。老妈好歹也算是在老家声名在外的人物,一般宵小都不敢惹,而我的学历又比大妈的女儿高,所以暂时在我身上她算是找不到嘈点。
但是我老家那个城市的有部分人从不轻易认输,他们是天生的斗鸡,就算是自己理亏也总是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发起争论,总是想把别人踩在脚底,仿佛只有这样他们的心里才能舒坦。于是大妈又很明显地盯着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番之后,心生出一条妙计,随即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扯住了大妈的嘴角。我暗叫一声不好,只见大妈直接拿出了杀手锏,对我问道:
“那你有对象了吗?”
“有对象吗?”这句话像是核弹一样击穿了我的心灵。虽然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在现阶段处对象,但是对于老家的这帮只知道吃喝打牌的大爷大妈来说,符合现代化趋势的观点他们是绝对不会听的!他们就像是一群坐在井底互相践踏的老蛤蟆,眼中只有井口的一小片天,还刚愎自用地拒绝跳出去接受新的事物。他们只会疯狂地用语言攻击拉踩你,然后输出连秦始皇听了都想诈尸的观点!直到把你也拉下水,他们才觉得完成了任务,并且跟你洗脑说这是“正常”。
果然,看到我一时语塞之后,大妈明白自己拿下了一城,她的心里不禁暗爽,紧接着又乘胜追击地抛出了一句:
“我女儿可是已经都订婚了。”
要说之前我还对大妈莫名其妙地攻击我感到有点儿不知所措,但是在听到这个信息之后我可就恍然大悟了!原来她就是那个把正在上课的女儿强行拉出教室,逼着她去跟富二代相亲的奇葩大妈!
我的脑子豁然开朗,心想今日也算是没有白来,终于遇到了传闻中的人物。原来她就是市井传说中那个笑贫不笑娼,认钱不认人的拜金女!哦不,拜金老女。要说这个大妈的故事也算是当地的一个经久不衰的谈资,在这里我就浅浅地跟各位读者大致说道说道:
首先这位金镯子斗鸡大妈自己的原生家庭其实算是财力不错的,在当地也算是有点儿名的人家。不过可惜她家的名气不是好的那一种,而是因为十分拜金而让众人避之不及的糟糕名声。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她一家人的眼里只有钱。
大妈一家贪财到什么地步呢?据说大妈自己的父亲就是整个城市都出了名的铁公鸡,工作三十多年,但是每天在家里连火都不开,专门缠着别人蹭吃蹭喝,有时候蹭不到身边人的饭局就随机跑到酒楼去蹭陌生人的婚宴百日宴,还带着一家人都蹭,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愣是蹭得整个小城市的人们都认识了他们一家。
根据已经跟大妈父亲共事了几十年的同事说:除了婚丧嫁娶,他就没见过大妈家里请过客。当然婚丧嫁娶其实也不能算是这家人请客,因为他们是把这种难得的宴会当作敛财工具,要大捞一笔的。
由于大妈的父亲在当地算是有一点儿小权力,居民们对于他们一家厚颜无耻的蹭饭行为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安慰自己“大喜的日子,算了算了”,所以他们一家一直也没有因为蹭吃摊上过什么大事儿。
不过天道有循环,做过的事情不会一笔勾销,总会有报应的。在被居民们“惯坏”了之后,大妈的父亲逐渐忘记了自己的名声有多么糟糕,反而认为蹭吃蹭喝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算是实在有人要计较,那也是别人小心眼儿,而他自己是一个一等一的好人。所以当大妈刚刚成年之后,她的父亲就想要趁着自己还把握着职权,把自己的“好名声”变现,给女儿找一个有钱人。
在大妈父亲无数次的“精挑细选”之后,他总算是挑到了一个称心如意的好女婿:他给年轻时候的大妈找了一个局长当丈夫。看到这里有些读者可能心里就要起些小九九了:一般混到局长的人年纪都不会小,难道大妈的父亲给她找了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