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厉穿林
男子伸手，那把军刺突然从卫伽琅的手中逃脱了，猛然飞向半空，朝他手中去。
卫伽琅立马伸出手试图将他拉回来，却感觉到无形中却有股力量在和他较劲。军刺悬浮在三人头顶颤动着，像有两只隐形的手在争夺。
“早就想来找你碰一碰了，卫伽琅！”男子不装了，笑得自信满满，“名单前十里，只有你配做我的对手，快来和我打一场！”
“听不懂。”卫伽琅握拳一收，军刺的表面平衡被打破，朝他快速移动。
“喂，别这样吧，这可是我的东西。”男子迅速伸出双手，用力一拉，军刺移动的方向变了，卫伽琅平静的脸色也出现了些微变化。
简心通看得有点傻，这难道是两个同样能力的能力者在战斗？那男人的能力不应该是精神类的吗？他没有细想，马上收回所有注意力，混沌的大脑迅速清明，站稳身子后他在卫伽琅放在他肩头的手背上拍了一下。
“别输啊小卫哥。”他说，心里却想着男子刚刚的话。比他还了解他的能力，是谁？听样子，他们有能够克制他的办法。简心通心里一寒。
“你退后。”卫伽琅将他往后挡了挡，也伸出另一只手。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明明是各自上前一步都能都碰到的距离，却因为一柄军刺僵持对峙着。
看上去是卫伽琅占上风，他云淡风轻，男子的手背已经青筋冒起，脸上的神色也并不好看。
“接下来给各位进行实时播报，两个拥有隔空移物的超能力者的巅峰对决！”简心通缩在后边，明明刚刚也遭受了攻击，这会儿居然还挺有心思玩闹，“我们可以看到，这二人正在利用能力抢夺一把军刀，表面僵持不下，实际上胜负已分。在我身边这位卫伽琅同学看着轻松得很，而他对面的不明男子已经快力竭了，超弱的！看样子卫同学不会吹灰之力就能赢下来。”
“你还带啦啦队啊。”男子语气吃力得有些刻意。
卫伽琅没说话，简心通在一旁乐道：“是啊，不服？”
“那没有，你这么弱也只能当当啦啦队，我很心疼你。”男子朝他挤眉弄眼。
“我靠小卫哥，他讲我，别玩了快抢过来！”
卫伽琅没说话，不是因为不想回答，而是他也用了全力。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容易，对方的控制力也十分精细和强劲，他没有把握胜过，只能一直维持着平衡。
但简心通一句话让他心里一动，下意识用力，静止在空中的军刺开始摇晃。
对面的男子像是一直等待着这一刻，眼里闪过狡诈的光芒。
卫伽琅的双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朝后扭去，腕带中的银针探出，朝他脸上急刺而来。他立马握拳，抬手去挡，却没能压制那股势能，眉头一皱，长针没入皮肉。
原来对方刚才的吃力，是在悄然摸索他身上的装备。卫伽琅放下胳膊，淡淡地笑了笑：“小人行径。”
简心通惊愕地看着这一幕，急忙上来替他查看伤势，卫伽琅没有闪躲，很自然地把手交到了他手里。
“厉害。”
身后传来金属落地的声音，简心通回头，男子手上鲜血淋漓，那把军刺坠落在地，刀刃炸开，像是一朵浴血的花。
“不愧是你啊，反应真快。”男子不顾疼痛鼓着掌，他手上几处伤口皮开肉绽，看着狰狞，“够狠，你是天生的亡命之徒。”
“当真狠的话，它应该扎在你的胸口。”卫伽琅语气淡淡的，看着简心通怔然的样子，他动了动被他捧着的胳膊，小声道，“看我，疼。”
“是沙漠巨口那招吗？”简心通回过神来，替他小心翼翼地拔下银针。一整排长达十厘米的细针，尽数没入一半。他边拔边吹，像哄小孩似的：“来，哥哥给你吹一吹，呼——吹一吹就不疼啦。”
卫伽琅有点哭笑不得。简心通说得不错，他这招的确是从沙漠巨口身上学的，毕竟让他流了血受了伤，这样的代价，够让他记一辈子。
也正是如此。他抬眸，冷冷看向男人，质问道：“你是谁。”他的手腕处银光闪闪，不知什么时候，一把锋利的匕首出现在他手边，闪着寒光，蓄势待发。他并非不杀他，而是有话要问。
男子也注意到了，只能举手投降：“弟弟别冲动，我是来帮你们的。‘命运之轮’的一把手，厉穿林。”
“你就是厉穿林？”简心通挑起一边眉，前几天还在别人嘴里的组织头目，今天居然就现身在眼前，让他有点不敢相信，“你们当老大的也不隐藏下身份？就这么大剌剌地出来逛，不怕给暗杀了。”
他替卫伽琅把胳膊上的针都拔了出来，有血点冒出，他便用纸巾擦拭，很快就止住。
卫伽琅肌肤素白，在这样的天气下依旧冰凉，简心通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某种冷血动物成的精，并不是人类。那排红点看着扎眼，居然还诡异地有些好看。
“能杀我的没几个。”厉穿林也挑眉，“微服私访啦，毕竟我还是很惜命的。”
“你来这里做什么。”卫伽琅皱着眉，语气很是不欢迎。
“你这是什么脸色，当然是来帮你们。”他一挥手，地上那把绽放的军刺飞到了他手中，他无不惋惜地掂了掂，“这玩意跟我好几年了，你能把它复原不？我这人可念旧。”
“很遗憾，做不到。”
“呜呜，伤心了。”
“别再卖关子了。”卫伽琅快要沉不住气。
“哎呀，年轻人真是浮躁。”他回过头指着这片区民楼，眼中带着微微嫌恶，“这种地方，就算突然死了个人，也没什么奇怪。更别说是刚刚做出了那种事，成为了众矢之的的始作俑者。”
“你在保护她？”简心通反应过来了。
“可不是嘛，你们真是不让人省心哦。”厉穿林说，“这姑娘都给挂上灰色名单了你们才来，看了么？她是个意外产品，想杀她的人很多。”
“为什么？”简心通不明白，“她不是天生的，而是产品？那和你们有没有关系。”
“怎么可能有！我们好几年都没往外投出过针剂了，她是农场内鬼制造的，也不一定是内鬼吧，总之是农场的人。那人也在私下制造能力者，但不知为何，这姑娘被漏掉了，所以如今被爆出，引起了轩然大波。”
卫伽琅回想那时候在办公室看的地图，的确，宛州这一圈的能力者比例有点不对劲。但阎起凤说她能力如何产生尚且未知，农场的人也都是为了她这项出众的能力而来，又怎么会想杀了她？
他冷眼看着厉穿林，对方长长地叹了口气。
“就知道你会不信。”厉穿林抬手，有硬物刺破风声，他布满鲜血的掌心上赫然出现一把被铁丝扎起来的黑色金属圈，上面原本闪烁着红光的小灯都黯淡了，尾部全是裂开的。
简心通可能不知道，但卫伽琅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农场的镣铐。
二，四，六九。这里有九个，九名来自农场的能力者前来欲杀黄依恋，都被厉穿林干掉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也有可能是他早就备好的“证据”，卫伽琅还是留了戒备，并不打算相信。他冷眼看着对方，没注意到身后的简心通看向厉穿林的眼神带了骇然和恐惧。
简心通见过这东西，在粟的脖子上，还有她的记忆里，那些农场的人就是被这个项圈锁住，无法脱身。
“你家老大没和你说吗？我们现在可是合作关系，有点信息交流有什么奇怪的。”厉穿林把镣铐随手向后一丢，它们瞬间消失在空气里，“既然你们来了，她就交给你们了，我
“但你早就来了。”卫伽琅说。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们本来也打算争取这姑娘，她的能力很不错。但既然阎想要，那就只能拱手相让喽。毕竟合作初期，我们这种小组织总得表示一下的。”厉穿林无奈地耸耸肩，不远处有行人走来，他比了个手势，招呼卫伽琅跟他来，“还有一点我没骗你们，我真的买下了这里。”他说着把衣服撩起，给他们看他裤带上绑着的一大串钥匙。
“我去，真有钱”简心通下意识感慨，上下打量着厉穿林。对方穿着灰色汗衫，休闲裤挽到膝盖下方，踩着双人字拖，活脱脱一副包租公样。他心道这太敬业了吧，演戏演这么全套。
二人跟着厉穿林在弯弯绕绕的巷子里穿梭，来到了一条陌生的街道。路看着老土陈旧，车流量倒是不小，人行道上有大片油污，不远处几个黑色的垃圾箱倒的倒，歪的歪。
“这里晚上是夜市，规模不大，因为本地人基本都搬走，附近也拆得差不多了。”他走得吊儿郎当，在前方带路。路过几家店铺时，门口休息的老板还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这土生土长的地头蛇。
“那栋酒店瞅见没，8106，有空来找我唠嗑哈。”他朝前方一栋老旧高楼指了指，语气自然地就像给老朋友介绍住了十几年的旧房子，“我来了有一周吧，关于那个小娘们，也了解了不少，她是真挺惨。”
“人家有名字，叫黄依恋，你这一周都干了啥。”简心通扶额。
“诶对对对，是这个名。”厉穿林握拳在手掌上敲了一下，眼睛亮了亮，“不晓得你们知道没，小娘们她那老太婆之前就住前面这个村。女儿女婿给人做担保，那人借了30万做生意，结果跑了，要债的就天天找那两口子要钱，把人活活给逼死。可怜小娘们是女娃，爷爷奶奶不肯要，还得是外婆，房子卖了不够，砸锅卖铁把债还上，给她接去养了。然后就住那破地儿去了。”
这名字告诉他和没告诉没区别。简心通略感无语，回头看向卫伽琅，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信息跟他们已知的消息都有出入。
真相往往并非众人口中说的那样，在思考比对每条信息前，它的准确性应当排在真实性之后。毕竟有时候需要的并非信息本身。
简心通一路上都有尝试重新探听，但都没能成功。不知道厉穿林究竟用了什么办法，只要在他身边，简心通的思维就探不出去。
但他触碰卫伽琅时又是能听到心声的，所以是什么精神抑制吗？大大缩小了他的读心范围。如果一定需要触碰的话
“那你知道她们和那家医院的事吗？”简心通上前两步与厉穿林并排。
厉穿林看了他一眼，摸了摸下巴：“不就是在那打工几年，给活活压榨了几年？”
“你了解了个p”简心通叹服。他不动声色地朝厉穿林靠近，对方是真的没有在防备，每一步的手臂摆动都格外放松，似乎简心通只要一伸手
“你是想问那个猪皮谁贴的是吧？”厉穿林恍然大悟，朝简心通看来。
“这不是废话么！”简心通举起的手拐了个弧度，自然地抬起到耳边摸了摸，“要是真知道点什么就赶紧知无不言。”
“那绝对是她啊，有没有亲眼见过受害者，她们的肌肤那处比天生的还自然，一点加工痕迹都没有。要我说，现在背地里在做修复的还是她，这种效果靠科技和人工是完全不可能达到的。”厉穿林摊手。
“那你还算有点用。”简心通轻哼一声，作无意识状扶上对方肩头。厉穿林顿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猛然退后闪到了一旁，眼里一瞬间掠过杀意。
卫伽琅一步上前将简心通拦到了身后，刀刃无声滑到手心，简心通被厉穿林的动作弄得一下趔趄，站稳后也敛了笑。三人间表面的和谐顷刻瓦解。
“是磁场，他的能力是磁场。”简心通说，“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我有很大意见，留在这是任务要求，别人派的，是谁我没看到。但他的目的只是想和你切磋，小卫哥，看来他是真的很想和你打架。”
“我果然讨厌你啊，弱小就算了，能力还这么下三滥，如果不是被人一直保护着，早就死了吧。”厉穿林语气倒还是散漫的，“既然被你看到那就直说了，我接了委托保护这个小娘们，和你们组织当然没关系。等你们的人来了，我就好下班了。”
他朝卫伽琅看了眼，眼中有火一般的激情：“但没想到来的会是你啊卫伽琅，太令我惊喜了。本来想等和阎起凤熟悉些再提的，既然你自己找上门…来吧！来和我打一场，别玩过家家了，拿出真刀真枪，拼了命地和我打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