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隔墙有耳
却说这苏东有和红儿姑娘正在两相尴尬，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外一道细微的脚步声引起了苏东有和红儿姑娘的注意。尴尬的气氛在这一瞬间打破，苏东有和红儿姑娘两相对视，而后互相朝对方点了点头。其实这点微弱的脚步声，若不是有些武道修为是端的听不出来的，奈何苏东有和红儿姑娘皆是不凡，听到了这细微之处的声音。
而后便听浴室内传来了一阵调戏和娇笑之声，而门外那脚步声的主人则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轻手轻脚的准备离去，可走了两步犹显得有些不放心，便又踱步回来，在窗户上戳了个洞。
只见屋内是一片戏水与娇笑之声，一道红纱却不偏不倚地刚好挡在了门窗与浴桶之间，可却已依然约可见那两人的不着片缕的身影，只见屋内那两人双双坐在浴桶之内，两相对视，时而相互调戏，时而互相戏水，好不旖旎，真可谓是个满屋春色。
见此情景之后，那窗外之人似乎长舒了一口气，而后又轻轻地踱步离开。
“启禀大人，那二人确实在，在看样子应该是个世家子弟。”那屋外偷看之人回到吴县令的书房之后回禀道。
“嗯，卧房内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吧。”
“回大人，已经安排好了。”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吴县令看着来汇报的人，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可是心中还是有些怀疑，他也不知道这怀疑出自哪里，否则也不会遣人去行这偷听之事，以确认苏东有的身份是否属实。虽然已然再三确认过，慕容家的玉佩他也确认过，可他依然觉得哪里有问题，只是这问题他也说不出来，苏东有所有的表现和言行举止都符合一位世家公子的表现，看上去非常正常。而近期大考之期将近，若是能够攀上慕容家这棵大树自然是极好的，若是能够借此将钱县尉打压下去，甚至能够借此平步青云也说不定啊。于是吴县令强压下心中所有的疑惑，去考虑如何借助苏东有的力量打压钱县尉和那位知府大人了。
浴室之中，两人相视而坐，脸色皆红的发烫，刚刚得知有人来偷听，不得已的权宜之计，此时却让他们二人异常尴尬。
苏东有还好，只是红儿姑娘就不好过了，只见她浑身上下都被打湿，本就线条优美的身材，在湿衣服的衬托之下，变得更加明显，甚至那种若隐若现的感觉，更加让人血脉喷张。此时苏东有别过头去，不敢直视红儿姑娘。而红儿姑娘看到他这副表情则是又好气又好笑，她心喜的是，虽然自己此时与未穿衣物无异，但是苏东有依然恪守礼道，甚至别过头去不让她感到尴尬。气的是难道本姑娘的身材就这么不堪？甚至都不值得你看一眼？
而后红儿姑娘则是心生一计，娇声道：“公子，你看也看了，也和您共浴了，难道您就要这样弃红儿于不顾吗？”说罢竟然泫然欲泣，声音都有些颤抖。
苏东有本想着这种情况挺尴尬的，而且毕竟是自己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虽说是权宜之计，但是自己毕竟是个男人。可听到红儿姑娘这么一说，苏东有先是一愣，后来一想，不对劲啊？不是你主动脱衣服进来的吗？再说了，看你这样也不像个弱女子啊，明明是有武功在身，还要对自己做这幅姿态，她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苏东有心下心思急转，而后竟然缓缓地转过头来，也不做君子了，开始上下打量着这位红儿姑娘。红儿姑娘见苏东有如此打量自己也是愣住了，而后顺着苏东有的目光逡巡，也开始打量起了自己。她一直引以为傲的便是自己的身材，不说是迷的那些男人神魂颠倒，怕也是想入非非了。而她看苏东有的目光澄澈，丝毫没有其他那些人那般色眯眯的眼神，于是竟有些愣住了。
“你你要干嘛？”还是红儿姑娘没有忍住，率先问道。
“我呢，君子是做不成了，放着红儿姑娘这样一位美人在眼前不看，岂不是浪费？而且红儿姑娘也说了，不想我抛弃你，啧啧啧，这身材，这脸蛋，要是真抛弃了，岂不可惜？”苏东有故作惋惜道。可红儿姑娘见他顾自地惺惺作态，眼神却又那么澄澈，不禁有些嫌弃，而后懒着道：“好啊，那红儿今日就在这浴室里与公子共度良宵，可好呀？”她声音本就妖媚，再加上这样慵懒地讲话，真真个浑然天成的尤物啊。
“既然红儿姑娘都愿意，我又有何乐而不为呢？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啦！”苏东有有些痞气道。而红儿姑娘则是一副予取予求任君采撷的样子。
苏东有显然不是色令智昏的人，他本就抱着为那几个当街被打的女子求个公平的想法进入的府衙，对府衙之内的任何人都要防备之心。
而这红儿姑娘先是以色相诱，让苏东有以为这红儿姑娘也是县令的人，无奈之下只能将计就计。可是当他发现门外有人偷听，红儿姑娘又急中生智的跳入浴桶之中与他嬉戏之时，苏东有便确定了两件事，一是这位红儿姑娘并非是一位普通的婢女，显然她身负武功，并且能够洞察外面来人，想来功力不低。二是这位红儿姑娘既然身负武功，那么来到县衙就一定有其他目的，而这位红儿姑娘的目的他虽然不得而知，但是应该不是这吴县令，或者说是不只是这吴县令。因为以红儿姑娘的武功，想要取这吴县令的项上人头，虽不说易如反掌，但全身而退应该是可以做到的，那么她究竟是谁，来到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她今晚故意替青儿来照顾自己，又是为什么？
首先排除的是她不可能是帝京那位的布置，若是帝京那位的布置，恐怕此时早对自己出手了。其次排除的便是县令，若是这位县令的手笔，想必此时这位红儿姑娘与自己应该不是这般清醒的神态了。那会是谁的手笔呢？一时间，诸多问题萦绕在苏东有的心头，不禁让他大感头疼。
红儿姑娘见苏东有似有所思，而他虽然嘴上说着，可是身体却未有任何行动，红儿姑娘也好奇了起来。此时此景，若是换做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都已经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而苏东有非但无动于衷，却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不禁让红儿姑娘有些不解了，若刚刚是羞愤，现在则是好奇了。莫非莫非莫非他有难言之隐？嗯！一定是这样了，不然自己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放在这，苏东有怎么可能毫不心动呢？
经过这一番折腾，两人自然没有了再沐浴的兴趣。而红儿姑娘则是坦然的站了起来，举步款款地向屏风后走过去，而后擦干头发，就在屏风的隔断之下，缓缓地更衣。红儿姑娘连之前苏东有略有侵犯的话都没有理会，因为苏东有在她心中已经是有难言之隐的可怜人了，或者说——不算一个完整的男人。而红儿姑娘心中所想苏东有自然是不知，可是此时看着红儿姑娘款款起身，丝毫不顾自身形象，而后走到屏风后去换衣服，再见她一脸同情又略有嫌弃的眼神，苏东有瞬间读懂了许多。
可是这种事，苏东有又不知如何向这位红儿姑娘解释，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待红儿姑娘换过衣服之后，再自行去更衣。
苏东有回到卧房之后，一推开房门，便闻到了一种沁人心脾的香味，只以为是红儿姑娘燃的安神香，也没有在意。而此时的红儿姑娘已然躺在他的床榻之上，开始给他暖床了。苏东有一边腹诽这万恶的古代社会，一边想起红儿那时看他的眼神，更是心中有些难以自抑。而此时红儿姑娘刚好也听到了苏东有的开门声，她更是已经进到房间内有一会了，此时她转向苏东有，面色潮红，星眼迷离，犹如一颗成熟的水蜜桃，显得更加诱人。
苏东有见到红儿姑娘的模样，便知道她中毒已深。而他仔细一看红儿姑娘的眼神，当下心中咯噔一下，而后咬破舌尖，强行令自己清醒了过来。苏东有当下便明白，这肯定是那吴县令不放心，所以才给自己和红儿姑娘下了药。
而后他走向红儿姑娘，心中感叹一声，也顾不得红儿姑娘的不安分的扭动，只是保住自己心中的灵台清静，而后扶住红儿姑娘，点了她几处要穴，好歹是制住了她的动作。而后则是缓缓运功，帮她把药效逼出来。就在苏东有运功行将至半的时候，忽然觉得要守不住自己的灵台，神情竟是一阵恍惚。而后他再次咬破舌尖，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而当苏东有彻底安静下来之后，忽然发现了这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催情草淡淡的气息。催情草是需要点燃之后弥漫在空气当中，才能达到助兴的目的的，而此时苏东有顺着那香味闻将过去，看到旁边那香烟袅袅的香炉，瞬间明白了，原来他刚刚进屋之时，闻到的香味并不是普通的安神香，而是含有催情草的强烈催情药！
苏东有心中急转，这吴县令恐怕到此时还是对自己的身份半信半疑，因此才用这阴招来对付苏东有。一来若是苏东有又什么异动，他可以第一时间察觉，这样苏东有慕容家世家公子的假身份必将暴露。若是苏东有坦然接受了，那他一样可以通过红儿来从苏东有这里得到消息，甚至利用红儿来影响苏东有的一些决定。
苏东有正在骑虎难下之际， 那边的红儿似乎药力又要进一步发作了。此前苏东有一直是以内力强压制着红儿体内的药力不让她发作，而此时苏东有忽然停止运功，又加之此时那催情香又是在这样一个密闭空间持续燃烧着，刚开始还好，越到后来这药力越强，若是再按照当前的情况继续下去，恐怕二人真要在此地借助药力一度春宵了。
苏东有心思急转直下，而后忽然眼前一亮，轻声向红儿姑娘告罪了一声：“得罪了”，便将红儿姑娘揽着腰抱了起来，而红儿姑娘此时似乎还有意识，只是轻声的娇弱无力的嗯了一声，却比那催情的药香还要致命，苏东有差点脚下一软，瘫倒在地上。他强行逼自己清醒，定了定神，而后朝着浴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浴室的休息处，一道女声尖叫刺耳的声音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红儿毕竟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女孩子，虽然敢言语上出声挑逗苏东有，但是哪曾想这样的事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后她又回想起昨天自己回到苏东有的卧房为他暖床之时，不知怎的眼皮就开始打架，昏沉沉的大脑也不听自己的使唤，自己的脸颊都仿佛烧红了一样，身上又仿佛置身于火炉之中，红的发烫。而后恍惚中听到了苏东有开门的声音，之后就模糊地记得苏东有对着自己又摸又抱，后面的事情无论怎样努力回想都想不起来了。而此时她细看了看自己所在的地方，又见自己衣衫不整的躺在浴室的休息室的床上，哪怕未经人事，又岂会不知昨晚发生了什么。
恐惧、害怕、不甘种种情绪此时纷纷涌上心头。她望向了即将苏醒的苏东有，一股绝然的欲望席卷了她的心头。
而大梦初醒的苏东有本来有些生气，本来昨日那些香艳旖旎对他正常男人来说就已经是极大的考验，本想回到卧房之后美美的睡个好觉，却不曾想又在香炉之中被人下了强烈催情致幻的催情药。若是他自己，以他的医术自然无虞，可是为了给这位对他百般纠缠，药力已深的红儿姑娘解除药力更是忙了一夜。一面要抵抗着满是药力的红儿姑娘的诱惑，一面为她医治，最后更是要将自己体内的药力清除个干净，饶是对于已然接近九品高手的苏东有来说，也是耗费了极大的内力和精力。最后他更是无力的瘫倒在了旁边，抵挡不住袭来的疲惫和困意，最终沉沉睡去。
苏东有看着惊醒的红儿姑娘，知道她心中肯定有无尽的委屈和误会，很有可能会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来。虽然苏东有也是受害者，可他竭力地压制着心中的各种情绪，而后对红儿姑娘做出了一个恶狠狠的表情。对她比划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示意她伸出手来，在她的掌心给他写了起来。
红儿姑娘此时见到苏东有的表情竟然一时间被吓住了，她有些害怕，有些委屈，一时间也无计可施，见苏东有如此要求，她也不得不可怜巴巴的将自己的手掌伸了出来。
而后随着苏东有则颇有耐心地将整件事情一点一点地通过掌心写字的方式，告诉了红儿姑娘个大概，红儿姑娘本是满脸委屈和难过的神情，终于一点点的舒展开了。可是她有些不信，早就在风月楼的时候听说第一次的时候会很痛，于是她试探性的下地走了走，然后蹦蹦跳跳的跳了两下，刚要得意的有些忘形，又被苏东有一个凶狠的眼神制止住了。
原来自己误会他了，真的误会他了。可是他依然能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忍着药效为自己驱赶药力，知道了卧房里有香炉之后，又忍着药效将自己抱来浴室，再次为自己驱逐药力。在那样的条件之下，他本来可以顺水推舟的占有自己，可是他没有。红儿姑娘虽然未经人事，但是毕竟是风月楼出身的姑娘，从小那些妈妈言传身教，还有身边已然久经红尘的姐妹跟她言谈之间透露出来的，她自然知道，苏东有要有多么远超常人的自控能力，才能做到这一点。
红儿姑娘本就不是不识大体之人，平时撒撒娇耍些小脾气也是正常的，知道了苏东有的所作所为之后，内心不禁有些钦佩，也有些愧疚。同时也更加笃定了，他肯定是有难言之隐。
而后两人商量好了对策之后，就大张旗鼓的从浴室里出去，走回卧房了。
这一幕也刚巧被吴县令派来的眼线看到，不禁心下暗暗感叹，世家公子玩的就是花啊，而后便赶到吴县令那里，将此事汇报给了他。吴县令听到此事之后也算是彻底放下心来，而后便走向书房，更是将自己连夜整理的有关黄老六在潞城县是如何为非作歹，那钱县尉又是如何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线索整理成册，当然，其中关于他自己的自是只字不提，更是张冠李戴，将这些案子都编排在了钱县尉的身上。他想要借苏东有这把刀，彻底铲除钱县尉在潞城县的根基。
吴县令当然知道，仅凭慕容公子这一位世家公子是无法将钱县尉彻底铲除的，而他要借的不仅仅是慕容家的势，更要借那位即将到来的钦差御史的力，将钱县尉连根拔起。听闻这位钦差御史乃是当朝丞相慕容潇的义子，如此看来真是天助我老吴，一位已经被收买了的慕容家正牌公子，一位当朝丞相慕容潇的义子。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独掌一县，叱咤风云的时候了。
念及于此，他吩咐下人做了一桌丰盛的早餐，叫人去请来了苏东有。当看到苏东有哈欠连天，眼神疲惫，甚至有些淡淡的黑眼圈之时，吴县令则更是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他心下也对这位慕容公子看轻了几分，也得意了几分，年轻人如此不知节制，又鲁莽冲动，如何不是他吴县令的良助？
“慕容公子想必昨日定然是尽兴了，倒是老夫叨扰慕容公子了。”吴县令笑意盈盈的看着苏东有。
“吴大人如此热情，若不前来，岂不是扫兴？”苏东有略带困意道。“吴大人日理万机，想必不只是吃个早饭这么简单，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到底是慕容家出身的大家公子，果然不凡！”吴县令恭维道：“其实前番请公子前来，本想是与公子结交。只是与公子一见如故，竟不曾想多说了几句，倒是将自己的肺腑之言向公子袒露了。”
“我与吴大人乃忘年之交，吴大人又何必对之前之言心怀芥蒂？若是不想我说出去，就权当我之前什么都没听过。”苏东有岂能不明白他话中之意，只是故意刺激吴县令。
“公子此言差矣！老夫既是向公子袒露了心声，又岂会对公子心怀芥蒂？”吴县令沉声道：“不瞒公子说，自从公子来后所行种种，无一不是行侠仗义，救百姓于水火啊！只恨吴某这一身官衣束缚，不然定然像公子一般，仗剑江湖，快意恩仇！”吴县令说到此处那个演技简直是一个精湛，苏东有都不禁有些要拍手叫绝了。而后吴县令接着道：“实不相瞒，老夫虽不能似公子一般肆意洒脱，但是为了公子的事，老夫也是竭尽所能了。”
“哦？”苏东有一脸不信的神情。
正中这吴县令的下怀：“不瞒公子说，老夫昨夜彻夜未眠，将那黄老六一干人等作恶的罪状已然列在成册，只待公子验看！”
“区区一个黄老六，谁会在意？死了他一个，后面还会有张老六，王老六，赵老六。若不从根源解决问题，恐怕过了这段时间，他们依旧会东山再起吧？”苏东有适时做了铺垫。
“可这，这，这钱县尉”吴县令似是犯了难。
“吴县令又何须担心此人？义兄不日将至潞城县，到时你我联手，向义兄言说这潞城县中黄老六是如何为非作歹，而那钱县尉又是如何包庇的，莫说是那个钱县尉，恐怕这陵川府衙的知府，也不好做吧？”苏东有正色道。
吴县令前番不过是故作矜持而已，等的就是苏东有这句话，而苏东有这句话则是彻彻底底的将吴县令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完完全全的打消了。
“有公子此言，吴某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吴县令竟然起身向苏东有一揖：“我替潞城县的百姓，多谢慕容公子仗义执言，还我潞城县一片青天。”
苏东有则是略有自得地道：“无妨，无妨，县令大人快快请起。”
用过早餐之后，两人相携而去，到了书房。将那小册子交给了苏东有之后，吴县令便借口公务繁忙离开了。
而此时的苏东有，看着那册子上记录的一桩桩一件件的触目惊心的事情，以他的心态，都不禁气的双目圆睁，浑身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