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可笑的男人
（1）
“如斯”新一季拍摄地选在野外，这里荒草丛生，鸟鸣声不绝于耳。
江思君懒洋洋的坐在躺椅上监工，现场的工作人员全都因她的到来精神紧绷，做事小心翼翼的。
随着导演一声“卡”，拍摄结束后，周凝优兴冲冲地朝她跑来。
“我刚刚的表现不错吧。”周凝优说。
“比起你那日在仓库的精彩发挥，属实是差了那么一点。”江思君摇晃着咖啡，见周凝优尴尬的笑笑，敷衍地安慰：“其实我的评价并不重要，无论好与坏都只是我的个人看法而已。”
“你的看法对我很重要。”
“为什么？”
“因为你是这个行业的权威，所以……所以我还是相信你的判断的。”
“权威不过是权力的代表，即使身为权威，也没资格否定艺术的呈现方式。所以你还是不要恭维我了，我可不是听到好话就会给好处的人。”她把咖啡放到一旁，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不太适合在此时说这番道貌岸然的话。她正试图用权力打压一个从底层爬上来的顶级模特，想到这，她换了一幅嘴脸说：“你想得到的好处，只能以恐吓黎瑞来换取。”
“真是万恶的资本家。”
她觉得周凝优说的很对，做错事理应受到批评，就算身居高位又怎样。想到合作方那边的催促，她手心朝上，说：“把你的小车车借我这个万恶的资本家开一下，有事等着我回去处理，就麻烦你跟商务车走了。”
“马上就拍完了。”
“我一刻都等不了。”她夺走车钥匙，认出这是驾校常用车款后，嘲笑周凝优：“话说模特的收入并不低，怎么别人都混的风生水起，你却过的如此此惨？”
“要是觉得我凄惨就好好提携我，让我早日换车买房。”周凝优无奈叹气，她其实也不指望成为黎瑞那般顶级的模特，有车有房，衣食无忧已经是最顶级的奢求了。模特这一行业看似光鲜，但实则困难重重，竞争压力大不说，工作还不稳定，一年来的收入连二线城市的普通白领都不如。
“看我心情。”江思君冷笑。
“万恶的资本家。”她看着江思君的离去的背影嘀咕，尽管声音很小还是被听到了，只见江思君悠哉游哉地说：“你到底是积了什么德，遇上黎瑞这么一位贵人。”
“黎瑞是倒了什么霉，遇到我。”她苦巴巴地说。
车载音乐被江思君开的很大声，她一边哼歌一边飞驰在公路上，车速快的就差飞起来了。
她着急回去是为了给梁依依修改礼服，自从业界传出梁依依要去奥斯卡领奖的消息后，无数的设计师纷纷抛出橄榄枝，还不待她做出反应的时候，梁依依的工作团队已经主动找上门来了。他们要求她为梁依依设计一件蕴含东方美学的衣服，新中式一直是她的强项，为了梁依依能在奥斯卡上惊艳出场，她在那件礼服上擒住了不少心血。她明白梁依依此次出席奥斯卡代表的是不止有自己的脸面，更是国家的脸面，所有的影视从业者都非常的看重，甚至一同引以为傲。
她沉浸在设计构思中，看到前面的黑车忽然停下，急忙踩刹车。
险些酿成的车祸让她气不打一出来，本想摇下车窗破口大骂的，但一想到这里荒郊野外，不见人影，便耐着性子抱怨：“怎么开车的！差点撞上了知不知道！”
看到前车司机手里的棒球棍时，她心中大感不妙，拨通了江瑾君的电话。
电话嘟嘟的没人接通，男人砸碎了她车的右侧玻璃，凶神恶煞的警告说：“不许报警！”
她吓得瑟瑟发抖，心想自己是遇到事儿了，把手举得老高。“我不报警，你也不要伤害我。”她是个十分惜命的人。
“从车上下来。”
“你们是不是要钱，我给你们，让我离开这好不好？”她试图沟通，然而男人并不打算放过她，连带着将她右后侧的车窗也打碎了。
“快下来，不要废话。”
这次她不敢再废话了，强忍着想哭的冲动，乖乖从车上下来。男人把一直处于拨号状态的手机扔到地上，三下五除二的用棒球棍砸的稀巴烂。
“不要跟我们耍心机。”
见男人扬起了手，她害怕的闭上眼睛，好在被后车下来的男人拦住了。
“咱们只是拿钱办事，不要做多余的。”
她感激的看着男人，尽管他们看上去是一伙的。男人头发灰白，脸上满是沟壑，一身的沧桑气质。他们用麻绳捆住她手脚，粗鲁地将她丢到车上。她害怕极了，希望江瑾君能发现那通电话。
车子一路驶进一家废弃的工厂，她被捆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工厂没有门窗，冷风倒灌让三人皆是瑟瑟发抖。
两个男人各自裹了件军大衣取暖，他们瑟瑟发抖的蹲在角落里抽烟，她不想坐以待毙，试图沟通说：“你们与其跟我一起在这挨冻不如开个价格，放了我。”她上下牙不停的碰撞，单薄的大衣无法抵御寒风，让她冷极了。
刚才那个年长的男人说：“别想了丫头，俺们说啥都不会放了你的。”
“为什么，你们绑架我不就是为了钱吗？只要你们放过我的话，我一定会给你们很多很多的钱。”
“丫头，俺们知道你没钱。”
“我有钱！”
“只要那人说放了你，俺们就放。”
“那人”是谁？她怀疑这是场有预谋的绑架案，追问说：“那人有没有说为什么绑架我？”
“丫头你甭问了，问了俺们也不能说。”
“是男是女总能说吧！”
男人不停地摇头，许是看她瑟瑟发抖，心疼的安慰说：“你不用害怕，俺们其实也是老实人，杀人放火的事情肯定不做，只不过是让你吃点苦头而已。”
“老实人”这三个字让她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虽然他们的长相属于老实人的范畴，可做的事一点都不老实。男人恼羞成怒，大吼：“要不是被逼到了绝路，谁干这种丧良心的事儿啊。”
还是不要激怒他好了，她心里想着，问：“你需要钱吗？莫不是……莫不是家里遇到了什么难事？”
男人把烟屁重重的扔在地上，情绪激动地说：“不然呢，俺种了一辈子地，一直坚信勤劳致富的道理，但没想到老了老了，被钱给难住了。”
钱能解决的问题一概不是问题。
她自报家门：“我是有名的服装设计师，有很多很多的钱，所以你要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跟我说，我可以给你钱的。”见男人并不相信，她伸长脖子，试图让他们看清自己的脸。“网上有很多我的照片，你们可以搜索的。”
男人迟疑了，就在她心中燃起希望的时候，只听方才一直沉默的年轻男人说：“就算你有钱又怎样，放过你还不是报警将我们抓到警局里。”
“不会的！只要你们肯放过我，事后我一定闭口不提。”
“闭嘴吧你，俺才不不会相信你哩。”年轻男人男人大着嗓门说，那架势怕是要把她吃了。即使内心恐惧不安，她还是保持着表面的镇定，大着胆子说：“为什么不能相信我，难道我长得像骗子吗？”
她看得出两人都很犹豫。
年长些的男人忽然哽咽地说：“俺们不能拿俺媳妇儿的命跟你赌，她跟俺过了一辈子，一天福没享过不说，现在老了老了还得上害人命的尿毒症。是俺窝囊拿不出救命钱，让她在床上等死……要是她真有个三长两短俺也不活了……”他掩面而泣，年轻男人借着上厕所的名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