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万奇哭笑不得,说:“大姐,你的关注点也太清奇了。你是怎么想到问我和胡亚楠的关系的?难道你不奇怪,咱们现在很可能是在画里、在‘异界’啊?”
“反正都已经在了,关注不关注有什么意义吗?”冷慧兰有些悻然,“你脸上那几道子,是不是就是那个胡亚楠挠的?”
“我……”
万奇只觉得这次再见面后,她显得有些古怪,索性岔开话题,说冷塘玉人是不是真能起死回生先不管,所谓物生异相肯定是因为生长环境特殊造成的。要么是穷凶恶地所生邪物,要么是汲天精地华有特殊效用。
单说冷塘玉人这东西是植物属性不假,但和其它物种不同,人参首乌之类是年头越久效用越大,冷塘玉人却恰恰相反,据说天生就是人模样,生于寒水淤泥里,却是玉洁冰清。
生来是婴儿模样,那时候最具效用,说是有病治病,没病能够延年益寿。
但随着年长日久,这东西就和人一样,会长大,还分公母雌雄,越像是成人,反倒越不中用。
就刚才那一截‘胳膊’,看上去不是中年妇女也是已婚妇人,老屁是公的,吃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如果能够,不管这传说真假,最好是找来一个‘带把儿的新生儿’喂给老屁,或许真能保住它一条狗命可以‘荣归故里’。
万奇说:“我严重怀疑,这冷塘玉人就是《西游记》里人参果的原形。”
冷慧兰说:“真是人参果的话,那也是水生植物,那么难得,你却找来喂狗……你,就是神经病!”
“不是神经病我能认识你?”
万奇干了杯中酒,起身道:“行了,吃饱喝足精神头也养足了,是时候干正事了。”
说着拿起桌上的银狐面具,想了想,却是收了起来:“既然是咱们要找人家,那就没必要藏着掖着。”
冷慧兰像是欲言又止。
这时房门从外面打开,进来一人,却是之前见到经过庭院的那最前头的女子。
“他……”
女子一进来,第一眼看到万奇,便吃惊的捂住了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瞪得滴溜圆,神情就和见了鬼一样。
“画眉?”万奇也瞪大眼望着她,却是故意逗人玩儿。
画眉更显惊愕:“老……”
“画眉!”冷慧兰上前一把拉住她,“出什么事了?”说话间竟暗暗朝画眉使了个眼色。
画眉放下手,又再惊疑不定地看了万奇两眼,这才对冷慧兰说:
“冷姐姐,庞家的人又找来了!”
冷慧兰秀眉深锁:“又是姓庞的!”
画眉道:“刚才贾老爷把我们叫去,是要少爷去打发他们……”
“怎么个打法?不就是跟人低三下四的敷衍了事?”冷慧兰越发光火。
画眉叹了口气:“这才几天,已经是第二次了,他们就是欺负你……我跟你说了,就是知道我们家女主人不在,他们才蹬鼻子上脸,就是要臊贾老爷的脸!”
“能……容我插句话吗?”
万奇已然重新坐回桌前,提起酒壶嘴对嘴长流水地灌了一口,冲冷慧兰一抬下巴:
“刚才只听我说了,你这几天,好像不单是认识了画眉,和她混熟了,还发生了一些别的事?”
冷慧兰也不含糊,说自己也是听画眉说,她们家是主母当家。
那姓庞的,是她主母小时候订的娃娃亲。
后来她主母嫁给了别人,也就是这里名义上的主人,画眉说的那个贾老爷。
所以那庞家就恨上本家了。
那主母强势,她在的时候,庞家还只是偶尔敢来喧嚣挑衅。
但近日主母外出,那贾老爷说是主人,却是个十足的软蛋,连和姓庞的见面都不敢。
也正因为这样,姓庞的才故意来找茬。
“我这才来了没几天,这已经是第二回了。”冷慧兰一脸的烦躁,“那贾老爷自己倒没什么,躲在东楼不出来,苦的是画眉她们,一个个被人臊得抬不起头,骂得直不起腰。”
“听明白了一半儿。”
万奇偏着头问:“少爷?刚才那拨人里没小孩儿啊?”
万奇是始终没见过那贾老爷本人,但之前胡亚楠就说过,自己和画中人很像,郑大龙竟也说,自己穿着那套复古的衣服再戴上眼镜,和书房里那人极度相似。
生花观中……那破屋子里亲眼见到壁画后,万奇倒没觉得有多像,但看那画里的‘四眼仔’,年纪最多也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所谓‘老爷’只是这个年代对家里主人的称呼罢了。
之前跟画眉一起的那些人里,可没有孩童。
就说早年间的人结婚生子的早,那也不能十岁生娃吧?
冷慧兰对万奇说:“少爷只是个称呼,不是本家的公子。这个先别说,我忽然……忽然有个想法。”
“想让我假扮本家老爷?”
万奇斜睨着她,随即目光转向画眉。
冷慧兰急着说:“我见过那贾老爷的,你身形跟他差不多,连脸儿……居然也有点像。要是换上他的衣服,再……啧,还真是能以假乱真。”
画眉忙道:“是啊是啊,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刚才进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这位……这位叔叔,我还以为是老爷呢!现在看,不是,但……真的很像。除了眼睛,哪儿哪儿都像。”
“替软蛋出头……次奥!”
万奇不住地摇头,口中却道:“行吧。登门是客,还有求于人,给份见面礼也是应该的。就当是为了老屁,老子就替本家,当一回出头鸟!”
说话间,再次提起酒壶一饮而尽,随即取出银狐面具戴在脸上。
“这一来……反倒不像了。”画眉偏着小脑袋一脸郁闷,“我都说了,你除了眼睛,哪儿哪儿都像,我知道你戴面具是怕不像,可这一来,就真不像了。”
“那该怎么办?”
万奇重又摘下面具。
画眉看了冷慧兰一眼,招手道:“我知道该怎么办,你跟我来!去西楼!”
跟着画眉出门,万奇挨着冷慧兰,低声说:“不愧是心理学专家,这才来没多久,就和这画眉熟到眉来眼去的地步了。”
不等冷慧兰回应,赶上前几步,追到画眉身边,清了清嗓子,道:
“你刚才叫我什么?”
“老……叔叔啊……”
“去你的,什么叔叔,我有那么老吗?叫老哥!”
万奇丢下一句话,竟不再管旁人,背着手颠颠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他是没看到,此刻,身后的画眉,已经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