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安承县的夜晚非常热闹,四人步行在人群里感受这份难得的悠闲。
紫枫在吴府继续钻研他的丹药,珠珠看了一眼前边的两人,朝落尘问道:“你说他们最近怎么了,自从那日出去后,两人一句话都没和对方说过。”
落尘瞥了过去,淡淡道:“正常。”
珠珠想了想:“要不给他们一个独处的机会?”
于是两人特意放慢了脚步。
而前面的两人直到走了很远,才发现身边已经没了落尘和珠珠的身影,两人对视一眼,又都默不作声继续往前走,走到一处桥旁,莺歌停了下来,看着离他不远的少年,心里有些无可奈何。
她知道她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装傻充愣,嘻嘻哈哈面对他,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继续这样下去,因为她连自己的自尊都舍下,对他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可他还是无动于衷,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莺歌忽然就觉得累了,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人也许会在某一个瞬间长大,而她就是在那个瞬间成熟了。
两人沉默着一句话没说,尽管夜色迷人,柔风芳香。
忽然,桥下传来一声声焦急而又惊慌的呼救声,莺歌探头看去,是一位妇女抱着婴儿站在河边呼救,仔细听才知道原来妇女的另一个孩子掉入了河水里,急得在河边扯着脖子梗喊救命。
没做多想,她立即跳入了水中,四处张望之下,一名男孩已经往河底沉了下去,她忙游过去,抱住男孩往河面上游,同时给他输入灵力,上岸的那一刻,男孩便已有了意识。
把男孩交给了那位妇女,她小声道:“快带孩子回去洗个热水澡,换身干爽衣裳。”
妇女先是跪下来磕了个头,嘴上连连道谢,然后才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着小男孩往街那边走去了。
莺歌舒出一口气来,看了眼桥上的矜子澜,又无声叹着气,直接没入了水中。
而站在桥上的矜子澜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可等了许久也没有见到她上来,他在桥上轻轻唤了声:“师妹。”
河底没有人回应他,心莫名一慌,此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她又遇见了妖,没再做多想,纵身跃进了河水里,冰凉的河水没过他全身,放眼望去,河水中并没有她的身影。
河水大概有两三人高的样子,他左右张望,最后往河底探去,在不远处看到一个女子一动不动躺在那,这女子一身白衣裳,一头乌黑的长□□浮在水中,她那略显娇小的身形让他一瞬间骤停心跳,缓了缓,他才缓慢地朝那个身影游去。
走近后,他觉得所有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颤抖着将女子的尸体翻了过来,果然是她,那一瞬间眼前全都黑了下来,有一个轰隆隆的声音在耳边转动,不会的,不会的。
然后下一秒,眼前的少女忽然间消失在他眼前,矜子澜呆愣一瞬,忽然察觉过来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幻术,可这幻术却吓到了他,他仿佛在一瞬间经历了人的生死。
随后他懵懵懂懂游上了岸,坐在岸边的草地上平复心情,水湿哒哒往下滴,此时心中还一阵后怕,刚才若那张脸真是她,那他还能如此平静的坐在这吗?
也才发现,原来他根本接受不了失去她,这些天看着她闷闷不乐,他心里也像堵了一团棉花,想看到她大大咧咧的笑,没心没肺的说话,想她总是缠在他身边,当这些都消失后,他才觉得少了些什么,浑身都不对劲。
思绪逐渐清晰起来,谁说修道之人有了喜欢的人就不能修道了,要是整日牵挂这些事,反而不能好好修炼,那还不如按照心里所想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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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落尘和珠珠在街上各自买了个面具,然后牵着手慢慢走在热闹的人群里,两人时不时相视一笑,又继续走着。
忽然,一辆马车急急朝这边驶来,赶车的马夫在车上拼命大喊;“走开,走开,马失控了,快走开!”
人群顿时惊慌失措起来,慌乱之中往路旁闪去,这时,马车直直朝着中间的落尘和珠珠飞奔而来,就在最后一刻,落尘掐诀,马忽然一声大吼,奇迹般的停了下来。
落尘抱着珠珠足尖一点,飞跃而起,然后停留在了一处湖面上。
不知是谁喊了句:“哇!神仙下凡了!”
两人没入了湖水里,眼前暗了些,耳边清静下来,似乎只剩下对方的呼吸声,还有对方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在水里,珠珠呼吸更加顺畅,而对面的人眼眸深邃直直与她对视,因带了面具,她看不清他神色,但他的眼底越来越暗,越来越暗。
直到他吻上了她,这个吻是毫无芥蒂的,全心全意的感受对方的气息,毫无保留的将身心都交由对方,珠珠只觉得世界都停止了下来,整个世界都成了虚幻,她的眼前只有他,心里也只有他,而他的气息仿佛融入了她的骨血里一般,她的鱼尾忽然显露出来,闪着银粉色的光泽。
四目相望,落尘瞥了眼她身后,眼中便只剩下了对方。
湖边的百姓见此奇景,纷纷道:“仙女下湖了,大家赶快来向仙女许愿。”
两人从湖底出来后便来到了一处屋顶,珠珠躺在屋顶上,只觉得浑身都软绵绵的,她看着远处的灯火阑珊,悠悠道:“这些百姓为何把我们当做了神仙?”
他转过头瞅向他,并未说话却探向了她的腿。
她微微躲避着他的目光,也知道他为什么看向她的腿,刚才在湖里,她也不知为何忽然就露出了鱼尾,可能是心底那微微的颤栗,可能是因为在水底的不自觉,此时却只能转移他的注意力:“我觉得我们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又怎么能替他们完成心愿。”
他将目光移开:“或许他们求的是一个心安,有些东西潜意识知道不能办到,可如果再某个时间见到神奇的一幕,那么潜意识里就会觉得没有什么是达不到的,算是一种安慰,让心灵得到寄托吧!”
她稍一琢磨,觉得这话似乎有些道理,人如果不抱有希望的活下去,那真的会很累很苦,那她和他之间会有奇迹发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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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吴府时,吴府里一片混乱,了解之后才知是一位奴仆忽然发了疯,那奴仆名叫小桃,是位年轻姑娘,此时正一个劲的捡着地上的泥巴往嘴里塞,嘴里还叽里咕噜不知在说着什么。
任凭丫鬟怎么拉也拉不住,直到赛了满满的一嘴泥,才边嚼边说着好吃。
有人惊呼道:“疯了疯了,这是中了邪了,这吴府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珠珠朝那姑娘释放出灵力,随即那姑娘就倒了下去。
吴鑫看着院中的狼狈,尴尬的朝落尘和珠珠走来:“让两位仙师见笑了,这跟着我的人,死的死,这仅剩的一人也疯了。仙师在这府邸也待了几日,我这府邸到底是有何妖,弄得我家宅不得安宁。”
落尘一脸冷漠地摇了摇头。
这时,矜子澜和莺歌也走了出来,看着满院子的狼藉,莺歌走到珠珠身边询问了情况,而后莺歌从储物袋中拿了许多的符纸出来,道:“你们莫怕,再过些时日,我们定能找出那个凶手,你们先把这些符纸戴着身上,一般的妖魔鬼怪绝不敢轻易靠近。”
这话一出,那些奴仆才又小声地纷纷议论起来,最终决定先拿着这符纸,再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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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落尘和珠珠来到了那位足不出户的夫人院里头,珠珠给那吴春带了许多糖果。吴春高兴的牵着她的手走到了她阿娘面前,给彼此介绍。
夫人名叫如兰,长得秀美妩媚,打过招呼后,她坐在院子里的那棵栀子树下看着吴春和珠珠玩闹。
吴春玩累了,就由着丫鬟带入了房里休息,而珠珠坐到了如兰的对面,开门见山道:“夫人安好,我们正在查这府里的杀人案件,想问夫人一些情况,不知夫人能不能替我们解开一些疑惑。”
如兰疏离而冷漠道:“府里最近人心惶惶,作为这个家半个主人,我很是痛心,也很想给你们提供些线索,可我每日待在这院落里,出院门都少,能提供的东西肯怕也有限。”
珠珠嘴角升起一抹浅笑:“听吴春说,夫人和吴公子因为以前的孟管家而吵了架。”
如兰心里一惊,面上却不显,看着面前的少女缓声道:“小孩子懂什么,那日不过是因为公事而多说了两句,哪有吵架说的那么严重。”
“若不是吵架,我怎么听仆人说,吴公子已经一月没来夫人这了,这是因何?”珠珠仔细看着她,想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如兰轻呵一声:“这一月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许多地方都有变动,他太忙了,所以根本顾不上这,我倒是怪自己不能替他分担些什么,能做得就是尽量别让他分心。”
顿了顿又道:“这孩子很少见我们如此大声说话,就以为我们是在吵架,又见他阿爹这一月都没来这,所以就整日嚷嚷着要去找她阿爹。”
珠珠沉着了会又道:“听闻夫人身子不太好,一定要注意好生保养,今日在这叨扰了夫人,阿珠以后再来找吴春玩。”
如兰道:“我就是不喜出去,平日里更加不喜应酬,所以才总是以身体为由躲在这院里头,哪想这些下人们一传十,十传百的就传开了,倒是让二位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