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练气》
“仙子,我打探到青墟门的消息了。”
罗裕看见红色的身影。对方还在窗边坐着,面前的茶由小二续着。
红衣女子的眼神落到他鼓鼓囊囊的背囊。
“我顺道买的一些制鞋的材料,这是我的老本行。”
罗裕解释。
无所谓——罗裕从她平静的眼神里看到这个意思。
松了口气,跟对方讲述起自己打探到的情报。
“只知道青墟门或许在东边青墟山上,距这里有上千里。仙子,我们何时动身?”
“不急。”红衣女子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晚饭由客栈安排,上了最新鲜的菜品。罗裕本来挺饿的,但是红衣女子坐在对面,瞥了眼饭菜就无动于衷。让他也为难起来。
或许这就是不染凡尘吧,罗裕心想。但胃口也被影响,顿时感觉饭菜索然无味。
忽然,红衣女子的视线落到他身上,微微一顿。似乎看透了什么,手指在桌上磕了两下。
一袋银子和一本书凭空掉在面前。
罗裕一愣,将那鼓鼓囊囊的银袋拿在手上,垫垫重量,不少于20两。
再看那本书,不知道是使用的什么纸张,看起来还微微带着荧光。
一看名字,“《练气》?”
心底响起红衣女子的声音:“做好长期在这里生活的准备。看你已经练气一层,那本法决好好参悟。”
“多谢仙子。”
罗裕欣喜拱手。
红衣女子施然起身,进入二楼房间。房门凭空掩上。
忽然,心里又传出一道声音:
“客栈后边巷子里有个家伙,你去处理。”
罗裕收起银袋和法决,带着疑惑来到后边。
一看,在旁边堆着烂菜叶子的竹篮子上边,正躺着一个死狗一样的男人。脸上有一道吓人的疤痕,一副有气出没气进的模样。
看见罗裕嘴里就呜呜叫唤,眼里含泪。
“兄台,兄台,救我一命!在下定有重谢!”
“你是何人,为何落到这般田地?”
罗裕很谨慎。
“我,我被一个女流氓抢劫,打断了手脚。兄台,你把我背到城外,我的家人就在不远的地方。”
稍许沉默,罗裕仔细琢磨了他的模样。看他手脚确实都以诡异的弧度弯着,七分信了他。
“好,我带你去。”
“谢谢兄台!兄台高义!”
将人背起,瞅准方向,往东边走去。
“不是东边,不是东边,是西边!”背上那人提醒。
“我看你伤得重,先带你找医馆把骨头接回去。”罗裕笑道。
听到他这样说,那人流着冷汗,感动得语无伦次。
走着走着,到了医馆。但罗裕没停下来的意思。
“不是去医馆吗?”
那人疑惑。
“没错,是灵泉寺的僧医。”
走着走着,灵泉寺过了。又走了片刻,连金山寺也过了。
那人终于不安起来,“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
“衙门。”
罗裕头也不回。
“你开玩笑呢?”那人带着哭腔,“本来说好去看医馆,后来又说要去灵泉寺。到了灵泉寺,又说要去衙门。我们从城西走到了城东,如果往西走我就到家了!”
“你耍我呢!”
终于走到衙门,罗裕看了眼衙门前的两对石狮子,敲响了前面的鸣冤鼓。
那人见此,突然打了个哆嗦,在背上扭动起来。
“放开我,让我下去!我要离开这里!”
不一会儿,两个凶神恶煞的捕快打开门走出来。瞪着罗裕:
“你在击鼓鸣冤?”
罗裕指着地上扭动的男人:“是他。”
捕快当然看见这个被打断了手脚的可怜人。不过,其中一位端详片刻,突然惊疑地开口:
“欸,你是汪萌?”
“我不是。”男人否认。
“你还不是?”那捕快冷笑一声,掰着他的脸指着那一条蜈蚣样的伤疤。满脸戏谑,“朝廷颁布了你的悬赏,这都三年了。终于还是天网恢恢。”
捕快将面如死灰的男人绑起来,虽然在罗裕看来,已经没那个必要。
捕快向罗裕询问道:“是你把他捉住的?”
“是。”
那名叫汪萌的男人凶恶地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反驳。
“善!”捕快竖起大拇指,“捉住这江洋大盗功劳不小。你陪我进衙门领赏吧。”
片刻,罗裕手里攥着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走出衙门。
突然感到烫手起来。
“这买卖可太划算了。”
心里很是畅快。
也不知道女魔头是怎样将人找着的。不过,也有可能是许萌贪图女魔头的美色,踢到了铁板。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这也告诫自己,戒骄戒躁,决不能仗势欺人。
指不定哪天,就招惹到了煞星。
教训另谈,身上揣着百多两白银,就可以去找个院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女魔头打算常居,但眼下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坏事。
女魔头虽然凶狠,但出手还是相当阔绰。
不过,现在天色已晚,更多的事要等到明天解决。放银票的时候,手不由摸到那本《练气》。
心里一阵火热。
脚步加快了几分,想要快点回客栈。
虽然已经练气,但他还没有正式修炼过。修行的滋味,今晚就能尝到。
一路赶回客栈,关上房门。
略微平复心绪,坐在床上,将《练气》拿出来仔细观摩。
练气,共十层,修仙者初窥门径的境界。寻常修行者,分不同灵根的天赋,这已是常识。
如果是身具三灵根,也就是大多数修行者的天分,练气十层尚需十多年。
看到灵根,罗裕摸着下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灵根?
想到这里,他拿出荷包里的丹药,拿面前嗅了嗅。
一股浓郁的药香从鼻腔钻进身体里,整天的疲劳几乎一扫而空。捏着丹药,脸色不由有了丝奇妙的感觉。
这就是修行的好处啊,无论多么困顿多么乏累,只需要一颗小小的丹药就可以药到病除。
他毫不怀疑,如果将这颗丹药服下,身体里大大小小的毛病会药到病除。
也不知道是什么丹药,对修为会不会有所裨益。
正因此,才要珍惜。
把丹药放回荷包,本想当即就修行起来。
可是,心里另一种想法却瘙痒难耐,让他纠结了半晌。
算了,他叹了口气,将《练气》放回包囊。又将路上买的一些白布和皮料取出,对着今天在青楼收到的女子脚样比划。
修仙是梦想,制鞋是生活。
一边裁剪,一边想着。
在凡俗给普通女人制鞋当然很不错,有各式各样的人,每个人都有这样那样的需求。他很乐意成为一个声名远扬的鞋匠。
往常他也是这么做的。
但是,修仙之后,就要给那些女修制鞋了。再往后,还要给真正的仙子制鞋。
那才是修仙的真正意义啊!
这般想着,看了眼腰间的那双男士布鞋。
这是前身为他父亲亲手缝制,最后的几针由自己补上。自己修行的关键,恐怕也要落到制鞋上面。
这是自己做的第一双男鞋,但估计也是最后一双。
当然,为自己做的另算。
不过,要是能再摸一摸女魔头的鞋就好了。
罗裕心里有种冲动。
那鞋看起来和凡俗的布料完全不一样,穿着估计也是另一种感觉。而且看起来还非常好看。
关键是,自己还没在那鞋上看见针脚。
那是什么工艺?是谁的设计?是什么材料?
种种想法,走马观花出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另一边,红衣女子坐在桌前,打量窗外皎洁的月色,不动声色地收回神识。
在那凛冽的表情下,浮现出一丝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