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染血刀
“啊！”
叶良发出惨叫声。
崔明晏骑着马儿赶到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
短刀插在叶良的后背上，刀带出血喷了年轻车夫一脸，撞势未减，年轻车夫被叶良撞倒在地，叶良摇摇晃晃，双膝跪下，也随着倒下。
老楼离得近，但背着身，且侧着，几滴血泼洒到他背上，毫无感觉。
姜鸿离得更近，是叶良拉开她去撞的年轻车夫，她就站在叶良身后，刀被拔出来，瞬间被喷洒到的鲜血，虽没有年轻车夫那样近，那样直面，却也是三人中泼洒到第二多的。
温热，且散着铁锈味儿……
她整个人晃了一下。
“女郎！”老楼担心地唤道。
姜鸿甩开老楼搀扶她的双手，叶良就倒在离她一步的地方，看着他满身是血死气沉沉的模样，她怎么也抬不起脚，迈出可近的一步。
笃笃笃！
有急促的马蹄声靠近，老楼好似在喊着什么人，她听到了，又好似没听到。
前世的叶良，就是这样，浑身是血地躺在她跟前，再是死在她跟前……
崔明晏下马，缰绳丢给康和，他走近姜鸿，轻声唤道：“琰琰？”
他看得出来，她的状态很不对。
脸白得丝毫没有血色，在月辉的照映下，更显得灰败。
姜鸿听到声音，缓缓抬眼。
“我……我还在庆幸……他在庆欢楼前没有出头……”
“他？”
崔明晏接到珠圆的求救，是有听到姜鸿主仆是在庆欢楼前被应明月的马车撞上，并以此刁难姜鸿的过程。
但此刻她说的，是在指谁？
顺着姜鸿的目光看去，崔明晏看到叶良，终于知道她在指谁了：“康和，赶紧把人送到严城那儿。”
被刺部位看起来并非要害，但若任由失血下去，命亦不久矣。
“喏！”康和领命。
他过来把已经昏迷过去的叶良扛上肩，再移到马背上，后骑上去，随着一声驾，马儿跑了出去。
“没事儿了。”崔明晏回过头来，看到姜鸿目光粘在康和远去的马背上，不禁安抚了句。
姜鸿眼底满是担心与自责：“他要真没事儿才好，不然我……我……怎么办……”
年轻车夫怎么也没想到崔明晏会半路杀出来，叶良被康和扛起去找大夫医治，本以为有应明月做靠的他，也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
“你……”姜鸿倏地转身，目光平静地盯着他。
他被吓一大跳，哆哆嗦嗦地坐着往后退：“四娘子救奴……四娘子救救奴！”
有崔明晏在姜鸿身侧，他可不敢再冲姜鸿耍狠。
应明月看戏看到现在，她比年轻车夫更震惊于崔明晏居然会出现在这里，本来姜鸿让丫鬟去搬的救兵是姜明富，未曾想竟是搬来了丞相司直！
“不过是失手……”
姜鸿冷笑一声，快步上前拾起还带着叶良的血的短刀，没有任何迟疑，举刀往年轻车夫右胸扎去。
“我替叶良把这一刀还你！”
“啊！”
年轻车夫察觉到姜鸿想要对他下手，害怕得想逃。
然而姜鸿如他追她时一般，来势汹汹，根本就不允许他有反应的时间，一个眨眼，逃闪不及，刀子已然刺进他的右胸。
他发出一声惨叫。
“姜鸿你敢！”应明月气疯了，可她不敢上前，手染鲜血的姜鸿，倒映进她眼里，令她害怕地连退了三步。
姜鸿拔出短刀，看着年轻车夫也一身血的模样，她慢慢站起身，看向应明月：“不过是失手……”
“你！”
“我如何不敢！”
应明月瞪圆了双眼，意识到崔明晏的到来，让姜鸿从逃跑到眼下居然敢这般放肆，是气得浑身发抖。
“崔郎君好好看看！别被她的一张脸蒙骗了！这便是人尽可夫的首富千金！她不仅勾搭您，那叫什么叶良的，更是她的老相好！”
应明月的口不择言，成功惹恼了濒临在失控边缘的姜鸿。
她走向应明月，手中还拿着短刀，刀锋已染有两个人的鲜血，于冷白的月光之下，泛着瘮人的光芒，如同嗜血的兽。
“你、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
番梅挡在应明月面前：“姜娘子可别干傻事儿！我家四娘子可是官家女郎，若你敢伤我家四娘子分毫，我家郎主是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姜家的！”
“是么？”姜鸿往后看了一眼，看到僵立在老楼身旁的珠圆。
她冲她招手。
珠圆看到，今晚被接踵而来之事吓得不轻的她，即刻跑向姜鸿：“女郎……”
姜鸿没有说话，只是看向碍事的番梅。
珠圆明白，二话不说地上前动手，把番梅强行拉开。
“番梅……”
“四娘子！”
啪！
一个巴掌声响起。
在这个寂静的月夜之下，在这条无多余人等的胡同里，应明月被姜鸿一个巴掌扇响。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年轻车夫看到连自家女郎都被掌掴，他是骇得险些背过气儿去。
他的体质比叶良强壮得多，更加耐扛，叶良是一刀便当场昏迷过去，他还能自己捂着不停冒出鲜血的刀口，苟延残喘地等着谁来救救他。
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应明月挨了姜鸿一个巴掌！
他绝望了。
应明月本能抬手，捂住被扇的左脸，怔忡地看着敢打她的姜鸿，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番梅更是连珠圆都放开她了，她也不敢走回应明月身边。
珠圆不可置信地看着姜鸿，只觉得自家女郎真是威武！
姜鸿是用右手打的应明月，而她的右手原来拿着短刀，打的瞬间，她把短刀换到左手，即使如此，右手仍旧带着少许的鲜血。
有叶良的，也有年轻车夫的，尽数打印在应明月的左脸上。
没有完整的掌印，她可惜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右手的血迹。
沾到的血并不全，只有三根手指染到了，印上去的仅有三个血指印。
“以后再让我听到，你随口而出地诬蔑我，为达到你的目的而向我乱泼脏水……”
“我姜鸿在此立誓，一定会把你和你阿母，所做过的那些腌臢、丑陋、恶心的事情，公布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