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万人迷替嫁皇后（22）
“所谓五剧之灯九华,绮罗纷错，不过满城花灯亮起之时，城门大开，万民和乐，百里皆所见光明而夺月色。”
柳清鸢眼底划过一丝惊艳，她竟是头次觉得临淄城的上元节倒也不错，喧嚣又有着深宫不常有的人间烟火气。
边说边走至少年身前，她扬扬手，翘起嘴角，“龄一，快来！”经过一处摊位，指了指上面模样各个新奇的面具，侧头询问。
“龄一，你觉得哪个好看？”
她习惯性的将手边的糖葫芦先递给了龄一，而后先拿起个陶瓷狐狸面具，便往自己面上比划。
“好像这副也不错…”于是又挑了件流苏样式的美人半遮面纱递给少年。
两幅面具在她脸上来回交换，柳清鸢问着少年，“龄一，你觉得这两个哪个好看啊？”
面具压住了少女眼角的艳丽风华，留下一抹娇嫩的唇瓣，喋喋不休，似纠结剩下的面庞轻轻嘟起，贝齿轻咬，她就要抬手换上另一副。
“龄一？”被人拦下，少女抬眸又低唤了声。
龄一毫不犹豫的摇头，指向她手中的流苏。
“这副…好看……”
其实她戴什么都好看，只因佩戴着的黑狐遮挡了柳清鸢半张脸，而他看不见她的眼睛了，他就不喜欢。
“这个吗？”柳清鸢挑起眉，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有些纠结，“可是这个也很好看诶。”
好难抉择，再度看向少年柳清鸢眼眸一弯，有了主意，她干脆取下脸上的面具就戴到了少年头上，既然都喜欢，那就让龄一替她先戴着，终归都是她的……
柳清鸢莞尔一笑，为自己的机智点赞，龄一也只是微怔，呆呆站着仍她所为。
黑金配色的小小面具压弯了少年微翘的发梢，从额角露出几绺呆毛，因为低头弯腰，耳后的长发也不听话的顺着他的动作有些垂落在少年肩膀……
龄一欲动，柳清鸢被制止。
水润的眸子就那般闪着呆萌的眸光，眉眼却又乖又冷，柳清鸢喜爱极了他这副模样。
今日出玩，便是柳清鸢特意叫龄一披头散发，最后，也只让他用一只青玉发簪半挽于脑后。
果然，如玉少年——“直如朱红绳，清如玉壶冰。”
柳清鸢笑得狡猾，又让他低低头，为他撩过耳边发丝，戴好面具。狐狸上排的金色獠牙半卡于少年高挺俊俏的鼻梁两侧，露出的下颌流畅骨削，一瓣唇色又浅又薄。
光靠下半段着实帅气冷酷，随着视线上移柳清鸢却不客气的嗤笑出声。
龄一不知缘由，只跟着傻乐，还不忘笨呼呼的问她，“小姐，可喜欢…？”
瞧着少年清澈无辜的眉眼，配上眼下夸张的大红眼线，只一眼柳清鸢就忍不住想扭头发笑，憋的脸都通红。
少女颤着声，连连点头，“咳…喜欢，喜欢的……”
又瞧了眼，那面具上绘制的点点小红花，三朵小花簇着一朵大红花，又想到少年傻憨憨的模样，当真是滑稽又格外可爱的紧。
柳清鸢乐得开怀，还不忘坏心的叮嘱道，“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擅自摘下来哦～”
“…好。”
买上两个面具，让龄一替自己戴上，虽然他笨笨的手倒是灵巧，没一会就帮她带好了。
而后两人又走过热闹非常，装扮了各式红灯笼的观荷桥，上面也是纷纷嚷嚷写满了百姓们对自己新春的美好祝愿。
来到桥头，见有人贩卖河灯，柳清鸢对这些本是嗤之以鼻，只因她向来只相信自己，可看着身边眼眸都发光了的少年，好想也可以试试。
柳清鸢眼里泛出笑意，拉着腼腆少年便向着拥挤的人群走去。
少女嬉皮笑脸，“今日上元佳节，龄一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看了看手中柳清鸢递给自己的纸笔，又看了看她手中的花灯，龄一攥紧着手中的笔，坚定的点了点头，又有些迟疑。
他…想要的？可他想得只有她平安喜乐，而他自己好像没有什么想要的……
“嗯？可是还没想好？”柳清鸢见他犹豫不定，也不急只让他慢慢想。
转过身，她就瞧起了面前挂满红愿布条的苍天大树，这树得有许多个年头了吧，上面还刻有调皮捣蛋的小鬼头写的文字，周…什么疑…
柳清鸢正觉得这小字有点眼熟，就听见身后少年不确定的声音。
“那我…可以每年都跟小姐…一起过花灯节吗？”
柳清鸢懵了，这是她没想到的，回首间，视线猝然相撞，就见少年目光如炬的盯着自己。
而她却犹如被小虎崽紧紧盯上，一动不能动，只能整个人都僵直在原地。
原来，一直是她错估了少年的勇敢，而她能选择的，只有逃避……
她撒谎了，她听见自己说：“我…当然是会一直陪着你啊，这…这也太简单了吧，哈哈我…我们换一个吧…”
“简单吗…”龄一呢喃低语，眸中划过一丝恍然，还是改了口。
“那，小姐可以再给我做一次浮元子吗？”
“好…”柳清鸢笑着点头，抬起的手是无力的攥紧，她催促着他，“你再去重新写一个更重要的心愿，我不看。”
说着就背过身，走到另一头也自己写了起来。
可看着手中洁白的纸张，不知为何，柳清鸢手中的笔半悬于空中戛然而止。
明明她早已知道这里只是她的任务，明明她只是想复活自己而已……
可刚刚她的心还是因少年眉眼里的暗淡而犹如被人扎过一般，好痛。
柳清鸢捂着胸口，疑惑不解，可在抬头间，她又好像明白了些。
原来这么多年，一直是少年默默迁就陪伴着她……
就像如今明明自己早已写好，却还是会默不作声的等着她，就像如今明明自己早已伤心的眼尾通红，却还是强忍着泪守着她，而她只要几步远就能看见他……
莫名想到，人流穿梭不断，他则一直在。
柳清鸢失笑的轻咳了声，再落笔，已然变成了。
愿他，不乱于心，不困于情——
还有忘了她……
“走了，我们回家煮汤圆吧。”
“汤…圆？”
“额，就是浮元子的别称，团团圆圆的意思…”
团团…圆圆吗？
少年望着身旁及肩的女孩，清冷的目光久久凝视，露了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