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是谁
白衣女人惨叫一声后，便消失在了陆仲瑫面前。
还好有惊无险。
陆仲瑫拍拍手上沾染的香灰，有看到手腕上伤口的溃烂止住了，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白衣女子赫然是裁缝娘，但是不是说白天就安全了吗？
她最后还喊了常佳，这又是为什么？
难道说这是常佳的香灰
模糊不清的线索与疑问慢慢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一个答案。
他鬼使神差的回到了香灰主人那里，只见坟前贫瘠的土地上不知何时写出了这几个字
——鸡鸣三声，方可出屋。
一切都说的通了，陆仲瑫从口袋里拿出小纸条展开，字迹都一模一样。
画仪最终在坟地附近找到了陆仲瑫。
“你怎么过来了？”陆仲瑫有些诧异，“张姐他们呢？”
“在埋尸。”画仪瞥到了陆仲瑫伤口处一层灰色的粉状物，微微皱眉，“你这是”
“香灰。”陆仲瑫从坟地土坡上跳下来，拍拍手上的尘土。
说完，他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含着笑意:“我知道你我在房屋里发现的纸条含义了。”
“鸡鸣三声，方可出屋”画仪闻言抬眼，对上陆仲瑫的视线，抿了抿唇。
“就是这八个字，不止一层意思。”陆仲瑫走到画仪面前，按理说，两人的身高都差不多，可陆仲瑫硬是比画仪高了那么一小截。
陆仲瑫背靠着某个宅院的墙，随后又从包袱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床布，开口说道:“这是常佳给我们留下的关键信息，我借了她坟前的香灰……”
话还没有说完，陆仲瑫顿了顿，转过头注视着画仪的侧脸，和熙映在白皙的脸颊上，耳朵上的茸毛清晰可见，深褐色的眸子反射出几缕光线，不知道在想什么，便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帮我绑一下可以吗？”
画仪转过头，一脸“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不会单手包扎啊？”的表情，眼前的人似乎看出他的诽谤，故作可怜状:“蛰着太疼了，你帮我。”
画仪:“……”
装的吧。
画仪无力吐槽，垂眸盯着陆仲瑫右手的布料，随即伸手接过，他手指修长，稍微绕几下，就绑了个结，轻飘飘说:“你怎么遇到常佳了？”
“我刚刚去那边找香灰，余光瞥到了一个身影，走了几步才发觉到鬼打墙。我三次回头，结果裁缝娘站在我面前，我和她对抗了一会儿，过程就不细讲了，反正她似乎很害怕香灰。对了，你才坟前写的是什么？”
画仪掀起眼皮，似乎想了一下，后来还是问:“什么”
陆仲瑫调整了一下坐姿，往他那边靠了靠，继续说:“你肯定见过的。”
画仪略微愣神，紧接着她猛然抬头，瞬间碰到了某个温热的地方——
他碰到陆仲瑫下巴了。
嘶，头还有点疼。
“陆仲瑫！画仪！你们在哪儿”两人同时回头，只见一脸惊愕的张娜站在不远处，回望他们。
如果以上帝视角来看，那倒没什么，陆仲瑫画仪坐在一起，而不远处站着张娜。可从张娜的视角来看，画仪此时正在陆仲瑫怀里，场面极其尴尬。
看错了，她想。
“呃……我只是想着你们去了那么久，会不会出事了？”张娜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彻底没了的气息。
我是不是打扰了？张娜开始怀疑自我。
陆仲瑫起身，说:“张姐，你们把杜子笙埋好了？”
话是对着张娜说的，可眼睛却是看着画仪。
“嗯对，所以我来找你们。”张娜顺势瞄到了他手上的血迹，惊异道，“你手上……”
“被死尸抓的，快好了。”
“那就好，吓死我了，可别伤严重了。”
三个人回去后，情况并不乐观
——余小禾失踪了。
陆仲瑫:“怎么回事？”
张娜急切地问道:“我走的时候余小禾还在啊，怎么不见了？”
老大爷:“刚刚那姑娘说要去上厕所，一会儿就回来，但有好一阵子了还没回来。”
“她往哪个方向去了？”陆仲瑫刚问完，画仪暗暗戳了戳他胳膊，示意往右看——余小禾回来了。
“小禾！你怎么才回来？”张娜快步上前，仔细检查，确认有没有受伤，亦或者……被什么东西附身。
张娜盯着她好一会儿，注意到了某个细节，才开口道:“你头发上粘的是什么？”
余小禾“啊”了一声，拂过发梢，手上有了一层灰尘，解释道:“刚刚回来时，我看到口有个老奶奶，挺吓人的，然后我就悄悄跑过去了，摔了一跤，可能是不小心蹭到地上的灰尘了吧！”
陆仲瑫凝视着余小禾，眼睛里突然闪出异样的情绪。
“张姐，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们如果找到让裁缝娘不在找到我们的方法，是不是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余小禾双手握着张娜的胳膊，如同在阴霾里找到了一束光，狠狠抓住不放弃。
“不行。常老爷子说，如果我们不把裁缝娘镇压，根本走不出去这个梅花小镇。”陆仲瑫回应道。
“我们可以去裁缝娘的住宅看看，常老爷子不是说过吗？裁缝娘以前也住在这个小镇里，或许我们可以从那里为突破口，寻找线索。”画仪偏过头说。
话音刚落，老大爷身后的小姑娘瞳孔微微战栗，话都说不完整：“余姐姐你…你……”
余小禾看晗晗这个样子心里一惊，整个人定在原地，话音不免颤抖：“我怎么了？”
陆仲瑫远眺余小禾身后的街道，脸色微变。
“你后面有个…有个很吓人的老婆婆！”晗晗抱紧爷爷的胳膊，痉挛到手指发白。
“老婆婆？”余小禾下意识回头一看，抿了抿唇，并没看到晗晗口中说的吓人的老婆婆，又回过头来说，“没有啊。”
“在那！”晗晗指着余小禾，这个动作令众人毛骨悚然，不知道是指余小禾的身后还是在指余小禾本人。
陆仲瑫顺着她的指向放眼望去
——什么也没有。
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木椅在街旁。
老婆婆在哪里呢？
“t”形路口荒无人烟，起了一阵风，枯黄的落叶顺势飘在了木椅上，继而风停。可是令人感到惊悚的来了——落在木地上的树叶居然像被什么东西压碎了，清脆的声音让众人头皮发麻，强烈的窥视感许久不消。
这让人不由得想，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脸上的褶皱清晰可见，坐在一把木椅上，不知道是在等人还是看风景，浑浊发白的眼睛直勾勾的瞪着他们，仿佛和众人上辈子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破败的路口，无人居住的老房子，空无一人的街道……
可以，画面感很强，张娜忍不住屏气凝神了。
陆仲瑫问晗晗:“晗晗，你说的老婆婆是不是在椅子上？”
“对对对！看起来好吓人！”晗晗点头如捣蒜，躲在老大爷背后，惊恐的目光说明了一切。
“她在看我们吗？”陆仲瑫接着问。
“嗯！”小女孩用力点头。
陆仲瑫思索片刻，与画仪一同退在街边，问:“那现在呢？”
“不、不看了哎。”晗晗似乎没想到，又偏过了头，愣在原地，瞳孔战栗着，就在告诉陆仲瑫的那一瞬间，老婆婆布满皱纹的枯驰的脸扭了过来，小女孩心里一跳，对上了明亮却发黄的眼睛。
然而下一刻，老婆婆骇人的目光又收了回去。
晗晗心有余悸，僵在原地不敢动，好似动一下，坐在椅子上凶神恶煞的老婆婆便会冲过来把她吃了。
陆仲瑫观量着晗晗，差不多估摸出了大概——小女孩怕是被吓着了。
众人眨巴着眼睛，手足无措，一个看不见摸不着，一个在原地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良久，老婆婆猝然呈现在众人眼前，深幽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众人。
陆仲瑫淡定从容，半晌才开口道：“老人家，您在这儿是……”
谁知，老婆婆直接打断他的话，一脸不屑：“你们肯定是被她糊弄过去了才看不到我。”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多。
话落未久，老婆婆忽然盯着画仪，脸色有点说不出的怪异，声音渐渐温和：“你们看到我孙女了吗……不对，你们竟然能活着过来，真是稀奇……”
这位老婆婆真是奇怪，先是自言自语了一通，随后又和蔼地问众人看到她孙女了吗？
语气既像是试探又像是恳求，令人摸不着头脑。
“你们看到我孙女了吗？”老婆婆再次发问。
画仪沉默片刻，问道：“您孙女叫什么？长什么样子？”
老婆婆听到这话诡异的低下头，白发掩盖了她的脸，看不清是什么表情，莫名感到阴森。
张娜忍不住发怵，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
奶奶这个样子不会给她孙女在成心理阴影吗？
刹那间，老婆婆斜眼瞪向张娜，后者浑身有点发凉。
怪不得晗晗当时那个样子，换谁谁都会吓得不轻……
“忘了……记不清了啊，老了……”老婆婆抬起头，头发随风后扬，陆仲瑫望着她颈部露出的东西，不禁脸色发白。
是老人斑还是尸斑？
“你们看到我孙女了吗？”老人继续嘀咕着，陆仲瑫和画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得了，又来了。这个真没办法回答，说看到吧，估计谎话圆不了，没准会把老婆婆激怒，这里他们一群人人生地不熟的，要完。说真话吧，又怕突然变脸。
两头都是要完，真没法选。
每个人都能听见风吹过的声音。
老婆婆又又逼问：“你们看见我孙女了吗？”
同样的语气，同样的效果。
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