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章 沉香卷 赴宴
“姜姑娘。”霍筱稍微顿了顿身形，在姜年面前停下了脚步。
姜年也注意到了霍筱身旁的楚毓，向他行了行福礼“相爷金安。”
“起身吧。”
她不紧不慢地起身，将怀里的兔子递给霍筱道“霍公子，你拜托我的事我有办好哦。”
霍筱笑着接过兔子道“谢谢姜姑娘了。”
“不客气。”
他捏了捏兔子肥圆的小腿，乌木色的眸子里温柔四溢。
楚毓看着面前这温馨的一幕，笑道“这兔子真可爱。”
姜年侧身看向他，笑意盈盈道“相爷也喜欢兔子吗？”
楚毓没有说话。
霍筱摸着兔子耳朵道“走吧，带你去找你的小伙伴。”
姜年一听，顿时想到了最初他在桃林里的对话。“霍公子，我可以一同前去吗？”
话音刚落，楚毓便淡淡道
“大卫还未曾有过未出阁的女子与外男在夜间私相授受的。”
姜年“……”你好得很。她紧张地看着霍筱，他静静地沉着眼睛，似乎在回忆什么。
“楚兄，这里的女子都将名节看得很重要吗？”
楚毓点点头“然也，未出阁的女子要是夜晚被发现与外男私相授受，可是要按照大卫律法处理的。”
霍筱抬起来头，看向楚毓“什么律法？”
“流放。”
褚红色官服的少年静静地站着，乌木色的眼睛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折射出暗暗的红色“我知道了。”
霍筱侧身对姜年道“姜姑娘，抱歉。”
姜年勉强地笑了笑“是我唐突了公子，这的确不符合规矩。”
之后姜年垂头丧气了好一会，她不知道是哪得罪了楚毓。
她打听了一通，他人对楚毓的评价无一不是赞不绝口。她思来想去楚毓的举动，最终还是觉得因为是自己冒犯到了大卫的法律，他是好心提醒自己。
可不久后的某件事，让她改变了想法。韩元夫人又向尚书府下了拜帖。这次落款处写的却是韩栖的名字。
这是挂着韩夫人名义的私帖。虽然知道韩夫人打着的是什么主意，可是好奇心还是战胜了理智。她梳洗一番还是去了镇国公府。
与韩夫人寒暄了几句，韩夫人便有意带着她到了府内的雅阁。
“哥哥，蝴蝶呢？”少女天真烂漫的声音传入姜年的耳中。她定睛一看，是一少女捧着玻璃罐子，站在雅阁内看着花丛中正在扑花的玄衣青年。
“哥哥马上抓到了。”青年矫捷地挥舞着捕网，几只凤蝶便入了网。
他转身而来，英气的脸上有着一对剑眉，一双微挑的凤眼因为笑意也微微扬着。高挺的鼻子和微厚的唇。他的身姿不似西京内的小郎君们。他貌似八尺高，一身玄衣也掩盖不住他肉体的精壮与坚韧。他察觉到了姜年的目光，朝她笑了笑。
韩夫人道“栖栖，桢桢。”韩桢转过身来。发觉是姜年。兴冲冲朝她跑来“兔子姐姐！你带了兔子来吗？”
姜年摇了摇头“兔子已经让霍公子带回去了。”
韩桢瞬间失落了下来“啊……我可喜欢那只兔子了。”
韩夫人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一见人家就问兔子呢。”
韩栖摸了摸她的头道“乖，哥哥不是给你抓了蝴蝶吗。”
他转头看向姜年道“这位姑娘是？”
韩夫人笑道“哦，这是你姜伯父的女儿，姜年。”
韩栖愣了愣道“是尚书大人的女儿吗？”
姜年闻言道“正是在下。”她好奇地挑了挑眉，寻思着这韩夫人又打什么鬼主意。
韩夫人道“栖栖与姜姑娘幼时也是曾见过的。”
姜年微微皱着眉“夫人何出此言？”
韩栖笑着摸了摸后脑勺“妹妹不记得罢了。”
“哈哈哈哈哈哈姜姑娘也在啊。”一声爽朗的笑声传到姜年耳中，她侧身望去是韩元老头和楚毓。
她的目光对上楚毓那看不清情绪的双眼，心中突然间有种不好的念想。
青年身着玄色的锦衣，握着一把云湘妃竹骨的九尺折扇。款款地向她走来。
“怎么了，见到我连礼数都忘了？”
姜年回过头神来，才发现韩夫人一行人都弯着腰行着礼。你有她定定站在这。
她赶紧行礼道“小女罪该万死，还望相爷海涵。”
自谢龄主朝以来，就开始改革新政。重用文臣。自来文相武相共领百官的局面也因楚毓的出现而改变。楚毓的才华与权数硬生生抬高了今年科举的录取标准。出了一个霍筱已是天赐此人。那该与文相不相上下的武相，无人敢做。
而楚毓，就这样变成了真正的有史以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楚毓只是应了她一声。众人才缓缓起身。
韩栖注意到面前这个男人正在看着自己，于是自我介绍道“相爷好，我是…”
“你是韩夫子的嫡子韩栖，我记得的。”
楚毓轻声道
韩栖愣了愣，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明明是客气的语调，他却听出了些许奇怪。
韩夫人笑道“能被相爷记住是他的福分。”
楚毓笑着向韩夫人道“殿下，客气了。”
韩夫人乐呵呵道“我都成家了，要不是殿下了。”
姜年注意到虽然韩夫人虽是这么说的，但是眼尾的笑意却是骗不了人的。
韩夫子道“今天咱们不聊正事，聊家常。唉，真是感慨啊。你们这些小辈们终于是聚在一起了，我们……”
不知道为什么韩元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突然安静了下来。瘦小的老头站在楚毓身旁。最后还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韩夫人见状，照顾着他们入了酒席。
楚毓道“那些礼数今天就免了吧，我也想听听夫子那些家常。”
韩夫人道“楚毓也是我从小见过的，那时候你第一次入宫来。那么小一个人呢。”
韩夫人比划了一下身高道
楚毓笑了笑“殿下那时候居然记得我。”
“那时候正带着栖栖回宫看望母后，与你姑母叙叙旧时发现露台上还有个小孩在看书呢，那时候我就与你姑母说“这孩子以后必成大器。”
楚毓笑了笑“那时候韩公子定是不记得我的。”
韩栖摸了摸后脑勺，他真是不记得他。这么俊朗夺目的人，他怎么会不记得呢。
韩夫人这时候踹了他一脚。
他无奈道“那时候我净顾着与皇祖母吃饭了，是我眼拙了。”
楚毓摇了摇头“不必在意。”
韩元嘲笑了他一句“他不记得男儿，却记得女儿的。”
韩夫人也笑了笑转头看到姜年道“那时候，姜澜也不像如今把你看得那么紧。栖栖六岁时，我带他去找你玩过的。”
姜年那么一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她略有些怀疑道“你是小哥哥？”
韩栖被她这么一问，也想到了那段不好的记忆。他咳咳有些闪躲道“正是。”
姜年有些恍惚，年幼时府上是来过一个月白色华服的小孩。在尚书府中住过一段时间，天天给她送好吃好喝的，还带她一起玩。她那时候并不知道他叫什么，一直唤他做小哥哥。可之后她就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就交代在了阎王殿。姜澜不知怎么回事，大发雷霆送走了韩栖。为此还与静安公主大吵了一架。
韩夫人道“栖栖被你父亲赶回来后就一直吵着要个妹妹，一天到晚在我耳边叨叨妹妹多可爱啊。”
韩元附和道“就是，耳朵都起茧了。”
韩栖微微红了红脸，韩桢也睁大了眼睛看着姜年道“原来我的出生还多亏了姐姐啊。”
姜年“……”虽然说的没错，但是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楚毓笑出了声“呵呵，这么说姜姑娘与韩公子是青梅竹马了？”
韩夫人摸了摸下巴道“算是吧？”
韩桢拍拍手道“原来姐姐小时候便与哥哥认识呀，太好啦，姐姐是不是注定要当我的小嫂子呀？”
韩栖打断她道“桢桢。别胡说。”
姜年有些惊讶地看着韩桢，还不等她开口，便听到楚毓冷笑道“这恐怕是要让韩小姐失望了。”
众人被楚毓这句话愣住了。
他侧目看向姜年道“姜姑娘定是心有所属了。上元佳节，姜姑娘与晋阳兄可真是一对璧人。”
韩元听到后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谁？？？”
楚毓淡道“琅环书楼楼主，宋晋阳。”
韩夫人僵了僵神色，她有些不确信地问向姜年。“姜姑娘，是真的吗？”
姜年无奈，点了点头。正好，她也因此死了韩夫人的心。“我确实是心有所属，但不是晋阳兄。”
韩夫人看着她的眼神从震惊到了疑惑，再到了佩服。“所以现在是不喜欢晋阳兄了？”
姜年哭笑不得道“夫人，这一时半会说不清。”
楚毓静静地看着姜年，眼中尽是道不清的情绪。
她又道“此次前来，只为应了家父的承诺。也承蒙韩夫人厚爱。只是小女子心有所属，也不敢误了韩大公子的前程。”
韩夫人叹了叹气“罢了，这缘分强求不来。”
韩栖在对面点了点头“我一直把姜姑娘当妹妹看待的。”
韩元勉强打起了精神，勉强笑着“姜姑娘，你与你娘亲可真不像。”
姜年愣了愣神，她之前得知韩元喜欢过她母亲时，也是很惊讶的。可韩元这么一说，也让她有些无奈。
韩元道“我与静安这些年，一直想着如何帮着她照顾你。可是姜澜却是全将我们拒之门外。”
姜年摸索着茶杯，微微低下了头。韩元继续道“好在当年静安与葵娘有过这个承诺。我们想着，要是栖栖能把你娶到了。那我们就可以更好的保护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