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专属的温柔
(2)
黎瑞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呈现出劫后余生的狼狈。
当江瑾君出现在街角的那一刻,她飞扑进他怀里,抱着他在街头旁若无人地哭泣。
江瑾君愣了一下,并没有推开她,而是十分轻柔的拍打她的后背。
“你这是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吗?”被他这么一问,黎瑞哭的更凶了,红着眼睛质问他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到底为什么。”
“我怎么了……”
“周凝优,周凝优!”黎瑞发疯似地大喊周凝优的名字,她的头发随风飞舞,眼泪也糊了一脸,可纵是这样仍保持着无与伦比的美艳。江瑾君耐心的安抚她,甚至在冷风袭来的瞬间将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
眼前温情的一幕让街对面的二人表情十分精彩。
韩慕言一脸玩味的用胳膊碰了碰江思君,挑衅似的说:“冷不冷?”江思君白了他一眼,抱着双臂又看了一会儿才扯扯他衣袖说:“我们走吧。”
“走?”
“走吧,没什么看头。”
韩慕言咧嘴一笑,邪魅又猖獗。
现在走的话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上天的苦心?他就是要江思君知道这两人有多亲密,江瑾君中央空调般的作风他不爽很久了,让她亲眼见证他的真面目也好,免得心中总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着什么急,这么精彩的戏码我还没看够呢。”
又是一记白眼,江思君冷冷地说:“那你自己看好了。”
“自己看就自己看。”他笑得肆意,见她没走两步路就被裙摆绊倒,结结实实的摔倒在了地上。
他敛起笑容,在她耳边低语:“怎么,想用如此拙劣的方法引起江瑾君那家伙的注意?”
江思君脸红的快要烧起来了,她狠狠瞪了韩慕言一眼,用擦破皮的手去摩擦扭到的脚踝,在心里感慨现世报可来的太快了。感受到街对面投来的灼热目光,她挣扎了几下,终究是没办法从地上起来。
要是能钻地缝消失就好了,她长叹口气,韩慕言在这时递过手臂。
碍于作痛的脚,她双手死死的抓着他肌肉紧实的手臂。
“扶我起来,动不了了。”
韩慕言戏虐的说:“你可真麻烦。”
他嘴上抱怨着,却利落的脱下西装外套披到她身上,“其实我也可以为你受冷风吹。”他上身只剩了件单薄的衬衫,在零下的街头饱受寒风的侵袭,让江思君看了都觉得冷。他严严实实的用西装裹好她后,毫不费力地将她打横抱在怀里,“我的外套够不够暖和,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把江瑾君的那件也要过来。”
“你!”江思君气不过的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仍旧十分从容地微笑着。在和那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权当没看见他们,两手死死的环住韩慕言脖子,等走的远了听到韩慕言说:“你刚刚为什么要逃跑?”
果然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我没有逃跑啊。”
“你当我是傻子吗?”韩慕言一脸严肃的看她。
“我……”她咬了咬嘴唇,不想承认江瑾君的温柔不是她专属的事实。
韩慕言长叹口气,“不是说了要你离开江瑾君吗?如果害怕生活就就此不幸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来到我身边。”
“不需要你如此勉强。”
“才不是勉强,你真的不了解我在想什么吗?”
被韩慕言锐利的眼睛一看,江思君彻底慌了,她从小到大无论在想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法眼,聪明如他,此刻正严肃的问:“我到底哪里比不上江瑾君?”
“哪里都比不上!”
“小爷发财了一定带你去看最好的眼科医生!”韩慕言不甘心的瞪她。
“我视力挺好的,没有那个必要。”
“你真是我的报应!”韩慕言气势汹汹地走,粗鲁地把她扔到了车上,不由分说地踩下油门。
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言,即使嘴上不饶人,可韩慕言该做的一件都没少做,看她腿疼贴心的把她搀回家。
她心事重重的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刺耳的门铃声。
睡眼迷蒙的前去应门,看到了门外醉醺醺的江瑾君和搀扶他的黎瑞,想到上午在街头看到的那幕,她冷着一张脸说:“你们又去应酬了?”
“瑾君他喝多了,你注意点,不要被他吐一身。”黎瑞把江瑾君交到她怀里,坦白讲她此刻真的很想把江瑾君丢尽池塘里喂鱼。
尽管心里满是愤恨,她还是接过了江瑾君。
黎瑞忽然深深的看着她,“话说……你还记得周凝优吗?”
“谁?”
“算了,不记得算了。”黎瑞局促的笑笑,扶着门框的手因太用力而发白。她在心底里怪罪自己不该莽撞的询问江思君,要是被她知道了自己的遭遇,一定会被不留情面的狠狠嘲笑。
她依依不舍的看了眼江瑾君后离开。
江思君“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强忍着脚痛把江瑾君丢到沙发上。他像是一滩烂泥,嘴巴一张一合地说:“思君,我要喝水,水……”
居然还好意思要水喝!江思君端着胳膊皱着眉头,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
“水,思君……”
“大坏蛋!”江思君愤愤地在他胸膛捶打,不成想被他攥住了手臂,随着他用力地拉扯跌倒在他胸膛。
“你今天和韩慕言怎么回事。”江瑾君直勾勾地看着她,好看的眼睛里充盈着水气。想到他和黎瑞当街拥抱,她口气不善的回答:“没怎么回事。”她摆出一副拒绝沟通的姿态,一天内被他踩了两次雷。
“没怎么回事?”江瑾君断断续续的笑,眼里闪过狠厉的光。他大手轻抚着她脸庞说: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你恐怕真的会放任韩慕言吻你吧。”
“……”
江思君的默不作声激怒了他,他知道她宁可沉默也不说谎,是个分外耿直的女人。
他们有着许多相似的习性,这并非是偶然的,而是血脉对他们的惩罚。
他大力摇晃她,希望听到否定的答案。
“你到底怎么了,难道你真的期待韩慕言吻你吗?”
“你喝多了。”
“我是喝多了,但是我并不糊涂,甚至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清醒。”他激动地说,一把捧过她头,不管她愿不愿意都执意亲吻她。他不喜欢她看向韩慕言时炽热的眼神,每当看到那样的眼神他便不再是个绅士,恨不得将一切统统毁灭。他忘情的亲吻着她,试图以此浇灭内心的怒火,当咸腥的味道在嘴巴里扩散时,他意识到自己被咬了,怔愣之际,只见她一边喘息一边说:“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和韩慕言?你不也一样对黎瑞抱有特殊的感情。”
“也?”
“你敢说自己对黎瑞没有特殊的感情?”
“我没有!”
江思君冷笑,“我不相信听到的,只相信看到的。”她知道江瑾君从以前就喜欢把黎瑞护在身后,眼下她心中不但没有遭受背叛的伤痛感,甚至有一丝释怀。及时看到了江瑾君严重的伤痛,她仍表现得无动于衷,受够被情感勒索的滋味了。
“既然喝多了就好好睡一觉,不要和我在这耍酒疯。”
“思君……”江瑾君忽然无措的抱紧她,“是不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一心一意爱我?”他卑微的就像是祈求被爱的小孩儿。江思君敷衍的回答:“你做得很好。”她不知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像是一滴热油,激起了江瑾君心中的怒火。
“你在乎我,依赖我,但却唯独不爱我!”江瑾君近乎咆哮的说,即使被要破嘴巴仍不甘的亲吻她,试图以某种极端的方式永永远远地得到她的爱。江思君大力的推开了他,从沙发上滚落也彩瓷不惜。望着她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他不知所措极了,极尽温柔的压低声音说:“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好你才始终放不下韩慕言?”即使卑微到了极点,江思君仍旧冷漠的注视着他,一张被月光点亮的眼睛里除了“恨”以外没有别的情绪。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踉跄地起身,试图将她从地上扶起。
江思君落荒而逃,他无奈的苦笑,无力的倒在了沙发上。
罢了,罢了……
只要一想到那炽热的目光,他便无法控制的,打心底里嫉妒足以用“优秀”二字形容的韩慕言。
他处处优于自己,生来就拥有许多他需要不懈努力才能得到的东西。
家世好,学历好,外形好,性格好……这世上所有的客观优势他统统占据,衬得他在平凡不过。
平凡没什么不好,只是他贪心的想要留生来不平凡的思君在身边。
哪怕每一个拥抱和亲吻都是罪恶的,他也要留住他灰暗生命中唯一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