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谁让人给的多
他一向淡定,回来时面上竟也浮现了些许复杂。
“休整半日,而后我们出发进城。约莫暮色时便能到。”
又去后头叮嘱身着布衣打扮的禁军们,此行为了隐瞒身份他们只带了十余位侍兵,郦城平叛,只能从内部瓦解,不得硬刚。
若是一旦暴露,只能葬身于此。
“进城时切记打起精神,不准和守卫多嘴。”
“是,将军。”
“在外叫我镖头。”
“是,镖头。”
“……”
陛下为他选了些一介武夫蛮横的很,就是脑子有些不伶俐。
进城时,领头握刀的守卫生的五大三粗,说话时唾沫星子近乎飞至人的脸上。
他带着明显的口音道:“从何处来?”
“自洛邑来郦城走镖。”
“你口音像京城人士。”眼中滑过一丝精光,细细打量着沈星沅。
“洛邑和京城距离不远,因而有些像。”
守卫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走至后头,掀开了车帘。
鄙夷的扫视了慕如溪和云衍两个小白脸,而后去巡查了另一辆马车。
见里头的两人,一人带着面具,一人头戴帷帽,皆奇怪的很。
“你们二人,把遮掩物拿下。”
男子置之不理,只细细摩挲着手指考虑如何出手。
南宫汀窈观察了片刻后取下了帷帽,女子的脸上长满了可疑的红疹,她璀璨的紫眸此刻竟是呆板的黑色,嘴角的脓包还在渗出汁水。
“大人勿怪,我和自家哥哥因身染恶疾只好以此方式遮盖,毕竟我们二人的病是会传染的……”
景胤听闻也配合的抬了抬手正要揭面具。
“哎行了行了,真是晦气。”还从未见过如此夜叉的容貌,竟还会传染,可怕的很,夜间他定要去怡春院好好的点三位小美人安抚安抚他受伤的心灵。
“行了快滚进去。”
他挥了挥手放其进城而后又接着检查后头的马车。
南宫汀窈松了口气,幸好在庙里溪儿帮她做了些手脚,就是眼睛里塞着的东西有些干涩,好像叫……美瞳?可以起到遮盖瞳色的作用。
为以防出现在洛邑那样的情况,这一次他们并未寻客栈,而是直接租下了一整座府邸。
连日赶路她这娇软的身子实在有些吃不消了,偷个闲赶紧躺在床榻上好好安睡一会儿。
若忽略后头那冷冰冰的面具男的话……
实在有些憋不住了,她无奈的开口:“淿宁,其实你耳力这么好,在偏房睡也是使得的。不用天天住在房梁上……”
“保护公主是我的责任。”
“可你好歹也是重渊楼的楼主,一直睡上头很不好吧……而且也硌着人不舒服。”
“甘之如饴。”
“……”
“好吧,那我现在要安眠了,你也休息一会吧。”
反正也习惯了他在房梁上守护着她,少女淡定的脱下外袍只留中衣和被而眠。
或许是劳碌奔波太过辛勤,不一会儿她便进入了梦乡。
景胤紧紧捕捉着女孩的状态,见人入睡以后方才静悄悄的从梁上落至地上。
他不紧不慢的走至榻边,下手极轻的点了点睡穴,而后才脱下鞋子和外袍,掀开被子将少女一把抱至怀里闭上了眼,任由那甜美席卷着他。
似是有些不够,不过须臾他复又睁开了眸子,靠近娇软一点点用唇描摹着,从耳尖至耳垂,再移至额间缓缓下移,轻柔的吻一点点落下,从轻闭的眼皮至光洁小巧的下巴,最后舔了舔香甜的唇,使坏般将唇珠含在嘴里轻咬,嘬了嘬。
一夜安眠……
慕如溪一早便下厨准备好了早膳,勤快的不像个大小姐。
南宫汀窈乖巧的扒着碗里的南瓜粥,心头有些奇怪,吃进去明明温度刚刚好,怎么就是烫的嘴有点疼。
云衍见吃的差不多了似平常一般娓娓道着:“如今进了城只是第一步,如何打入叛军内部和忠君之臣汇合才是大事。”
“叛军里头还有我们的人吗?”
“自然,此人敢冒险将消息递送至京城,有几分本事。”
“可是……我们怎么进去呢?”
“坐着等人上门即可。”
“何意?”
“就这些人还远远不够,他们要的是一只强大的军队。”
“你的意思是说你和沈星沅两人,一个大将军,一个当朝首辅,要去给人家当小兵?!”
“有何不可。这是最佳方案。”
慕如溪成功的语塞,而后又试探着问道:“那我和绵绵呢?总不能在府里干坐吧。”
“干坐,安全。”
……
午时果真有侍兵上门,先是诓骗称去军营赐发银两,军营里还有不少妖娆的军姬以供发泄。
奈何他们二人演技太好,将不为所动演绎的淋漓尽致,最后被挥了挥手强行绑去军营。
两位少女装扮了一番后上街寻差事,街角聚着一堆妇人,似是摆摊累了在阴凉处嗑着瓜子闲唠。
古往今来,不管是城市还是乡村,此情此景无异于一个活生生的情报机构啊。
两道娇小的身影悄悄凑近,拉长着耳朵仔细听着。
“害哟,听说郡守家的公子又在千金寻名医了,只可惜我老婆子不会医术。”
“嗤~就他们家那个瞎了十多年了,只怕是治不好了。”
“可不兴说啊,这顾公子也是个可怜人。”
“可不可怜的我不知道,脾气是真的大。”
“啧啧啧说说?”
“俺有个远房表妹在他们家做女工,听说这顾公子脾气差的很,没人愿意伺候他。奴仆是一天一换。”
“那这还有人愿意去呢?”
“谁让人给的多啊。”
“啧啧啧啧啧,果真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谁说不是。”
听得差不多了,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而后又打听了顾府的方向。
管事的说伺候公子的只需细心些女婢的,因此一身男装慕如溪被拦在了门外。
南宫汀窈今日着一身布衣,脸上画了好些麻子和疤痕,又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倒像是个年纪小因家中贫寒而不得不接下此苦差事的人。
“伺候少主可不是个容易事,常常是有今天没明天的,因而也不必打奴契,住在府里。工钱日付,你每晚趁公子安寝后再离府回家,若是觉着苦,第二日便不必来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