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真作假时假亦真
冷慧兰走到画眉跟前，和她小声耳语几句，随即追上万奇：
“你没来过这里，怎么知道要去哪儿？”
万奇撇撇嘴：“我又不像胡亚楠那娘们儿是路盲，东西南北总还分得清，都说是西楼了，难道在北边啊？”
他忽地转眼看着冷慧兰：“不过要说起来，我对这里还真不能算陌生。你，不也应该一样吗？”
冷慧兰神色微微一凛：“什么意思？”
万奇横了她一眼：“所以说，懂得人心理又怎样？缺乏观察力啊。记不记得4号二楼的那面墙？
记不记得我不止一次爬到栏杆上头去？
都说那画有古怪了，左右晃头看着画像是活的，从上头看，又是另一副样子。
就直接跟你说吧，那幅画是真邪门，从上往下看，就好像居高临下，竟然能看到院子里的景象。
看到那棵挂花树和那口井的时候，我就想到了，那画里的，其实就是这座宅院。那画，其实就是‘地图’啊！”
……
这宅子是不小，虽然不能说和正经的达官显贵那样几出几进，但却与众不同的别致。
宅院依山而建，正好建在两座相连的山之间。
两座山的半山腰，各有一栋小楼。
也正因为这样，之前才看到，那‘四眼仔’贾老爷是匆匆忙忙向上而行的模样。
身在画中，可以判断，他所去往的是东山东楼。
现如今，万奇所去的，就是相对的西楼。
“哎呀，我真服了他妈建这宅子的家伙了。盖房就盖房，干嘛非得盖山上？买不起地啊？这又没安电梯，每天上上下下，累不累啊？真他妈王八蛋！”
冷慧兰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是他妈王八蛋想的。”
万奇吐了口气，压低声音对冷慧兰说：
“要我说，还真应了那句老话。”
“什么老话？”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啊。”
“你又再绕什么弯儿啊？”冷慧兰微微蹙眉。
万奇说：“早年间就有说法，东为上，西为下。一个宅子内院起两座楼，而且还一模一样，那就不是给闺女准备的绣楼。那个贾老爷，应该有两个老婆。东楼肯定是大老婆，西楼就是妾室。画眉让咱们去西楼，那里一定有能够代表贾老爷身份的重要物品。贵重物品交给‘小三’保管，那还不是妻不如妾？”
“哦，原来是这么个说法啊？”冷慧兰的嘴唇咬出了一道白印。
“不过住西楼也是好处大大的啊。”
“什么好处？”
万奇“啧”了一声：“你看画眉和那些人的打扮，就知道，这画里的世界应该是在民国年间。民国啊！慈禧老佛爷才‘走没多远’啊。那可是西宫，西太后！我估计，那时候的人，有很大一部分，嘴上骂她是碍于形势，但作为前朝遗老遗少，还是惦念她的。所以很可能反过来，以西为尊。把最看重最上心的老婆摆在西楼，不说有什么权倾朝野的想法，也是想她能生时富贵啊。”
“诶？你怎么不吭声啊？”万奇用肩膀抵了冷慧兰一下。
冷慧兰斜眼睨着他：“正话反话都让你说了，让我说什么？你是又该吃药了，不然又得思维扩散到整夜失眠了！”
……
“我嘞个去！”
才一进大门，万奇差点没左脚绊右脚把自己绊倒。
“怎么会这样的？”冷慧兰道。
“怎么了？”负责开门的画眉回过头问。
万奇和冷慧兰对了个眼神。
之所以惊愕，是因为，这屋里的摆设，和偏重古典的建筑外表截然不同。
没有任何华夏古代风格的家俬物品，反而全都是欧式风格的家饰！
最离奇的是，这正屋客厅的格局和各种事物，竟然和桥头街4号的一楼，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看到两侧各有耳房，万奇真是怀疑，迈入门槛以后，就又回到了4号！
真要是那样，那特么可就真是死循环了！
见万奇和冷慧兰都不说话，画眉眼珠转了转，招呼二人上到二楼。
这二楼的布局，竟也和4号一样，完全是中式古典风格。
打从进门到眼下，这里的一切，都让万奇感觉，这里是4号。
但是，说是小楼，单层建筑面积却比4号大了不止一倍。
上下两层，都多出不少耳房隔间。
“4号是复刻了这里，但只是复刻了一部分。”
万奇自语喃喃：“不过有一点明显不同，4号没窗户，这里，透亮……”
跟着画眉来到一个房间门口，画眉像是习惯性地站到了一旁。
门已经被打开，这应该是主卧。
画眉好像是不便进入的样子。
万奇说：“你不会真的没进去过吧？不然谁来打扫房间？”
冷慧兰也对她说：“你不进去，我们又没来过，连什么地方有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你要我们怎么做？”
画眉“哦”了一声，却还是示意万奇和冷慧兰先进去，自己才跟着进到屋内。
熟练的打开衣箱，拿出一整套衣服，又拿来一双崭新的鞋子。
之后像是想了想，又跑到一边的小柜子旁，从里边拿出一样事物和衣服摆在一起。
跟着看了冷慧兰一眼，就低着头匆匆走出去，捎带手把门关上了。
她前脚出门，万奇就用力挥着手说：
“不应该！不应该是这样！”
冷慧兰道：“这也太奇怪了，这楼里……上下两层的外间，居然和4号完全一样！”
“不是这个！”
万奇又一挥手，“这已经解释不清楚了，那就只就事论事说当前。”
冷慧兰还想说什么，一时间却又无话可说的样子。
万奇也没耽搁，也没避讳她，直接换上了画眉拿出的衣服。
拿起画眉最后放下的事物，却又是一副小圆眼镜……
直到万奇穿戴整齐，冷慧兰盯着他看了片刻，才道：
“你刚才说不应该，是觉得哪里不对？”
“不对劲的地方多了去了！”
万奇将那小圆眼镜托到她眼前，“你知道这副眼镜造价多少？”
“这眼镜……在当时那个年代，不能算太稀罕吧？能值多少钱？”
“错。我是不知道当年的物价，但这东西……不是用钱能买来的。行了，先不多说，去把‘礼’送了，再拖下去，‘礼物’就他妈自己跑了！”
说完戴上眼镜，拉着冷慧兰走了出去。
门外的画眉，看到二人出来先是一愣，随即竟止不住眼泪汹涌，居然冲上前一把抱住万奇：
“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