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第章 我？（四）
“没皮没脸!”
最终，剑圣还是没忍住，骂了出来。
“你为什么不问我？”
“问你，你就会告诉我”
林夕用手铺平草地，然后坐在了剑圣旁边。
“会! 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的。”
“嗯。”林夕点头，没有质疑剑圣这话的真实性。
在看到剑圣的时候、在这个空间中醒来的时候，或者更早，在剑圣劈开世界屏障，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林夕就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有所猜测了。
两个世界哪个是真实的呢？
——答案是两个都是真实的，你的现实，他的梦境，没有谁是真正意义上的虚幻。
当人进入睡眠之后，灵魂往往会离开身体，到达另外一个，类似平行时空的世界中，进入另外一具躯体中，进行着另外一段奇妙的人生。
当然，这个平行世界千奇百怪，几乎是随机性质的。
在平行世界的那个自己睡下后，灵魂又将穿梭时空，回到自己原有世界的躯体内。
这个过程中，灵魂受到类似于时空规则的般的洗涤，大部分另外一个世界的记忆将会被封禁，直到再次回到那个世界中，利用那具身躯醒来，相对应的记忆才会复苏。
无疑，现在的林夕是个例外，因为剑圣斩开了世界的屏障，避开时空隧道，他们二者的记忆，都得到了解封。
严格来说，剑圣和林夕并不能被称为两个人。他们共用着一个灵魂，是拥有两份记忆的一个人。
林夕眨动干涩的眼睛，不必开口说话，剑圣所想就能瞬间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反之，他所想的，剑圣也能瞬间知晓。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自己在和自己说话，自己在猜自己想什么？
只是一瞬间，剑圣脑子里面，关于这场意外，关于世界的猜想，就完完全全地复制粘贴到了林夕的脑海中。
只不过，虽然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自己，可就这般深情对视，还是让林夕觉得好一阵膈应，于是乎，他打破了这种无声的交流。
“那个……你醒了很久了吧？”
“嗯。”
“那我回不去了”
“嗯。”
“咱们俩，是同一个人？”
剑圣不吱声了，他似乎是在斟酌着言辞，林夕，也没有去打扰剑圣，而是自觉的切断了那种心灵共通。
这是林夕最新发现的，只要他意志强度足够，是可以切断这种心灵共通的状态的。
“是也不是!”
林夕没有搭话，而是等待着剑圣的下文。
“一开始，我们确实是同一个人，但当我发现，我可以短暂切断你我之间的‘灵魂感应’后，我才发现，我们发生了变化。”
“什么意思？”
“你的身躯，不，我是说，林夕的身躯已经毁了，那么之后，我们可能将作为一魂双生的状态继续寄宿在剑圣的身体内。
可是，不巧的是，我劈开世界屏障，见到林夕身躯的时候，那种刺激太过强烈，两世记忆来不及完全融合，出现了副作用。
我们分裂了，新的自我产生了，但灵魂仍旧保持唯一。
用你们的话来讲，就叫做——精神分裂症。”
“啊”
“哼～”
林夕大为震惊，不禁发出了猪叫。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以后的日子，咱俩不会一人一天，轮流掌控身体吧”
“吧唧。”
又有鱼儿咬钩了，剑圣似乎对钓鱼很是上心，撇开林夕，大力拉杆，一条肥嫩过的鲈鱼，进了鱼笼。
“不用，都给你吧，我欠你的!”
剑圣说的，是自己间接毁掉林夕身体一事。剑圣的意思很明显，因为他的关系，林夕遭了无妄之灾，所以就用自己的身躯补偿林夕。
可以说，剑圣刚刚融合林夕的记忆没多久，那股纯良的性子没多大改变，要是时间久了，林夕真的怀疑，剑圣会不会仗着自己的抢的，把他关在精神世界中一辈子。
这不是什么阴谋论，因为林夕觉得，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剑身如此坦诚，林夕反倒是有些愧疚了。
自己的身躯虽然被毁掉，还让自己也没办法回到原来的世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剑圣，可也是他的自己。
“不必愧疚，我已经对外面的世界没有留恋了，身体给你，你就代替我，去瞧瞧这世界也不错!
如果，你还是愧疚的话，就闲着的时候放我出来透透风，就好!”
剑圣劝慰着，就像他提前知道林夕会愧疚一样。
“最后一个问题。”
林夕竖起了一根手指头。
“你的东西，我都可以用吗？”
“当然。”
“那我不客气了！”
“嗯。”
“这里怎么出去？”
“只要愿力足够大，你想，就可以。”
林夕看了一眼云海，又看了看那个鱼笼中，重新变回气流，归入云海中的鱼儿，会心一笑。
“林哲宇，你真是够蠢的，等着，大爷给你报仇！”
说完，林夕已慢慢消逝在了云海前，只留剑圣，原地发愣，微微呢喃。
——“我，确实是蠢的。”
我作为你，我与你一体，又怎会感觉不到你的悲伤与不甘。
你释然了，了无牵挂。一代剑圣，就连自己手中的剑也能放下，可我，偏偏不。
我得替你报仇、替我报仇、替所爱之人报仇。要练剑、变得强大，就如当初的那般。
不，要比你更加强大，我要一剑劈开这屏障，回到原来的世界，那里，还有我的亲人。
马车吱悠悠，行进在魏国的边境线之上，这里挨近荒漠，远离湖泊、河流，是中原最贫瘠的土地。
这里蛮族出没，杀烧劫掠，普通百姓，若无镖师、兵士同行，无人敢涉及。
只不过，这架马车似乎很是急切，急切于逃离某个地方，因此，就连恐怖的蛮族，也不是那么令人害怕了。
赶车的是一名黄牙老头，他没名没姓，旁人都叫他老邪。此刻，他正耷拉着脑袋，脚斜踩在栏杆上，不时拉动两下缰绳。
拉车的，用得是两匹高大的枣红色宝马，骨架很大、也很结实，是那种有耐力、能打仗的好马。
只是连天的疾行，让这两匹宝马累的有些脱了形。马蹄磨没了，大腿磨出血了，就连体重，也掉了十几二十来斤。
从原来的壮硕、有力，变得萎靡不振，死气洋洋。
冬日的荒漠不热。相反，是寒冷，是那种钢钉头骨，空气中不带有任何一丝水分的寒冷。
这股寒冷，单单是行进在荒漠边缘的老邪一行人都觉得难熬，更不要说，那荒漠中央的蛮族了。
这一行，还有两人，一是一个环着辫子的小丫鬟，以及一个被裹得跟个木乃伊一样的伤员。
这小丫鬟，便是云丫头，至于那伤员，不用想，便是剑圣。
剑圣的身体是老邪带着云丫头出逃时，在出秦国的道上的一颗歪脖子树下发现的。
当时两人又惊又惧，以为是邪神作祟，又以为是秦军追上来了，吓得好半天没敢靠近。
待得静下心来后，老邪这才率先上前探查，发现这人真是剑圣，且还没断气，喜出望外的同时，更是着急万分。
老黄早些年跟着家里的医生学会几年医术，简单的伤口处理是会的，这才吊着剑圣一口气，出了秦国给剑圣进行了救治。
等到剑圣身体好转一些，能上路了，老邪又立马赶着马车，带着剑圣和云丫头远离了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