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恶搞随俗落地伤

    香儿上初二那年，班主任老师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比他们大六七岁,那一届一起调来三个老师，两个女老师和一个男老师，女老师有教初中一年级数学的张老师，还有教初二年级外语的黄老师，也就是教香儿她们的俄语，另外一个男老师是崔老师，就是教香儿她们数学的，并且还是她们的班主任，许多故事就发生在她们师生当中。

    因为崔老师性情开朗，很快就和同学们打成了一片，操场上和男同学们你追我赶的打篮球，踢足球，树荫下和女同学们谈笑风生，课堂上又严肃认真，夸赞这个有进步，批评那个作业马虎了，他的教学方法让同学们感觉很轻松，就像和朋友一起探讨知识，不知不觉中就建立了友谊。

    因此，这些年少无知的孩子们，就肆无忌惮了，也着实给崔老师恶作剧了一把。懵懂无知的时代还不懂爱情，但又似乎朦朦胧胧似懂非懂。

    崔老师的英俊帅气，活泼开朗，不但同学们喜欢，更重要的是被两个一起调来的女老师同时爱上，这种三角恋爱关系，大学毕业的老师们自己都很难处理，却无意中被这些懵懂无知的中学生看出端倪。

    其中黄老师喜欢崔老师，崔老师却喜欢张老师，而张老师又看懂了黄老师的暗示，不愿伤了当年大学的同学感情，竭力躲避崔老师的追求，不答应也不拒绝。

    事也凑巧，张老师因为风湿寒腿住院治疗，休长假不能来学校上课。黄老师趁机展开攻势追求崔老师，那个年代没有手机只有书信传情。

    这一天，香儿和几个女生去崔老师的单人办公室里问不会的作业，没见到老师，却看见了半开着的抽屉里的信，要说年少轻狂，胆大妄为或者说爱调皮捣蛋都不为过，几个人一商量，不但偷偷地看了老师的信 ，还恶作剧的把信的重要部分，抄在黑板上“错！错！！错！！！”

    这是崔老师给张老师的忏悔信中的一个经典，让香儿她们这么一搞，崔老师不好意思了，张老师感动了，而黄老师恍然大悟，也因此觉悟自动退出了，这还真是歪打正着，学生们的小闹剧促成了崔老师和张老师的姻缘。

    听说香儿她们毕业以后，两位老师就结婚了，双双调走，在“民居学校”安了家，婚姻美满，生活幸福，曾经香儿还路过他们家，进去串了个门，拜访了一下昔日的老师。

    当然，那都是后话暂且不提，我们还得转回来说香儿的学校生活。生活就是这样，美好的时光转眼即逝，天真浪漫的校园生活即将结束，初升高不期而至。

    紧张的复习之余，逼迫她去思考：“我该报考什么学校呢”其实她考高中是非常轻松的，因为她的成绩排名前十之内。可是，老一辈的贫穷和苦累左右了香儿的决定，她想早点儿踏出这个穷苦的家，早点儿离开那块贫瘠的土地，找个捷径为自己也为父母脱离困境。

    因此她决定第一志愿就报技校，这样毕业后可以直接上班，而且可以农专非，可谓是一步登天。而且那时上技校是免费的，还省了很多学费。当然，技校很难考，全校只有前十名，才有资格参加这次考试，而且考不上技校的学生，高中不会正常录取。

    香儿因为外语成绩一般，拖了总成绩的后腿，总成绩在全校排名第十，刚好有资格参加这次考试。香儿也是拼了，置于死地而后生，她要赌一赌。香儿想的挺好，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命途多舛的人生从不怜香惜玉。

    考试要去县里，要经过面试体检然后再笔试，整整一个星期才结束，香儿查出了近视眼，扣了分数，虽然有老校长担保，他是从香儿的中学调到县里的。

    老校长答应给香儿争取一次机会，如果笔试成功，就担保她升学，但香儿还是有些紧张，结果，到最后总成绩比录取分数线仅低了1分，千万不要小看这1分，整个县十四个中学要有三五千人，1分之差就拉开了距离，无奈何名落孙山，她落榜了，她后悔没有再努力一点，或许还能再争取1分，事已至此，说什么也于事无补。

    按规定，技校落榜的学生，高中是不收的，因为高中人数已满。但是，香儿不甘心，她下定决心一定要上学。她拿着自己平常的学习档案和升学成绩单，找到本村一个教高中的老师，苦苦哀求，求他帮忙跟高中的校长说情，收下她这个学生，老师也被香儿的诚意感动了，看了她的成绩单，确实是名列前茅的好学生，就欣然答应了，随即跟她讲清学校的收费情况，让她回去先准备钱，等着老师的好消息。

    香儿兴高采烈的回到家，赶紧跟爸妈说明情况，学校每年要60元的学费，自己每月30元的生活费，只要90元钱就能上高中了。没想到，爸爸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就拒绝了，他说：“家里没钱，你每月都得用钱，哪有那么多钱，你别上了，女孩子上那么多学有嘛用。”

    香儿请求父母向别人借点儿，可是爸爸说：“我没处借去。”香儿哑然无语。

    请求三姐把绣花的钱给她交学费，可是，三姐却说：“我给你一次可以，以后呢我结婚嫁人了以后，你怎么办我总不能供你到毕业吧？我愿意人家也不愿意啊！

    倔强的香儿无言以对，再亲近的人，你也没有权力强人所难，香儿不再强求任何人，她决定自己去借。

    她最崇拜最尊敬的亲戚，就是老姑父了。她找到老姑父，说明来意，老姑父，不说借与不借，却和她聊起了家常。他说，“如果你想上学你就去上，和你四表哥一起上，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我掏钱供你了。”听到这句话，香儿沉默了。

    她想起一件事，曾经她同学的父亲也这样说过，让她和同学一起去上学，花多少钱，算借给的，如果考上大学就还账，如果考不上就别还了，嫁给那同学算了，或许那邻居只是一句戏言而已。

    香儿的同学张权的父亲不只是喜欢香儿，和刘爸爸也很投缘，总爱到香儿家串门聊天，看到香儿这种情况，说出了这种方案，被香儿拒绝了，她不愿意跳进被条件绑架的婚姻中。

    如今，听老姑父这样一说，她心里一阵翻腾，真的不知所措了，她怕万一考不上大学怎么办？毕竟自己外语不好。一想到外语，她产生了放弃的念头，想到放弃，她的泪水泉涌一般流出来，她当时没有接受老姑父的建议，她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高中要三年时间，吃住行、学杂费等，算下来也有不少钱了，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她不敢多想，假如半途而废，还不如提前结束。

    就这样她退缩了，为了自己的懦弱，她抑郁消沉卧病在床，一躺就是三天，妈妈和三姐多次叫她起来吃饭，她都没有反应。她哭了三天，睡了三天，不吃不喝不理人，泪水冲走了所有的梦想；泪水洗净了所有的成绩；泪水淹没了所有的辛苦；泪水模糊了所有的荣誉；泪水让大脑重新做出决断。

    隔壁新盖得空房子里，三姐和邻居姐妹们有说有笑，一阵一阵地传进耳朵里，他们在做手工活，无忧无虑活的也很开心，她突然有些羡慕她们，自己为什么不能跟她们一样，轻松快乐的生存呢？

    第四天香儿起床了，她悄悄地走出家门，这一刻，内心已决定告别学校，重新再选择人生之路。八年的校园生活就这样结束了。

    虽然香儿历尽千辛万苦，年年获奖，成绩优良，却没能逃脱落榜的厄运；虽然最后成绩，超过高中录取分数线60多分，也没能走进高等教育的大门；

    虽然她有雄心壮志，却抵不住世俗与贫穷；虽然她特别想上学，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出好办法，大人们的想法她不敢接受，因为人随时都在变化之中，她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曾经看过的所有的励志故事，对她来说都成了笑话。当她平静下来的时候，脑海里不停的搜索着，适合自己的语句：比如，“条条大路通罗马”，比如，“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再比如，“吉人自有天相”等等。

    她寻找着所有的，可以用的词语，为自己的退缩找借口来开脱。真是造化弄人，她无奈的选择了放弃。她决定从荆棘丛生的人生之路上另辟蹊径。

    写到这里，笔者静静回望：一个落后的村庄，一个贫穷的家庭，一个优秀的孩子，一段悲苦的经历，一个遗憾的结果，完整的诠释了香儿坎坷的少年时代。

    看官不必伤感，大千世界，即使励志故事再多，成功之人依然是少数，芸芸众生中平凡的人们，也同样经历着不平凡的人生。虽然香儿少年坎坷，学业不能随心所愿，可谁又知道她的将来祸福如何？

    接下来，我给大家讲香儿青春时期的故事，没有励志不励志的，只想说说，平凡人的苦乐人生。

    我不知道人的承受力究竟有多大？都说越聪明的人，越脆弱，越缺乏承受力。当香儿走过泥泞的学海生涯，尝尽辛酸苦辣时，她转移了信念，她想摆脱沉重，去寻找轻松，换一种活法来面对人生。

    无论什么情况下，每一个选择的开始都是零，香儿也不例外，她的一切都得从头开始。

    她没有怨恨任何人，开始和姐姐学习刺绣，看着姐姐绣花很简单，可是香儿自己真正绣起来，才知道并不容易，本来她的眼睛就近视，绣花就更不好使了，姐姐绣两朵花，她也绣不了一朵。

    当没有绣品活时，她们就编一种用玉米内层白皮编的小辫儿，还有一种是用河里的“迷子”编得小辫儿，有黄色的也有绿色的，然后拿到集市上去卖钱。

    “迷子”是当地的土语方言，学名叫“香蒲”，它的叶子长而尖，那时，人们就用香蒲的叶子编成小辫儿有黄的和绿色的两种颜色，。据说用这两种小辫儿，和白色的玉米皮编起来的小辫搭配，或白的和绿的搭配，或白的和黄的搭配，就能缝制出漂亮的坐垫靠背或地毯等，听说都能出口转内销售呢。

    另外，民间还有一种小手工艺，香儿也在认真的跟着大家学习，就是用小麦的秧杆，村里人管它叫“莛子”，来掐辫子。

    在那个地方，一般的女孩儿或女人都会的，就是用七根莛子绑在一起，分成两份一边三根一边四根，然后用指甲来回掐的，也有用一根在另外三根上拦腰一围就变成八根了，留一根像个小尾巴，其他七根就分左右，一边四根一边三根，掐成辫子，很有意思的一种手工艺。

    到了夏天，人们带的草帽就是用麦莛子掐的辫子做成的。这些都是妇女们没事的时候，坐在一起做的小手工。这些小手工看着简单，做起来很不容易，香儿挺聪明的，可还是一时半会儿的赶不上姐姐和邻居伙伴们编的好，就打个六七十分吧！人家是熟能生巧，哈哈！香儿成了伙伴们的笑话。

    编的不好卖钱都卖不上高价钱，姐姐一个劲儿的埋怨：“迷子”是花钱买来的，编不好卖不上高价钱，不就白忙活了吗？

    更可怕的是，到了给庄稼除草的季节，香儿要跟着姐姐去学习锛地，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发生了。

    这一天，香儿和姐姐每人拿了一个锛地用的锛子，来到地里，姐姐跟她讲明要害，就是把庄稼附近的草去掉，玉米秧苗一尺留一根就差不多，然后就开始干活了。

    她们一人两三行秧苗往前锛，姐姐锛的很快，一会儿功夫就超过香儿好远了，回过头来看看香儿锛的怎么样了，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吓一跳，姐姐大叫，“你怎么回事？”草没除掉，玉米苗都锛坏了很多，香儿蹲下来一看，果然有好多小草没锛掉，有的秧苗还被锛伤了。

    香儿视力不好，看不清小草，所以她胜任不了这项工作，姐姐无奈地说;“你还是蹲下用手拔得了。”香儿无语，她也只能如此了。不管怎么干，除去草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