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幼稚
“几点了。”卫伽琅轻声问。
简心通下意识拿出手机一看，居然已经一点了。不仅如此，他的手机都快被唐窦打爆了。一水儿的未接听来电，按都按不到底。
距离刚出臭小区楼时，卫伽琅通知集合，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集合地点在室外，想到唐窦那个金贵的妞儿在太阳底下边晒边等边骂骂咧咧的样子，简心通莫名有点心虚。
见他没回答，卫伽琅也没说什么，顾自掏口袋拿手机。
“一点十五了都可以直接去医院了。”简心通按下了卫伽琅的手，“小卫哥，这手机咱不看也罢。”所以说出门在外，公事处理完了就不要静音了。鬼知道会错过什么，然后又摊上什么。
卫伽琅：？
别这么一副二不兮兮地傻样盯着我看啦，某个恐怖女鬼肯定也给你打了无数电话，发了无数条催命短信。比起处理这个令人头大的问题，还不如赶紧去见陶宁。
卫伽琅反应过来了，他将手盖在简心通的手背上，把另一只手抽了出来。“那只能先道个歉了，确实忘掉了。”他说。
“你居然会道歉？”简心通一脸惊讶。
卫伽琅的眼神也有点惊异：“为什么你觉得我不会道歉？”
“你不是老大么？”
“这和上下级没关系，是我失约了，耽误了全队人的行程。”他说着就拨通了电话。简心通在一旁看着，心道是我格局小了。
组长凛然大义，能屈能伸，不拘于向下级道歉，还是最难缠的那位。而他身为组员却只想着逃避，真是太不应该！
电话被接通，陆林霖清甜的声音传了出来：“喂，卫哥，你们遇到什么事了么？”
切！找的小陆姐啊。简心通瞬间把佩服的心思丢了。
“是有突发情况，已经解决了。我和简心通现在去见陶宁，你们安排一下，在黄依恋的住所附近安插一下监控。”
“收到。”通话被挂断。
看到简心通的表情带着不屑，卫伽琅有些奇怪：“怎么了？”
“咳咳没事没事。”忘记表情管理，差点露馅。简心通赶紧揉了把脸，问道，“往哪儿走啊，你认得路么？这里到处都是楼梯，朝上走着走着还能从一楼走到负一，我可真是看不懂导航。”
“……打车吧。”卫伽琅沉默了几秒后说。
其实这里离婉美整形医院不远，但厉穿林把他们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区域，偏离了这两天走过好多回的路线，卫伽琅也有点犯懵。他倒不是路痴，只是这里的路的确那太难记了。
他看着自己小臂上的九个血点，好似九星连珠。
一旁的简心通似乎在思考什么，眼神已经放空许久。
“在想什么？”
“啊，没什么。”简心通下意识说，对上卫伽琅的视线后他顿了顿，解释道，“就是在想厉穿林的能力，磁场，他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他的神色有些凝重，卫伽琅这才想起简心通说的一直是磁场，而不是磁力。
和厉穿林交手的这么几回合下来，他几乎认定了对方的能力不过是控制金属而已。然而磁场，能做到的事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
“或许你看过漫威的漫画吗？”简心通突然问。
“你是想说万磁王？”其实他并没有看过，但多少有点了解。
去年x战警的系列电影上映时，唐窦念叨了无数遍要人陪她去看，还各种给人科普安利。卫伽琅不是聋子，无奈下听了好多遍，对其中的人物多少有了点了解。
像万磁王这样的角色他不可能没印象，一下就联想到了。
简心通看向他的目光里有了点父亲的欣慰，赞许地点了点头。这让卫伽琅有点不解。
“看来你并不是完全没有童年啊少年。”他说，“如果厉穿林能做到万磁王那样。那就真的太魔幻了，别打了，咱回家吧。”
“但他看上去并不能。”
“不好说，虽然我没在记忆里看见他利用磁场让自己起飞，但这个能力如果真的是纯粹地控制磁场，能力者的实力应该和他的化学水平成正比？”简心通轻笑了一下，厉穿林看着就不像念过书，但并不代表他会弱，毕竟他像个疯批。
作为对手最可怕的就是高智商和疯批，其上就是高智商的疯批。简心通心说我也不想以貌取人的，但厉穿林看着真的和前者一点都搭不到边。
“那你是怎么得出他的能力是磁场的？”卫伽琅问。
“不是我得出的，是他自己。”简心通想了想，“他研究出了自己能力的原理…所以也有人研究出我能力的原理了对吧。他前面说的话我很在意，他说有人比我还了解我的能力，甚至找到了克制我的办法。我想知道是通过什么方式，有什么外置装备，还是其他能力者？又或者是他自己的磁场能力。”
“怎么会有人知道你，拥有再快的信息网也不应该。”卫伽琅低头思索，语气锋利起来，“能监控我的人不多，在我眼皮底子下接近你还泄露了你的能力…是火车上那两个杂碎？”
“你讲话怎么老这么难听，虽说某种层面上说一针见血。”简心通扶额，“不是他们，我能确定。与我相熟的人，知道我拥有这项能力的也只有你们，所以一定是对方阵营里有和我类似的能力。”
卫伽琅皱眉，他并不认可这个结论，但刚要开口，转角处驶来一辆出租车。对方眼尖地朝他俩开来，简心通回头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绿顶银底的富康停在他们面前，戴着墨镜的师傅将副驾驶的车窗降下，冲他们吆喝道：“老板哪儿去？”
车窗降到底，司机探了探头，将墨镜一咕溜摘下了，笑呵呵的：“哟，小帅锅。”
“多钱啊。”简心通随口问着，拉开后排车门。
“又不是几年前啦，外地来的？”
“是啊。”简心通冲他笑了笑，“第一次来呢，你不会坑我的吧叔。”
“那不会，七块钱起步价，1块8每公里，市区红灯等久了另算。”
“真的么，和我来这路上的完全不一样哦，你们是不同片区不同公司价格不一样吗？”他说着去带车门，却没拉动，一抬头，卫伽琅手正按在车窗上，定定地看他，“你怎么不去副驾驶？”
“你进去一点。”卫伽琅说。
“什么啊。”简心通嘟囔着，挪挪屁股往边上去了，他是喜欢自己一个人坐后边的。
“哪里的？我都已经算你们便宜了。”司机师傅语气诚恳。
“那就再算便宜点呗，我俩都是学生。”简心通狮子大开口，“起步五块，每公里一块四。”
师傅沉默了。
卫伽琅也不明所以地看向简心通，坐出租也可以砍价么？这么砍不会让人赶下去吧。
他刚想和司机说直接走吧，随他怎么算。师傅却突然叹了口气，方向盘一打，同意了：“嗨呀，行吧。走哪儿去啊，小老板。”
“婉美整形医院。”
卫伽琅眉毛挑了一下，他很吃惊。简心通看在眼里，一脸高深莫测地在座位里咧着嘴笑。看上去怪傻的。
迟迟没有等来一句“怎么做到的”，他瞟向隔壁，卫伽琅半个身子转向另一边，只留给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肩膀微微耸动。
切，在他面前装13可真没劲，都不会一脸崇拜地追着问原因的。简心通有些泄气地缩在座位里，扯着领口扇风。车里有些闷热，车窗只开着小缝，空调也没有开。
“师傅空调开开呗。”简心通说。
“这得另收费。”司机师傅的语气带着不耐烦。这才短短一会儿，他的态度已经完全变了。
“那不用了。”想着路程不远，简心通也就不强求了，不然还得费点口舌，不开就不开吧。他伸手去开车窗，却被卫伽琅按下。
他不知什么时候靠了过来，食指竖在嘴唇前，浅浅地笑着，对简心通眨了眨眼睛。
他嘴唇薄，平时都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弧度看着很刻薄。可笑起来之后却格外柔和，将整张脸都打亮了，眼睛忽闪忽闪的。
空调居然自动打开了，司机师傅一脸诧异地看过去，又回过头，简心通和卫伽琅两个人互相看看，又看了眼他，问道：“怎么了师傅？”
司机没说话，去扭空调开关，却没扭动。他脸上的表情僵硬起来，手上使劲，依旧扭不动那个小小的开关。
“邪门”
简心通憋着笑，卫伽琅再次朝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了一下手机。
收到了一条短信，简心通点开一看。
我的能力也很有用吧。
来自：小卫哥
好家伙。“被你发现了。”简心通小声道。
司机师傅见开关始终关不上，爆了个粗口，将车窗全部摇起来，一点缝不留。看样子很是心疼这点空调钱，漏掉一点都是他莫大的损失。
到站后简心通很欠地问道：“师傅，我后来说了不要了，空调费用总不会算我吧。”他从兜里掏出一把硬币数着。司机很嫌弃地报了个数接过，一溜烟开没影了。
看着车辆远去，简心通撞了卫伽琅一下：“你好坏啊，不给人家修好？”
“是师傅人好，免费提供冷气。”卫伽琅看着他勾了勾嘴角。
“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简心通伸手在卫伽琅嘴角点了一下，“从刚才就一直在笑，真难得。”
卫伽琅后退了一步，捂住了自己的嘴，眼里有些不可思议。
“你自己都没注意到啊？”简心通有点奇怪，但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走在前面朝那座碗状的独栋建筑走去。
整幢建筑物以白色为主色调，四层楼高，上大下小。窗户都用的蓝光防窥玻璃，看着很新，上面是大块刺眼的光斑，颇有光污染的意思。一楼的玻璃门看着也是新换过，一眼看进去，大门正对就是前台，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小姐姐站在那里，正探身和一旁的清洁工阿姨聊天。
卫伽琅是真的没发现自己一直在笑。刚刚在车上，他是因为简心通那副孔雀开屏的模样傻愣愣的，才没忍住。不就是用读心术读出了对方的想法还有原价么，那个求夸奖的表情真幼稚，跟个小孩似的。
所以他也像个小孩子似地陪他玩了。
只是他自己也知道的，他不常笑。他不常感到喜悦，少有那种起伏很大的情绪，但眼前这个人，似乎带有牵动他的能力。
“蛮好看的，多笑点。”简心通的声音从前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