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赚大了
林老太太给了二十两的赏钱,林老爷也给了二十两。
他已经很久没看过自己母亲笑得这么开心了,就凭这笑声,赏他五十两也不多,但老太太赏了二十两,自己也不好多过母亲。
他对林夫人请这说书人来寿宴,本来是不赞成的,这些新兴的玩意儿他不喜欢。但就在这个柳生一开始讲,他就被深深吸引了。
俗而有雅,惟妙惟肖。
夫人本来在这些事情上的品位就高于他,现在,他对夫人的敬佩又多了一分。
阿柳三人退场后,被安排到了一间小别间里,里面有几张桌子,桌子上早已准备了些饭菜。
早已有些人已经坐在那里吃喝了。从他们的穿着打扮上和谈论的内容上看,应该南戏班的人。
阿柳在他们之中扫视一下,果然看到了早上见过的戏班班主,朝着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三人也没有客气,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开始吃饭。
桌上的菜,虽然比不得厅堂里的那些酒菜那么丰盛,但也都看上去非常精致。
阿柳早就饿了。他早上没敢吃太多,知道是第一个上场后,担心吃太饱了影响状态。要是知道快中午了才上场,他应该多吃点的。
“不是说有京都来的琴师吗?怎么没看到?”苏羽蓝忍不住问道。
看来这里就是给他们这些艺人准备的小餐厅,按理说那位琴师也在这里才对,现在场上没有,这里也没有,她感到奇怪。
而且她对“京都来的很有名的琴师”这个头衔很感兴趣,想见识一下这位被人从那么远请来的艺人,如果能结识一下,那就更好了。
“姑娘,那位李琴师可是京都闻名的人物,东家肯定是要给单独准备休息间,单独提供饭食的,怎么可能和我们坐在一起。”
那位刘班主不请自来,已经端着酒杯走到他们桌子旁,还大咧咧的坐在了阿柳的旁边。
“班主大哥,您这一会还要上台,怎么还喝上酒了?”
苏羽蓝提醒他,别耽误了演出。
“呵呵呵,我不上台,他们都是以茶代酒。”他用手一指那几桌的人,里面有男也有女,几人也抬起头,迎上了苏羽蓝的目光,互相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那就好。班主大哥,可知道那李琴师多大年纪?”苏羽蓝感觉这大哥知道的挺多。
“嘿嘿,叫我张大哥就行。这位李琴师,据说今年已经三十岁了,琴技高超,在京都里无人能及。最厉害的是,他沦为乐籍之前,是位高门公子,整日醉心琴技,这才有了别人无法匹敌的清高冷雅……”
“等等,李琴师,他是男人?”苏羽蓝一直以为李琴师是位女子。
“正是。听说,那一年他被选中了做探花郎,却在面圣的时候,听到宫中正在演奏歌乐而走了神,没有回答圣上的问题,所以因为大不敬,而被赐了乐籍。”
“这也太惨了。”
“那可不。不过,他也是想得开的人,觉得这对他来说倒不是坏事,从此以后便更加专心研习琴乐,才有了如今的成就。要不是他身在乐籍,不得不每年完成些规定数目的琴乐宴会,我们今天还真难得听上李琴师的琴声。”
说到这里,刚好外面刚好响起了悠悠的琴声。
苏羽蓝站起身来,从敞开的窗户里向外望去。
弹琴的男子一身素雅的长衫,头戴银白色的冠,面色如雪,嘴角带笑,颇有屈原时期美男子的风韵。
修长的手指在古琴的琴弦上轻松的撩拨,清幽的琴音便如流水般叮咚流淌,让听见的人心情畅快清爽,如化身为密林浅溪中的鱼儿一般,自由,恬散。
一曲作罢。苏羽蓝身后已经站满了人。
大家都是多少靠些音律技艺吃饭的,对如此高超的琴技,比普通人更容易产生钦佩之感。
外面的人没有反应,里面的人已经不由自主的鼓起掌来。
“好,太好了。”
“我听过最好听的琴声。”
“我这辈子还能弹到这程度吗?”戏班的乐手喃喃自语。
“一辈子能听到一次你就该知足了。”张班主安慰他。
“要是能得到他指点指点……哎!”他知道这是奢想了。
苏羽蓝现在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些,而是看着人家施礼后是与主人如何寒暄的。
四个妙龄女子走出来,轻手轻脚的把李琴师的琴和琴架都抬了下去。这四人穿着并不像府里的丫头,看来是李琴师的人。
李琴师只是远远站着向林老太太说了几句,然后就下去了,并没有过多的交流。
也对,名气大了,不讨好客户也属正常。
看着李琴师走进了对面的一个厢房,苏羽蓝这才和张班主又聊了起来。
苏羽蓝一口一个“张大哥”,还将自己的地址告诉了张班主,希望以后他们有活动可以引荐一下阿柳。
张班主招呼戏班的人去候场,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三个继续吃饭。
又过了有一刻钟左右,才听到外面锣鼓声响起,元盛南戏班的演出开始了。
“吱呀”一声,从门外进来的是林家二小姐和那位管事的老伯。
“柳先生,今日老太太听得高兴,母亲特意让我来感谢,”她笑着与阿柳说话,然后转头对苏羽蓝说“这是剩下的银子,姑娘请收好。”
该和谁谈钱,她清清楚楚。
又是两锭二十两的银子,一共四十两。
苏羽蓝觉得阿柳给她买的荷包有点小了。
她接过银子,揣进了怀里。
刚刚把那四十两赏钱放在荷包里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荷包鼓鼓的时候,不仅让人显得浮夸,而且挂在腰上也太重了,真土豪也未必承受得住。
“还烦请林小姐替我们感谢夫人,今天的客人多,我们就不前去打扰了。以后,还要请林夫人、林小姐多多照顾我们柳生说书的生意。”
苏羽蓝轻轻欠身施礼,表现出一个经纪人该有的殷勤和礼貌。
今天从人家府上拿走至少八十两,加上之前的定银,这就是一百两啊,给人家施个礼怎么了?
人真的很奇怪,拿到钱的那一刹那,喜悦的心情一下就冲昏了头脑,觉得做什么都不委屈,心胸也变得开阔了,人也变得大度了。
此刻的苏羽蓝就是这样,她觉得这府里的人都特别和善,尤其是站在面前的这姑娘,长得怎么这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