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借花献寿
“为什么我觉得，这林家姑娘看你的眼神有些奇怪。”
苏羽蓝刚刚没站出来说话，人家是奔着艺人来的，就是想近距离的和艺人面对面说说话，所以她完全可以隐身。
但她时刻都在观察这些人的反应，将她们对艺人外表的反应、对作品的期待以及对艺人所持的态度都看在眼里。
“有吗？我不觉得呀。”阿柳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应。
然后，管事的老伯就将阿柳、戏班班主和那位早已居住在府上的李琴师叫到了一起，与他们核对了演出的流程，每个人的内容，并再次确认了他们上台的位置和献寿礼的位置等等。
巳时五刻，陆续有客人走进来，坐到了的寿宴席位之上，内院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大概用了一刻钟的时间，主人与主客也入席就位，寿宴正式开始。
因为众人都在前厅送过贺，行过祝寿礼，所以在林老爷一番感谢的发言之后，大家就进入了自由的进餐和交流时间。
林夫人也示意管事的老伯，可以开始演出了。
第一个安排的是阿柳，林夫人的本意，就是让众人能安安静静的听上一会儿书，老太太也能清静的吃上几口合心意的酒菜了。
老太太岁数大了，每一餐吃得都不多，上午又在前厅坐了这么久，现在想来也饿了。
后台，管事老伯通知阿柳可以上台了。
苏羽蓝没有让阿柳先上台，而是让六六举着写有“柳生说书”的牌子，在各主桌的前面走了一遭。
这时候的声音太过嘈杂，又没有音响，阿柳说得声音再大，恐怕还是比不过几十人的聊天声音。
不如先用视觉上的刺激，吸引大家，让现场稍微安静下来。
果然，主桌上的人渐渐安静下来，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好奇的看着六六。
其他人也被六六吸引，目光循着她手中的牌子，跟着她一路走到演出台上。
这时，阿柳走上台去，将手中的折扇轻轻合拢，用扇柄敲击了一下桌面。
一声清脆的“啪”声之后，四下人声再次减弱，他趁机开口：“听说王母仙君今日寿辰，可是那过海的八仙连寿词都还没写好！这可急坏了纯阳子吕洞宾，作为八仙之首，他可是早早就请人写了寿词，不知为何到现在还没送来……”
故事一开始，就给人物设计了个难题，将整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这开场效果不错，几乎没有人再闲聊，连林老夫人也吃了几口最喜欢的菜后，就舀着长生粥，饶有兴味的听起来。
和她一桌的众人，自然也不再闲聊，以免坏了老人家的雅兴。
阿柳今日是刻意放大了声音的，还是担心下面的人听不真切，就向前走了几步，与众人的距离很近。
其实这故事很简单，就是借一个“庆寿”的喜庆主题，但这里面描写了八位神仙各自的样貌、法器、神态语气和性格，所以阿柳连肢体语言也用上了。
直讲得众人如同亲临现场一般。
讲到八仙终于齐聚，一起共赴瑶池盛会，在现场感谢王母娘娘点化众仙的时候，他才得以用上身后桌子上的，苏羽蓝为他准备的酒壶。
他学着吕洞宾的样子，有模有样倒了杯祝寿酒，向着林老夫人深深鞠躬，说着“多谢王母点化恩，度尽众仙上天台”，然后将手中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借着剧情，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然后他一一说了其他众仙的祝酒词，将桌子上折扇拿起来：“众仙人，让我们一起上前，给王母仙君拜寿啦！”
说着，苏羽蓝就拿着篮子，站在舞台一侧，从里面抛洒出粉色的花瓣，六六从这花瓣雨里走出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盘子，里面放着那个提前准备好的寿桃。
“一拜，祝老寿星笑口常开，身体健康！”
六六端着寿桃，慢慢走到林老夫人面前站定，飘飘然行了仙女似的的屈膝礼。
“二拜，祝老寿星吉祥如意，富贵安康！”
苏羽蓝走上前去，站在六六身旁，和六六一起行了个袅袅娜娜的仙女拜寿礼。在行礼前还没忘了朝头顶上撒了一把花瓣。
“三拜，祝老寿星松鹤同春，福运绵长！”
阿柳也站在了六六的另一边，三个人同时行礼，只是阿柳手握折扇，抱拳躬身，行的是揖礼。
当然，苏羽蓝仍然把撒花的职责贯彻到底，尽量抓了一大把，使劲儿朝着三人的头顶方向扔上去。
因为花瓣太多，行礼结束起身时，他们头上都是粉色的头花瓣。
有那么一刻，现场所有人都沉浸在仙人拜寿的深度体验之中，没人说话。
直到拜礼结束了好一会儿，才有掌声响起，接着就是一阵叫好。
“这故事讲得太好了！”
“果然名不虚传啊。”
“这柳生说书还真不错，下次我们家也请他！”
“人不可貌相啊，说书的还是有本事的。”
饭桌上的人们都在讨论着阿柳，苏羽蓝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以听清他们是怎么评价的。
从能听到的内容看来，观众们满意的居多。
她终于放下心来。
林老太太拉过六六，让她把寿桃留下，赏了她一盘贵妃酥。
六六鞠躬感谢，头上的花瓣扑簌簌掉进了盘子里，逗得这两桌的主客哈哈大笑。
苏羽蓝和阿柳看了看对方头上，赶忙也在自己头上轻轻拍了拍，又有一些花瓣纷纷落下。
众人哄堂大笑。
“哈哈哈，也难为这姑娘这么卖力的撒花瓣。”老太太也忍不住了，笑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本来大家还都沉浸在刚才拜寿的仙境里，被艺术氛围所震撼，怎么现在就成了喜剧大结局？
苏羽蓝有些迷惑，最后这一步不是她安排的。
她又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玉簪，还好还在呢。
这是那支从倩娘那里换来的玉兰簪，是为了扮演仙女特意带上的。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自己第一个喜欢的东西，也是为自己争取来的第一个礼物，可不能弄丢了，要一辈子留着做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