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秘密
周六晚，像往常一样，杜潇吟待在书城的二楼。整理完东西，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看书。
魏岐坐在柜台前，手里的笔在纸上快速写着，旁边放着记账用的计算机。偶尔算迷糊了，他也会抓抓头发，靠在椅子上伸个懒腰。
算到一半，柜台突然被人敲响，把他吓了一跳。
魏岐抬起头，对上邹旭启的眼，又低头看看手表。
“今天来那么早？”魏岐从吧台走了出来，招呼了下旁边的工作人员站岗，便走到旁边的休息区。
“嗯，刚好没事。”邹旭启点头，跟着他走过去。
魏岐在咖啡机上打了两杯冰咖啡，沿着桌子滑到他面前，自己也喝了一口。
“刚好，有件事一直想问你。”
“嗯？”邹旭启拿起杯子小酌一口，咖啡瞬间溶解，冷意从口腔中蔓延到了全身。
“你和杜潇吟，到底什么关系啊？”魏岐看着他，“她应该是你师姐吧？之前听说你要带个朋友，我还以为是男的。”
邹旭启将杯子放了下去，想开口回答，又不知道怎么说。
魏岐见他不答，便凑到他面前，两个人脸对着脸，邹旭启看见他眸里全是笑意。
“你小子，不会喜欢人家吧？”
邹旭启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毕竟十几年的朋友也不是白做的。他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他。
魏岐早就习惯他不说话，也就当成默认，用手肘轻轻撞他：“什么时候的事啊，跟哥说说。”
他这一下没控制好，邹旭启被撞得生疼，不由得蒙哼了一声，看他的眼神里就没有半点好眼色。
不过，两个人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故意瞒着对方的秘密。即使邹旭启有邹嘉勋这个善解人意的哥哥，但终究不是同龄人，他更愿意讲给魏岐听。
“高一。”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些许微颤的磁性。
“啥？”魏岐整个身子弹了回去，怀疑自己听错，又重新确认了一遍。
“你从高一喜欢的？”
“是吧。”邹旭启点头。
魏岐什么大世面没见过，但他还是头一回听到邹旭启谈起感情话题。
不过，邹旭启确实没骗他。只是他自己也不能确定，不知道如何回答。
杜潇吟的高中和邹旭启一样，也是苑城一中。她在学校的知名度不高也不低，在这个看脸的时代，只要稍稍出众的相貌，在学校里总是会被众星拱月地吹捧着。
但她不一样。她并没有成为人人都羡慕的对象。
高中时期，认识的同学对她的评价并不高，但都千篇一律。清高，自傲，看不起人，所有类似的形容词，她都听过。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她经历了什么，根本没人在意。
邹旭启是在高一的艺术展中见到了她第一面。
第一面，足够让他记一辈子。
后来，零零散散的评价都落入他的耳畔，听到最多的就是她的家庭并不完美。
但他还是无法克制自己对她的注意。
听多了这些杂言，好像是非对错都并不是很重要了。
他只是欣赏她的才华，喜欢她的样子，她的人。
他自己决定喜欢的人，不需要听从外界的评判。是非与对错，只有他自己知道。
既然他愿意陷进去，那么对他来说，时间也不是项圈了，它束缚不了少年热烈的爱。
“所以你当初改志愿，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魏岐想了许久才开口。
邹旭启想摇头，但他发现自己好像根本做不到完全否定这件事并不是出自私心。
他想看见她，看她在画室里作画，看她捧着书和自己擦肩而过。
他无时无刻不想陪在她身边。
可是她太淡了，淡得像一轮无暇的明月，无人能及，也没有人能靠近她，剥开她身上一层层的迷雾。
甚至，在她大一的一年里，偶然碰到她在一家咖啡馆工作，他总会每个周末都去碰碰运气。
后来他知道了，她的工作时间是周六下午。
少年骑着单车绕过一条又一条街道，来到离学校很远的咖啡馆，只想看她一面。
但他始终未踏进门去。
后来，他知道她就读的大学就是咖啡馆对面的苑城大学时，他开始犹豫。
志愿表上被花了一个又一个叉。
后来，邹旭启决定以画陪伴自己一生，便将志愿表第一栏的清华大学换成了苑城大学。
而对于别人的追问，他也只是含糊其辞。
魏岐还想开口问什么，刚好看到杜潇吟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便止住了口。
等到杜潇吟走进，邹旭启才站起来，和他道别。
两个人并肩走着，时间久了，杜潇吟和他交流也变得自然。虽然有时候邹旭启还是不怎么说话，她也并不在意。
她发现自己和他还是很像的，在一起的时候，总会屏蔽掉一切外来的声音，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主动打交道。
她喜欢和他独处，很舒服，也没有任何的拘束。
“对了，你这个星期有空吗？”杜潇吟转头看向他。
“有。”邹旭启点点头，“什么事？”
“最近学校开展会，我想让你画一幅画代表社团去参加。”
“那么相信我的能力吗？”邹旭启轻笑。
“当然相信。”见邹旭启笑，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
邹旭启点头，默认答应。
秋风拂过发梢，她的发丝偶尔飘到他的肩膀，蹭得他不敢看她。
“那个，你着急回家吗？”邹旭启忽然开口问她。
杜潇吟一愣，赶紧回答：“不着急，有什么事吗？”
身边的人停住了脚步，转过身面对着自己。
“要不，去吃点夜宵，犒劳一下自己？”
听他这么一说，杜潇吟也觉得自己有些饿了。低头看看手表，离学校门禁还早，便答应了。
“想吃什么？”
杜潇吟想了想：“我记得旁边有间烧烤店，要不就吃这个？”
邹旭启也顺着她，点点头表示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