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荒唐的李黎果
云霄楼里完全是另一副景象。
本来在进来之前，罗裕还以为楼里正在进行着花魁的比试，也应该热闹非凡。
可是，当他走到大堂，从楼梯下张望二楼的光景。却发现方才进来的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一派宁静祥和。
彼此间有交情的，就坐在一起煮茶斟酒。不认识的，隔着老远点头示意。或者有心结交，便离开座位低声打着招呼。
而他们的视线一直落在露台上边，那五位身披绫罗绸缎的待选花魁身上。
这时候，花魁间的比拼就要开始。
五位花魁候选者都坐在露台边上，准备依次上露台表演。
按顺序，分别要比拼琴棋书画四项。比拼这四项之时，为了不被诸位花魁候选者的容貌干扰看客选择，她们都要带着能遮住整个上半身的女笠。
此刻，五位女子也带上了女笠。因此连那些想要凭借身材认出某位候选者的客人们，也只有用好奇和探究的眼神在每人身上来回打量。
罗裕到时，所有人都看着露台，也没人关注他。
于是他走上二楼，找了个靠着云霄河的窗口。因为第一轮琴艺的比试已经将要开始，他不好中途将许禾喊住。
不过，因为离得近了，倒是看得更清楚。
那五位女子里，确实没有许禾的身影。
罗裕四下一望，就看见扮作丫鬟模样的许禾抱着琴在身前，低头不显容貌地站在一个女子身后。
那女子的身材怎样不用多说，罗裕越看越熟悉。终于他记起来，许禾有个丫鬟，两次他进入云霄楼，都由她给自己斟茶。
那个女子虽然仰首挺胸，女笠遮身，却依稀有着那个丫鬟的特征。
罗裕的视线落到她的脚上。
更确定那女子就是许禾的丫鬟。
即使是云霄楼的丫鬟，稍作打扮，也有一般花魁的姿态。这点倒让他有些意外。
更让他意外的是，许禾好像和自己的丫鬟换了身份？
不过看抱琴站着的许禾，似乎没什么难过的模样。
既然许禾不用比试，那他就准备找时机将鞋子给她。
最好是让她能当面穿上试试。
包袱里，还有给另外四个女子做的鞋。这些鞋就要普通一些，但出于负责的态度，以及对灵光的探究，他也想要亲眼看这些女子穿上。
没坐多久，随着一股子冷气扑到脖子上，李黎果也满脸好奇地走了上来。
不过，她看见某人的视线一直低垂着，十分出神。觉得奇怪于是顺着看过去。
顿时抽了抽嘴，满脸的不快。
这家伙，为什么一直盯着那些女人的脚看？
还如此明目张胆？
也不管这个场合是否就是某些人释放本性的地方，她反正是觉得很不耐烦，连瞅了罗裕好几眼。
罗裕回过神，对着她笑笑。
“坐吧。”
邀请她坐到旁边。
第一时间倒是没觉得她一个女人进青楼有什么不对。
李黎果哼了声，表情十认真，“我说，咱们是师徒了吧？”
“不必如此，”罗裕觉得师徒的称谓还是不妥，“你要是真想跟我，我会找机会教你。只是能领悟多少，纯看你悟性……”
他也不知道，李黎果是否有修炼的资质。
《练气》里说，想要修行，必须要有灵根。那决定了所有修仙者的天分。
李黎果无趣地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你愿意教我，你想让我当徒弟就当徒弟，我无所谓。但我们既然有了这层关系，我还是希望你能克制一点。”
“克制什么？”
罗裕没听懂。
李黎果倒是难得体谅了一下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想着要委婉一点说话，不让自己的便宜师傅太难堪，毕竟她还要指着罗裕教她厉害的武功。
“我知道，男人的世界里，可能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总能吸引眼球。”
她慢慢说道，已经开始为接下来的遣词造句为难：“就像那个刘知府，嗯，喜欢女子的美貌，这些逛青楼的男人，喜欢女子的才华。就好像有的人爱耍剑，有的人爱使枪，有的人练铁头功，有的人把几根手指折磨得出神入化。反正，就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对吧？”
“是这样。”
罗裕不懂她要说什么。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李黎果说着说着，看他的眼神好像越来越古怪。
她坐在对面，乜着罗裕道：“你看啊，我也是个女子。如果我有事没事爱盯着你看，你会怎么想？”
“多半喜欢我？”
罗裕想了想回答。
“啊，对，喜欢，这么说也没错，”李黎果打着哈哈，似乎对喜欢这两个字颇有微词，但看她模样，也可能单纯是对罗裕拿自己举例的“喜欢我”这三个字不太舒服。
反正她不在意这些，继续说，“那我要是只管盯着你的脸看呢？”
“确实有不少女子爱盯着我的脸看。”罗裕回忆道，但他没什么那些女人都喜欢自己的错觉，回答道，“长得不丑有礼貌，有人注意也很正常。”
“那如果你一个大活人站面前，我偏爱盯着你的脚看呢？”李黎果终于把话聊到了正途，因为十分违心地绕了这么大一个圈，搞得她都觉得自己有些疲惫了。
下次，她还是直接说吧。
东拉西扯终究不是她的强项。
她无奈地想着。
“那我恐怕会觉得，你多半是我的同行。”罗裕笑道。
李黎果无语。
她勾了勾手指，捏紧拳头，瞪着罗裕道，“那在别人眼里呢？看见我一直盯着你的脚看，会怎么想？”
罗裕对这个问题感同身受，同时也很有经验，笑道，“那肯定是我穿的鞋很好看。一双好鞋，也能被当成艺术品欣赏。”
同时，看向李黎果的眼神充满了欣赏。
别说，他感觉这少女好像有点鞋道方面的潜质。问的问题都很贴切。
一对充满观察力的眼睛，是成为优秀制鞋师的必不可少的能力。
李黎果感到自己的拳头越来越硬，咬牙切齿道，“换个例子。如果我偏要盯着你的屁股看呢？”
罗裕十分震惊。
眼神充满了疑惑。
“那不是变态吗？”他打了个哈哈。
你也知道？李黎果冷笑，进一步说，“那如果，所有在我视线里的男人，我都不去看脸，只看他们屁股呢？”
罗裕的三观已经崩塌了，满脸震惊和不解地瞅着黑裙少女。
这话是从一个女孩嘴里吐出来的？
他终于意识到，面前这少女似乎有点过于直截了当。
正巧这时，李乐进满脸爽快地登上二楼。
刚好，他听到自己妹妹瞪着眼，大声说出的那句话。
听男人，屁股，这两个词，他的表情已经从疑惑，变成了痛苦和苍白。
直接僵在原地。
李黎果觉得自己举的例子当真十分贴切，虽然那话刚出口，她也觉得味道怪怪的，但没想太多。
反正，看罗裕的表情，她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于是脸上也稍微带起了同情的笑意，劝说道，“你肯定觉得我说的那种人是个变态，对不对？同理，那你也不要成天就盯着人家的脚看。”
她皱着眉，担忧的说，“你好歹要教我武功，咱俩就算绑在一根绳上了。如果别人都觉得你是个那样的人，我不也逃不了干系吗？”
别说话了，少女。
罗裕无言以对。
单单你说的这话，已经够被当成变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