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秋收
林立和林东从山上锻炼下来，看到林家盛拉了车刺条回来，在小院的篱笆墙外面插着。
他走上前问道:“爹，你这是干什么呀？”
林家盛一边插着刺条一边回答:“把小院围上，这样子就会安全点。”
对哦，林立拍了一下林东:“哥，咱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转头又对林家盛说:“爹，用刺五加树呗，那可是药材，叶子又好吃，开花也好看。”
“爹用的这个是花椒树。”林家盛回答。
花椒树？林立凑到跟前仔细看，花椒可是一味调料，林立以往只见过花椒可不认识花椒树。
只见一棵带刺的树枝，翠绿的叶子间缀着一串串小绿果子，揪了一个闻闻，刺鼻的花椒气息就散了出来，原来它就是花椒，上山时见过它的，怎么也没想到这就是花椒啊。
“爹，你怎么不挖整棵花椒树呢？”林立问道。
“现在是夏天，挖回来就死了，爹用枝条，还能活一些。”
“那死掉的再补上吗？”
“不用补，到时候花椒树分杈就挡上了，我在外面看到人家就这样子用花椒枝条围园子。”
林家盛将花椒树枝条细密地排着插进去，所幸小院不大，一天就弄完了。
林立屁颠屁颠地跟着林家盛上了一趟山，认了一下地方，秋天好来摘花椒。
等到林立家里房子动工那天，全村三十户人家都来看热闹捧场。
在乡下盖新房一般要行“报土”祭拜之礼。“报土”即由工匠头向“土地公”报告动工时间。因为建新房挖地基，怕打扰到土地公公，所以要先向他老人家打招呼，以求吉利。
报土时需要摆上一个大案子，案子上供奉“三牲”，就是猪头、鸡、鸭，还有一些水果和糕糖。拜完之后还要烧纸、放鞭炮。
总之，动工前的仪式搞得很隆重，林立还是第一次看到过，他也看得津津有味。
最近村里大槐树下八卦的主题就是林立家的青砖大瓦房有多大，要花多少银子，以及林家老三在外面发了多大财。
八月末，林立家的四合院终于完工了。
此时，村子里人早忙碌起来，稻子正是结穗上浆时，要时时检查水的多少，水稻灌浆初期，要水少一些，保持浅水层，中期时，只要保持田间湿润即可，而后期田间土就要保持较干状态，以免水稻倒伏。
林立家插秧的二亩水稻引起了高度关注，再没有人去关注青砖大瓦房了。
无他，民以食为天。
林立家的二亩田，稻田里干干净净，没有杂草，一行行稻苗粗壮整齐，早已开始扬花结穗，穗子长而饱满，沉甸甸地垂着头，却没有倒下。
反观撒播的稻苗茎杆细长，穗子一大就给压倒了，而且里面杂草清理的也不干净，稻苗只长傻大个了，结的穗很小。
虽然林立家撒播的稻子也接近成熟了，可是因为密度问题，拔草时很费劲，于氏当时就后悔了，听林立的都插秧了，拔草多方便，哪像这样无处下脚，一不小心就踩到了苗。再看成熟时东倒西歪的，和整齐的插秧的稻苗形成鲜明对比。这下子她的肠子都悔青了。
林家盛和于氏很忙，早晚忙着给新房子砌炕，白天忙着随时看稻田里是该进水，还是该放水的。
林立也忙，他把齐天大叔从县城拉了回来，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打门窗，窗子改成左右两扇开关，而不是上下两扇，下面固定的了。
还要做饭桌椅子，长条凳太难看了，坐起来又不舒服。林立要做一个在饭厅摆放的可以坐十人的圆桌。
炕桌则改成桌腿可以收放的。
他又让齐天按他房间尺寸做立式衣柜。
齐天一边嫌林立事儿多，一边又夸他主意妙。
林家盛索性让林立把每个房间都设计一下，看看需要做什么东西。
这可正中林立的下怀，抓着林东设计图纸。实在是林立用不惯软软的毛笔，鹅毛笔还遥遥无期。
房子的装修还没有忙完呢，秋收就要开始了。
九月初，林立家的稻子就可以收割了，林家盛决定提前开始割稻子。
林立的胳膊早已经好了，等到收割那天，他也拎着小镰刀来到稻田。
嗬，根本用不上他下田了，大伯林家富，四叔林家兴，还有林家盛和齐天，再加上林家盛的两个好哥们，乌秧秧的在田里挥镰收割，热火朝天。
村里的老庄稼把式，老人们都凑在田梗上，看着、摸着沉甸甸的稻穗，不住口地夸赞，直说今年是个好收成。
仅仅用了一天，五亩地就收完了，林立很是惊讶他们速度如此之快。
更惊讶的是打稻子时，全村人都来围观，一致让先打二亩田的，看看产量到底有多少。
打稻子可真费劲，林家盛扛来一个类似浴桶的大圆桶，地上铺上席子，桶上也围半圈席子，两人一组站在圆桶前，手抓一把稻子，在桶壁上摔打，几人轮换着来，真是全凭力气啊。
打好了二亩田的稻子装袋上称，平均下来，亩产量将近八百斤。
村人沸腾了，林立不敢相信，记得前世亩产可是千公斤左右的，本以为怎么也得亩产一千斤吧，还不到八百斤，有什么欢呼雀跃的。
是哪里出问题了呢？产量这么低？
林立回到家，翻出林东的记录看着。
于氏一脸欣喜地进南屋找麻袋，看到林立垂头丧气的样子，问道:“小宝，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娘，亩产还不到八百斤，你就这么高兴？”
“傻孩子，这田可是咱娘仨种的，产量还这么高。你可知道，就是有经验的老农，肥田每年才产五百斤呢。”
啊！产量这么低，怎么会呢？这里的田可都是好田啊。
······
有林家盛在家，林立这个小童工下岗了。
这不，稻子收完了，二亩黄豆也该收了。林立跟着林家盛和于氏来到地里，看着林家盛在地里割豆子，他割豆子真快，唰唰唰几刀，回身放下就是一梱，于氏跟在林家盛后面用草绳捆豆子，自己成监工了。
林家盛说:“没想到刚开的荒地，豆子也长得这么好。”
“那是因为我们娘仨满山找松树土盖上一层，才长得这么好。”于氏得意洋洋地回答。
腐殖土，对了，水田里没有上肥。
林立跑回家，见到林东坐在炕上看书。他又放农忙假了，林立想不通，小孩子放假能干什么。
林立拿起毛笔，在林东的记录本上填上：水田翻地前要施肥，插完秧缓过苗，分蕖时也要施肥。
林东凑过来看，说道:“我看到过于大爷家翻地前，地里扬的东一块，西一块的土，没有想到是肥。”
林立点头，怪不得于大爷家水稻年年都比别家好，产量也高。
于大爷从来走路都挺着胸膛，快六十岁了还腰板挺直。
林立又苦恼:“可是咱家也没养猪，哪来的粪呢？”
“怎么没有，羊粪，鸡粪，人粪都是粪。”
“不行，”林立扔下笔，下地穿鞋：“哥，走找咱爹去，让咱爹去买猪，咱家还得养猪。”
林立想养猪，可不是为了猪粪，他是要吃杀猪菜。
来到地里，林家盛和于氏正坐在地头歇息。
“爹，咱家抓两头猪养呗，过年好吃杀猪菜。”
“行，等爹把黄豆割完，砌个猪圈就去抓猪。”林家盛非常痛快地答应了。
“那得抓半大猪才行。”于氏说道。
“到时候抓两头半大的，再抓两头小猪崽子。”林家盛说道。
林家盛把割回来的黄豆捆成捆之后，立起来排成排晒了两天。
这天早上，林立睁开眼睛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啪啪的击打声。
他穿上衣服来到院子里，看到林家盛和于氏两人，把黄豆捆都散开铺在院子里，用连枷拍着豆杆，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挥动着，不停地有豆子从豆荚中跳出来。
全打一遍后，又把豆杆翻到另一面，继续拍打，连翻三次后，豆子几乎都被拍了下来，地上铺了一层金灿灿的豆子，颗粒饱满，很是喜人。
林家盛把打散的豆杆抱出去堆在牛棚旁边，豆杆既能喂牛，又能用来引火。
于氏则开始用簸箕簸豆子，把豆壳和碎屑簸出去。
吃过饭后，林立拉着林东拿筐上山去摘花椒去。
南山上就有花椒树，此时花椒已′经成熟，紫红色的花椒一串串挂满枝头，林立拿着剪子剪，让林东用筐接着。高处的就拿镰刀砍下枝子摘。
林东一边摘一边问:“小弟，摘这么多花椒干什么？也用不了这么多。”
“哥，花椒是药材，药铺子一定收。”
“那能卖几个钱？”
“几个钱也是钱，哥，你忘了我生病时没钱请郎中？”林立指的是刚穿来时被林国打伤那次。
“我没忘。”哥哥低声说，不停地摘着。
林立也不知道能卖多少钱，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记得前世在超市一小包花椒五十克左右，就卖五元钱，五十克也就是一两，那么一斤花椒就是五十元，可比肉贵多了。
更何况古代的香料更是贵得离谱。
第二天，林立装了一点新鲜花椒和林东跑到镇子上药铺去问了，药铺里新鲜的、干的花椒都收。只是价格不同，新鲜的三十文一斤，晒干的六十文一斤，林立带了二斤新鲜花椒，卖了六十文钱。
哥俩去肉铺买了二斤五花肉，又花十文钱把骨头和猪下水全包了。
这下子，林东的积极性上来了，满山遍野地找花椒树，燕子也把小妹扔给了娘，加入了采花椒小队。
于氏说她生了一帮钱串子，都钻钱眼里去了。
附近的花椒树都被他们摘光了，在远处林家盛不放心，严禁他们去，这才算了。
几天忙碌下来，卖了一两半银子，一人分了半两银子，都很快乐。
林立并不在意，燕子和林东可是第一次拥有私房钱，还是一笔“巨款”，乐得不行。
挣钱是有积极性的，这不，他们俩又拉着林立想，山上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换钱。
林立想起前世看短视频，东北人一到秋天就晒上山采蘑菇的画面，吸粉吸得那叫快，林立也很爱看这类短视频。
于是，林立去问娘秋天山上有什么蘑菇。
娘说:“那可多了，什么松树伞，榛蘑，黄蘑，小灰蘑，鸡蛋黄，扫帚蘑……”
林立傻眼了，这么多品种，他只认识松树伞蘑菇。
问燕子和林东，他俩可比林立强，还认识榛蘑和黄蘑。
这一问勾起了于氏的兴致，她把小妹扔给了林家盛，带着林立他们上山采蘑菇去了。
结果，林立他们采了蘑菇去镇上卖。到了镇上一看，集市上卖鲜蘑菇的太多了，卖了一天，剩了一大半回家，只卖了二十文钱。
三人一致决定，跟着于氏走，于氏采蘑菇，他们采花椒。
这一决定又让林立有了意外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