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湖中神秘浮尸
“月半,月半!”
一个大嗓门儿把我从梦中带回了现实,叫醒效果很好,就是声音太大害得我的心脏差点儿骤停,不希望再有下次了。我本来是侧身睡着,结果猛地一睁眼,就看到床头边有一张大脸,正低着头近距离地盯着我,原来叫醒我的是新结识的好朋友沙乐。
沙乐是个单纯可爱的妹子,没有什么心机,来自于包邮区中的某个不知名的城市。乍一看她长得文文静静的,像个害羞的小姑娘,其实一张嘴就像狮子吼。跟印象中文人骚客争相吹捧的江南女子形象简直大相径庭。
不过她的嗓门儿大也是有好处的:就是每次当我在正是饭点儿的食堂里,被周围饥饿的“丧尸”们围到晕头转向找不到路的时候,沙乐只需要喊一嗓子就能帮助我轻松地辨别出她的方位。而且在这个压力山大的年代,很多人都容易有情绪上的问题。但是不论有时候我的心里有多么的沮丧,只要一听到沙乐她那单纯爽朗的笑声,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对了,忘了说了:单纯并不意味着傻。沙乐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学霸,她在军训的时候也超级能吃苦,从不偷懒,积极训练,愣是把自己晒黑了八个度。让我这个看着体格挺喜人,实际上老是称病请假的老油条甘拜下风。但是无论平时我对她有多么的欣赏,现在的我对她只有一种情绪,气得我牙痒痒:
“沙乐!你怎么能在我的床上吃煎饼?不要把渣掉在我的床上啊。你快起开,啊!”
我着急地一起身,却又倒了下去,不是因为睡眠不足引起的体力不支,而是因为这厮刚刚在听到我让她起开后,她整个人就猛地一蹿,然后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小腿上!一下子把我痛得龇牙咧嘴。我本来在小时候就得了结膜炎,一直都没有治疗好,导致每天起床都不自觉地会流眼泪。现在我的情绪一上来,眼泪就根本不受控制似的掉了下来。
沙乐一看到我泪流满面的样子都惊呆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竟然会给了我这么大的伤害。于是她赶紧一边跟我道歉,一边连滚带爬地溜了下去。
“我只是想叫你去上课班长你别哭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在你的床上吃煎饼了啊。抱歉抱歉。”
然后她就一溜烟儿地跑了。完了,不能放她走啊,否则要不了半个小时,全班都会知道班长因为过于玻璃心,一大早就被煎饼果子气到飙眼泪了。我费劲吧啦地按揉着小腿,缓解着疼痛感。等我好不容易收拾好书包下楼去找自行车的时候,竟然看到沙乐这家伙站在我的车旁边。她居然一直在那里等我,手里还拿着个大煎饼。
“月半,你别生气了,我想了想:我真的不应该吃独食,把你都给馋哭了。所以我就又去给你也买了个煎饼,还加了两个蛋!你别生我气了哦~”
我看着她那一脸得意的小表情都惊呆了,瞬间收回了之前觉得她不傻的评价。因为时间紧来不及再解释,我就示意她赶紧落座,然后就骑着车载着她,飞奔着朝着教学楼去了。
当我们俩踩着上课铃声准点进入教室的时候,我一抬头就看到了白小树坐在第一排的正中央。她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应该是因为昨晚睡得不错,可见那件事可以翻篇了。
白小树看到我之后,对我微微点头笑了笑示意,我也识趣地明白那件事不用再提了。殊不知,有些事情是冥冥之中就已经注定的:她确实不用再梦见小男孩一家,但是那家人跟我的缘分还远远没有结束。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我坐下来后很想认真听课,但不知怎的,脑子里却不由得想起了小男孩一家。我不禁反复地问自己:昨晚我看到的事件是真实发生过的吗?他们一家已经可以解脱离去还是一直在梦中徘徊?他们是一直都必须在梦中重复着生命中最后一天的事件吗?孩子爸爸的临终诅咒到底有没有应验?我越想就觉得问题越多,脑子都像是要被撑大了。这时候,我听到了班里嘴巴最碎的男生大亮在窃窃私语:
“你们听说了吗?今天咱们学校湖里又飘来了一具尸体。”
“真的吗?男的女的?是咱们学校的人不?”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
“不知道,那具尸体的脸朝下,浑身肿胀得不得了,好像是穿了件格子衬衫,哎呀除了一个人形啥都看不清楚。”
“你是亲眼看见了吗?”
“那可不!学校人员打捞尸体的时候,我刚好走在湖边的长桥上。我亲眼看到了他们是怎么把尸体拖上岸的。可惜就是我当时离得有点儿远,只看到那些保安毛手毛脚的,把那具尸体身上的部分肉都拽掉了。”
“啊,好恐怖啊!”
“这有什么,少见多怪。都怪今天的时间太紧张了,否则我要是能再走近一点儿,随便看上个几分钟,随便啥案子都能给破了!”
“吹牛吧!你能有这么厉害?”
“那必须的。要我说这次发现的尸体,就绝对是个女尸!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女人嘛,最容易受到感情波动的影响,一有个风吹草动就压力剧增,很可能想不开。没准儿那具女尸就是因为被男朋友甩了,所以在昨天晚上一时冲动就跳了湖”
大亮在发表了一通充满性别偏见的话后还不过瘾,故意伸出头对坐在他前面的宫小美献殷勤。
“小美,我跟你说,我这个人就不一样:人品绝对可靠,对待感情非常专一,想当年我在老家那旮沓的时候”
听到这里就没必要再听了。大亮是我国北方某个著名地方的人士,为人虚荣,酷爱吹牛,脸皮奇厚,尤其以出风头博得女生关注为荣。刚开学的时候,我就看到大亮到处跟女生吹嘘自己的家底不菲,说他妈老是要给他买这买那,都快把他给烦死了。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我早就在辅导员处看过了我们班贫困生的简介,了解过他家的情形。由于大亮吹过的牛太多,打脸密度很大,而他的交际范围又特别的广。所以无论是本班还是外班同学都对他的意见很大,有些吐槽都传到辅导员的耳朵里去了。
出于同班情谊,一开始我还会在私下里想要委婉地劝劝大亮改掉吹嘘的坏习惯,但是他不仅不领情,还倒打一耙,趁机给我施压要求帮他申请助学金,并威胁我保密。所以按照他的人品,说的话有一半真就顶了天了,再听下去不过是在浪费生命。
于是我在脑子里综合整理了一下刚刚听到的信息,大亮说的那一大堆话里应该有几个线索是真的:
1、今天学校的湖里有具浮尸。
2、尸体看起来很肿。
3、尸体的面部朝下。
4、死者穿着格子衬衫。
没了。按照我国古老的文化瑰宝《黄帝内经》里面的记载判断,人体分阴阳,女性的阳在胸前,男性的阳在背后,所以溺毙案中多数女尸是尸体的面部朝上,而男尸是面部朝下。如果大亮的眼睛没有看花,浮尸是背部朝上的,那么这次的死者应该是位男性。同时一般新鲜的尸体是会沉在水里的,要等到人体内的细菌在分解尸体的时候,产生大量的气体,才能够使得整具尸体的密度逐渐变小,最终才可以漂浮到水面上来。
综合来看,我认为目前可以推断出:死者为男性,死亡时间可能在一个月前左右。因为泡了一个月水的尸体很可能会肿胀到破裂,引来小鱼和微生物啃食,那样皮肉就很容易掉下来。至于死者的身份嘛,虽然大家对于某个爱穿格子衬衫的群体有些刻板影响,但也不能排除死者从事这种职业的可能性。这个目前就不能确定了。
想到这里我就没有再继续思考了,毕竟查出死者的身份是警察叔叔的事,我没有必要去操那份心。但是不知怎的,我总会时不时地想起一件不寻常的事:就是在我离开校史馆的那个晚上,借着月光看到的那个在水里游泳的“人”。那个“人”看起来那么诡异,很有可能会干什么坏事。如果真的是那个“人”杀害了死者,我会不会就是唯一的目击证人?
不管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次的热闹我就先不参与了。下课铃声一响,我就骑车带着沙乐回到了宿舍。
等到了宿舍放好书包,我们一看时间才十一点钟,便决定趁这时候的食堂不挤先去吃个午饭,然后再骑车去学校的西门附近吹吹风。我们目前所处的这个新校区真的很大,从宿舍到教室步行要三十分钟,从教室再去西门又要半个小时。可能正是因为西门太远,所以除了某些特别的学科会在那边设立教学点,平时那边算是人迹罕至。但是那边的风景是很不错的,有几条漂亮的小溪,还有设施齐备的网球馆,体育馆和学校的广播站。
对了,我忘了跟大家说了:我现在就是在学校广播站的音乐频道当主持人。今天虽然不是我当班,但是今天也不开播,所以我可以带着沙乐一起去参观一下。
我们俩愉快地吃完了特色小炒后,就蹬上座驾往西门去了。不知道是因为我俩吃饱了体重变大的缘故,还是因为车胎快没气了,一路上我是越骑越费劲,最后不得不在一个上坡处停了下来,拽着沙乐下来两个人一起推车。
“有没有搞错啊?大中午的让我推车!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沙乐热得嗓门儿都没那么大了。我也热得感觉脑油都要流出来了。
“哎呀,知道你是块香玉了,回去请你吃冰激凌,别吵了啊,乖。”
“不行了不行了,我们到前面的大树下歇会儿吧。”
沙乐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就跑到了一棵大树下乘凉。她坐在树下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了一点劲儿。于是我提议:
“要不今天就先别去了,等下次我播节目的时候你再过来。”
沙乐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哼唧一声表示赞同。我看了看四周:这条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要不是有这棵大树,不知道多少人得被弄成中暑。想着想着,我不禁感激起了这棵大树,也忍不住开始观察:
这棵大树的腰围真粗,应该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它的树干上爬满了很多像藤蔓一样的枝子,但是这些枝子要比一般的藤蔓粗壮,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有些枝子还从大树的枝干上垂了下去,深入到地下,然后又在旁边长出了一些小树。这些小树和大树紧密相连,看起来就像是大树亲生的一样。总之这棵大树愣是横向发展,长成了一片小树林的既视感。
我摩挲着大树的主干,发现它身上有一些弯弯曲曲的沟壑,按理说大树的条纹应该是垂直的,不会很弯曲。这些不同寻常的沟壑引起了我的好奇,我便沿着它们的纹路一路顺着摸。摸着摸着,我感觉这些沟壑好像组成了一个图形。突然间我想到了:我在梦里埋葬小女婴时在树上刻的痕迹,眼前这棵树上的沟壑妥妥就是那妖娆标记的放大版!梦境居然能和现实相关联!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标记,想象着梦境和现实联动带来的后果。从梦里的经历来看:我应该没有改变小男孩一家命运的能力,但是好像又不是完全的无能,至少我可以改变梦中的一些细节,进而影响到现实的生活。
我不由地向树根的部位看了看:如果梦里的树是真的,那此刻我的脚底下会不会就埋葬着百年之前的小女婴?那个小男孩还会不会在梦里纠缠着别人,他们一家是否已经终止了每日循环的噩梦?如果没有,那他们的诅咒会延续到多久?还是会一直对仇人进行生生世世的追杀!
想到这里,我突然冒出了一身冷汗。我有一种直觉:那家人没有消失!相反,他们正躲在某处密切地关注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