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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光影相拥(二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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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白川”

    一声微弱的声音在空荡的建筑物里响起。

    黑压压的一隅天地里只剩下覃思宜的呼吸,窗帘被紧紧拉上却还是有一丝晨光没被遮住,它轻轻溜进这里,照在覃思宜眼角不知觉陷入枕头里的眼泪。

    床头的手机响个不停,覃思宜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动静。

    蒋洁打完第三个电话还是没人接听,推开车门就往楼上去,敲了敲门也没人来开,锁了密码一开门就是六七在门口用爪子扒拉着大门,一声接一声的叫着。

    蒋洁和覃思宜一起待了六年,对六七也熟悉,听着六七这一声比一声大的声音,鞋也没换直接跟着它往卧室门口走。

    一开门里面还是黑沉的一片,床上的覃思宜整个蜷缩成一团,呼吸声也很弱,蒋洁边走近边叫她,“思宜”,再伸手一摸,滚烫的体温直接把她后面的话截住,她皱了皱眉,喊着覃思宜名字的声音都开始变得有点急,“思宜,思宜,快醒醒。”

    覃思宜被吵的整个头都又晕又疼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时都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干哑的嗓子里也只挤出了三个字,“陆白川。”

    蒋洁看着她这迷糊的意识,给她拿了羽绒服套上又叫了她,“思宜,你发烧了,得去医院。”

    覃思宜靠站蒋洁的肩上,意识也混乱,听不清楚她说的话,只知道往她身上靠,像一只无知无觉的动物,在寒冷的冬天里只知道往温暖的地方窝一样。

    空旷黑沉的建筑物被灯管照亮,卧室里的一切都一览无余的摆在明面上,落地窗边的光条改变了方向,光线不偏不倚的落在枕头上被浸湿的地方,把旁边一个木雕的影子拉长遮挡了原来的颜色。

    天色微亮,冬风凌冽,雪丝细密。

    空阔的操场上又照常响着整齐划一的口号声,“一二!一二!”

    “陆队!”邢晋喘着粗气边跑边喊着。

    背着身的男人回过头来,一身黑色的训练服,上衣被扎进裤子里,黑色的短靴一压衬的他整个修长又挺拔,像旁边屹立着的梧桐树干一样笔直有力。

    灰淡的天色散开薄雾,他的五官在其中显出,冷峻的脸色上,薄唇紧绷,眉毛浓密沾落雪丝,内双的眼皮很薄,修理的很短的头发被凛冽的寒风裹着,把他身上的冷气加重。

    他轻启唇,声音也是一样的冷淡,“什么事?”

    邢晋:“杨局长说让你去复查。”

    他刚说完,还没等陆白川回一句就顶上,“他还说让我陪你去”,邢晋刚调来没半年,也还是个耿直的自来熟,笑的阳光,“陆队,您放心,我保证会好好照顾你的。”

    陆白川点开手机里杨鸣发来的消息。

    【小川,我不是以局长的身份命令你的,你的胳膊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微皱了皱眉,情绪还是很淡,把本来的不用改成了,“走吧。”

    他刚走没几步,操场上跑步的口号里就混进了几声杂聊,“陆队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复查?”

    “你刚来调过来不知道,陆队好像三个月前从云南那边回来上任就已经伤了右肩,这每个月杨局都要派人去陪陆队去医院……”

    “你们那边,干嘛呢?!”又一个教官朝他们喊着,“再嚷嚷就给我加十圈!”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覃思宜总是觉得冬天的医院待上去不管再房间里的暖气开的再怎么高,她都觉得很冷。

    来了医院也有一个多小时了,打上针的一瞬间她就被刺疼感惊醒,晃眼的灯光照的脑仁生疼,适应了一会儿再看清自己待的地方,她看着床头坐着的蒋洁,开口的第一句就被自己吓到了。

    “洁姐,咳咳咳”,她被嗓子干涩的喉咙生疼,“我的嗓子”

    蒋洁起身给了倒了杯热水,又把她扶起靠在床头上,看着她这幅虚弱的模样,话音也不自觉的有点加重,“你扁桃体发炎引起了发烧,要不是我今天有工作找你,你就真的要一个人烧,”她改了话,语气放缓一点,“烧过头了。”

    覃思宜听出她话里的气意也没恼,她和蒋洁一起工作了六年,知道蒋洁的性子,虽然话里有刺,但也是因为担心过度,她喝了几口热水,清了清嗓子才开口,“洁姐,你别气啊,我,咳咳”

    蒋洁连忙拍了拍覃思宜的后背,“行了,别说话了,我不生气了,到你生日见面会之前的这三天你就待着医院里好好休息。”

    “可是,我剧本还没看”

    “别剧本了,你这三天就给我好好养身体。”电话响起,蒋洁看了眼来电直接就挂断了,“一会儿我还得去公司商量一下你生日会的事儿,我把小衫叫来了,你可别一个人再给我待着了。”

    覃思宜靠在床头看着蒋洁一直唠唠叨叨的样子,也是忍不住地笑着,蒋洁看着覃思宜整个人面色虚白的扬着笑看着她,一双狐狸眼弯的不深,但浅浅的弯着再配上这副娇弱的样子,一时之间还真是半点都气不起来了。

    真的跟网上说的一样,覃思宜这长相真的是既耐看又很有辨识度,她的不笑时身上的清冷气让她整个人都自带了故事感,再她经得起推敲,笑起时的眉眼舒展,天生的微笑唇加深了她的柔软,就单单笑着看着你,你就会不自觉地被她的笑打败。

    蒋洁笑着摇了摇头,看着覃思宜手里的水喝完,又给她倒了一杯,声音也放平,“我说的是真的,你这三天就好好休息,这六年里你就被没好好休息过,现在既然有这时间,就别再想着剧本了,我让小衫给你带了红豆沙圆子,一会儿吃点就当早饭了。”

    又喝了口水看着右手上的针头也不禁感叹着,“我都好久没有生病生到要来医院里的地步了。”说完,又转头把视线放到了窗外。

    远处各种枯木屹立在寒风中,只有雪松可见其色,它依旧苍翠挺立树枝一层一层的向四周蔓延伸展,叶片上托着落了好久才看清厚度的雪,白色夹裹着绿色,在灰淡的景色里添了鲜活的一笔。

    树下的车刚刚停好,邢晋锁完车门就追着陆白川跑,“陆队,陆队,杨局说要去找张院长。”

    陆白川:“我知道。”

    医院的停车场在外面,离医院正门口也有两三分钟的距离,这一路邢晋的嘴就没停下来过。

    “陆队,你这胳膊是怎么受的伤?我听队里的人说是在云南的时候伤的,但云南那块不是不属于我们的管辖区域吗,是什么任务会把你分配到云南?”

    陆白川还是言简意赅的四个字打住了他后面的问题,“秘密任务。”

    医院里的人不是很多,陆白川进了电梯刚想按上楼层键就被外面一个小姑娘的声音截住,“等一下”,他手指往下按住了开门键,看着电梯外进来的人停了一眼又移开。

    林杉喘着气走进电梯,边抬头边说着,“谢”,她一抬头,眼睛直接被愣住,话都没说完。

    面前的人穿着简单的黑色羽绒服,短靴收身,显得他身形颀长,他的眼神目视着楼层按键,露出的手指骨节修长,她看的是陆白川的侧脸,利落的短发下,面部轮廓硬朗,下颌线干净分明。

    林杉是个颜控,看见好看的人就移开眼,这一点上不分男女,但陆白川这个人身上的人身上的冷感太强,她光是这么站在他身边她都觉得周身气压都自动变低了不少,她还是移了移距离,看着他身后邢晋又说了声,“谢谢。”

    邢晋笑得很开,“不客气,你要去几楼?”

    “12。”

    “巧了啊,我们也是。”

    邢晋的自带熟络性,一下子就狭小的电梯间里的低气压舒散了不少,电梯在12楼打开,林杉又对着邢晋说了声谢谢,连忙跑出了电梯直奔病房。

    陆白川从电梯出来,没跟着邢晋走,却直径走向了林杉的方向,邢晋拉住他,“陆队,错了,是走这边。”

    陆白川点了点头,“嗯。”

    林杉跑进覃思宜的病房里,关上门后才深深呼出一口气,蒋洁看着林杉一来又叮嘱了她几声才离开。

    林杉把手里的红豆沙圆子递给覃思宜才开口,“思宜姐,我刚刚在电梯里见到了一个帅哥。”

    林杉从大四一毕业就跟在覃思宜身边了,也一起待了四年多,覃思宜了解她,虽然是个颜控,但在演艺圈待得久了,对于帅这个定义也有了自己的一套审美。

    覃思宜看她这一脸激动,又难掩失落的表情,边喝边问,“有多帅?让你现在怎么失落。”

    “我不是失落,就是那个人给人的感觉太冷了,我根本都不敢靠近,真的,比起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感觉还要冷。”

    覃思宜喝了几口红豆沙,又喝了几口热水,嗓子舒服了一点,也开始开起玩笑来,“是吗?那要是有机会,下次我也见见。”

    热水放在床头,直升升的冒着热气,空气顺着气体流动,把热气传到了陆白川手里的水杯上。

    杨院长推了推眼镜,看着陆白川刚刚拍的片子,“让你就待着云南先治疗你不听,非要跑到北京来,现在一耽误,这胳膊短时间内可不好恢复,就算真的恢复了,也不一定能回到你以前,这所有的结果你都要有心理准备。”

    陆白川把水杯放在桌子上,眼神深沉的看不出任何情绪,“我自己选择的,我自己会承担,杨局那边儿您就如实说就行。”说完,他起了身朝张院长点了点头就往外边走。

    邢晋也不懂这里的事,虽然也担心但警队里的秘密任务也终究是他不能碰的,他也对着张院长点了点头出去追着陆白川,“陆队,你的胳膊真的很严重吗?”

    陆白川刚走去院长室想要朝病房区走,他的身形就在前台侧边猛的停住,身后跟着他走的邢晋也跟着惯性撞上了陆白川的后背,“陆队?”

    邢晋茫然的一喊,看着陆白川那双冷淡了半年多的眼眸终于又有了正常的运转。

    陆白川的呼吸停在流动的冷空气里,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的越来越紧,青筋脉络暴露的明显,邢晋顺着他那双怔住的眼睛往过去。

    病房区走廊上里来往着形形色色的人,但邢晋还是锁定了那个坐在椅子上的穿着蓝色病号服的女人,她弯着笑看着另一边椅子上的一对小孩,眉眼温冷又清柔和他偶然在陆白川手机上看见的一样。

    邢晋就只是站在陆白川身边就能看到他的那股藏不住的冲动和又想把情绪压下去的克制,这样的陆白川他只见过两次。

    一次,是陆白川刚到北京那天,路过商场播放的广告大屏幕时。

    另一次就是现在。

    陆白川在队里的形象一直都是寡言又淡漠的样子,他被杨局从云南调过来当一队特警教官兼队长,一开始也有人不服,个个吵着要和他比,最后都成了心服口服的属下。

    他们都没怎么看过陆白川对什么人或事有过特殊的关注度和感情,平时他总是独来独往的,虽然也有人想靠近,但奈何他的距离感太强,又是教官一下子靠近的人都缩回了爪子,只剩下邢晋这个愣头青,天不怕地不怕的就追着陆队跑。

    “陆队,你”邢晋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和陆白川有什么故事,但能让陆白川产生超出他控制范围外的情绪的人,一定是有很特殊的关系。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陆白川就转身离开,走向了楼梯间,直径上了医院的天台。

    天台的风很大,刺骨的席卷着天地间的一切,雪丝又细又密,冰凉的落在陆白川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上,像一个又一个细小的钉子一样,刺的他骨缝都被寒风划的生疼。

    他就这样直挺的站着寒风其间,像楼下经久矗立着各色树干一样,挺韧、利落,风只是轻轻一吹,就带走了一片叶,也带了一珠弥散完的水汽和一声沉哑的声音。

    “覃思宜,我”

    他也没有想过十年后再次见到覃思宜的第一反应,不是上去说声好久不见,而是逃跑。

    到现在站在冷风中思绪被风打的飞乱,他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他的第一反应是逃跑。

    他停了好久,才说出一句。

    “我回来了。”

    声音顺着风声平息,漾在空气里的停杵声,此间树木无一人懂,却也只有一人懂。

    冬日升空,32年这场细密的雪终于停了下来。

    三天后覃思宜终于被蒋洁从医院放了出来,生日见面会准备的项目不多,但合计彩排下来也不是,除却最后的抽取粉丝上台环节是需要随机之外,其他的覃思宜也都彩排的差不多了,临近见面会开场时间,覃思雨又紧赶忙赶地去了后台化妆间。

    前面的舞台上主持人正介绍着各项活动,大屏幕里放完覃思宜这六年来演出的角色剪辑视频之后,会场陷入了一片的漆黑里,台下仅剩着稀稀散散的手机点光,直到三秒后,一束亮白色灯光有上而下打在舞台中央。

    覃思宜穿着一身黑色抹胸长裙,裙身以丝绒为主结合纱网和银饰点缀下摆,银边高跟鞋的一起一踏都连动裙摆,衬的她身形高瘦又清贵。

    盘起的头发把它优越的肩颈线条显出,她每走一步光就跟着她往前移一寸,最前排的观看度最佳,几个女粉丝抱在一起。

    “啊!我老婆今天这一身好美啊!”

    “就是,看来公司这次找的造型团队不错啊,有把我老婆的美貌发挥出来!”

    说完,又挥着绿色的灯牌和现场所有人都声音融在了一起,“老婆,我爱你啊!!!”

    陆白川戴着口罩和帽子坐在一排的十一号,他还拿着进场时粉丝递给他的荧光棒,看着台上的覃思宜,手又开始不受控的用力,荧光棒被捏陷的声音被欢呼声淹没。

    他也被现场的人海人山掩盖。

    听着耳边一声又一声为覃思宜喝彩的声音,他口罩上方那双冷淡的眼神正在一点点的弯起,亮白的光线经过他的眼眸,他只看着台上的人眼神明亮。

    覃思宜拿着话筒,环视了一圈的人,现场的声音嘈杂,人海密集,黑茫茫的一片只有绿光闪亮,她眨下迷茫的眼,还是换上笑容,大方有力又熟悉的介绍,“大家好,我是覃思宜。”

    一句话说完现场的欢呼声又没过一层,后方的大大屏幕显示着覃思宜比停的手势,现场也逐渐安静下来,覃思宜拿着话筒再开口,“大家不用这么用力地给我呐喊,都要小心点用嗓子,不然会很难受的,这一点我也是刚刚经历完。”

    “为什么我老婆可以这么美又这么可爱啊!”

    “这就是我们思宜宝贝的魅力啊,狐狸眼勾人,温柔性笑容。”

    陆白川听着覃思宜的话,藏在帽檐下的眉眼笑意加深,声音却无奈又落寞,“覃思宜,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舞台上的项目一个接一个的变化,陆白川一直坐在那里,不偏不倚的看着覃思宜,台上的覃思宜换了一身简单的衣服又重新上来,主持人在一边介绍着最后一个项目。

    “时间过得很快啊,两个小时的这么快就要结束了,那最后这个环节就到了我们思宜抽取粉丝上台送礼物了,来,大屏幕开始吧!”

    “我们来看看这位幸运粉丝是谁?思宜说停我们就停啊!”

    覃思宜背对着屏幕,视线还是在全场环视,似乎是从那天的钢琴比赛之后就形成了这么的习惯了,只要是在人多的地方里,覃思宜都会下意识地全场环视一圈,她不想放弃任何他可能存在的角落。

    然而,她环视的角落里都没有找到那个人,她拿起话筒轻轻说了一声,“停。”

    主持人看着大屏幕上的号码也惊了,“哇!思宜这数字抽的我都不知道是该说谁幸运,就刚刚好在今天,在众多号码里面抽到了自己的生日的这一天,真的是太神奇了!那接下来就让我们有请这么粉丝上台!”

    覃思宜转头看着身后的屏幕,一整块大大的黑色背景上就只剩下五个字。

    ——1排11号。

    台下的粉丝也是激动又惊讶,“我天!神了,真抽到了1排11号!”

    “1排11是谁啊?前排的姐妹帮忙看看是那位姐妹这么幸运?”

    i排11号旁边的两个女生都激动的推着坐在位子上愣住的陆白川,这一刻也没人再关性别,“姐妹,别愣了,快上台啊!”

    陆白川看着大屏幕上的数字大脑一瞬间就没了思考,周围的人推来推去也没能惊动他,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台上的覃思宜,心里那份挣扎的越击越凶。

    这是他十年后第一次感受到害怕。

    也是在感受到害怕的一瞬间,他明白了自己想要逃跑的第一反应。

    他怕和覃思宜见面,怕自己会打扰她现在的生活,也怕还潜伏在暗处的危险会波及到覃思宜,因为太过喜欢,所以小心翼翼。

    追光灯被调整方向朝他驶来,他穿着一身黑色,从头到尾都裹的严严实实的,但那束明亮的灯光照来,还是把他暴露的清清楚楚。

    覃思宜的视线跟着灯光一起赶来,光照亮,她找到。

    光是从上到下的,帽檐打断了落在落在脸上的光,他又戴着口罩,但覃思宜还是看见那双藏着黑暗里眼睛。

    只是那一瞬间,仅仅只是一秒对视了一秒,台下的人就移开了视线,可覃思宜却觉得她好像为了这一秒等待了好久,好像一个电影的慢镜头,一帧转场就是十年光阴。

    那一刻,覃思宜好像看到了这十年里所有的事情的流转,毕业,升学,离别,病逝,出道所有的分离都在光条的影缩像里慢慢散去,最后只留下了现在台下的他和台上她的重逢。

    覃思宜抬着拿着话筒的手,第一次觉得这个话题似乎有千金重,她举起都费劲,开口的话里也不知道是话音颤抖还是手在颤抖,“请,这位粉丝,上台。”

    陆白川捏着荧光棒的手劲更深了,一根笔直的塑料木棒就这样被陷进了好几个洞,陆白川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在覃思宜开口的那一瞬间有了上台见她的勇气。

    她的话明明只是提醒,但在他的耳朵里就好像是有了另一层意思,她好像是认出了他。

    而她现在正在说。

    ——陆白川,请来到我身边。

    她声音里那细微的颤抖和克制也在一点点的推动他往舞台中央上走。

    那道追光灯跟着陆白川一起在以一种匀速的速度逐渐想舞台上的那一道灯光相靠,三米,两米,一米,直至光影相拥,两道灯光彻底的相融在一起。

    覃思宜一直看着那束光下的人,他的眼睛在一步步走近的距离里清晰起来。

    那是一双很好看的眼睛,黑亮又干净,还和十年前一样有着明亮的光装点荒野般澄澈,又和以前不一样,多了一丝成熟和克制。

    主持人看着上来的陆白川,“没想到,这位男粉还挺傲娇的,要思宜亲自开口才能上台,好,那这位粉丝你有什么想对思宜说的吗?”

    陆白川从主持人手里接过话筒,下意识的压了压帽檐,把眼睛遮的更低了,覃思宜看着他这个动作,心口却不自觉的一疼。

    曾经的陆白川喜欢白色,曾经的陆白川不会在她面前压下自己情绪,曾经的陆白川也不会这样多出这一份害怕。

    陆白川拿着话筒开口,声音没有以前的懒气,是另一副成熟的温柔,但他还是一样的郑重。

    “覃思宜,生日快乐。”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覃思雨已经十年没有听过了,她想笑,不用勉强自己的,幸福的,高兴的笑,但她的眼泪却比笑容先一步的展现。

    真的是。

    情绪失控永远都只需要一个瞬间,那个掌控你心情的人一旦出现,往后有再多理智都是空谈。

    覃思宜也朝他走近,把他们之间最后剩着距离隔断,她不敢太用力生怕一用力,这就只剩下空虚的光线。

    她轻轻抱着陆白川,把声音放在他的耳边,台上突然一阵接一阵的欢呼声,主持人也在说,“看来思宜真的是很感动了啊!都这么宠粉了!”

    一瞬间,现场放起了音乐,三个不同的声音一起在这里回荡,陆白川却只听到了覃思宜的声音,郑重又温柔,像是从他经历过的无数个生死场中贯穿而来,在这一刻汇聚成了真实的存在。

    他想要的回声,她想要的拥抱都真真实实的在两个相贴的心口震动,一频一动都是同频共振。

    周遭所有欢呼声此时此刻都成了见证他们重逢的祝福,自上而下的光影又一次在旁边看到了相拥的两个影子。

    覃思宜加深了一点拥抱,怕陆白川听不见,又说了一遍。

    “陆白川,欢迎回来。”

    陆白川眼眸低垂,似也有万般言语滚过,他没敢抬手,垂在身侧动了动,也是虚掩在下方,但他还是回应了覃思宜。

    “覃思宜,我回来了。”

    这一刻,回应跨越十年有来有往,拥抱横穿心脏一直共鸣,影子成双也不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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