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我”所剩无几
“来瞧一瞧,看一看咯,二十年老字号烧烤店啊,味道绝对正宗。”
市井之中,商贩吆喝之声此起彼伏,老王头刚烤完一串烧烤,热的在一旁坐下扇扇子。
“老王头,大早上的也卖烧烤呀!”白色连衣裙的姑娘笑着问老王头。
“哟,女娃子你又来啦!”老王头抬眼一看,是个熟人,笑着答道,“这不卖不行啊,家里还有几个娃要我供着读书。”
“现在国家不是有政策吗,学费什么的应该不用愁吧?”姑娘伸出手点了几份土豆和四串牛肉。“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好咧,稍等啊!”这是照顾自己生意的回头客,老王头烤的格外认真,“那不都是给好学生的嘛,家里的娃学习不争气,我打算让他高中毕业就去参军。”
“参军好啊!为地球争光。”
“对”,老王头嘻嘻的笑,“为地球争光。”
“来,这是你的烤串”,三言两语之间,就已经把烧烤烤到外焦里嫩,“虽说我希望别人多买我的烧烤,但姑娘,我还是得说你一句,烧烤得少吃。”
“知道啦,知道啦!”
回答的语气如此敷衍,老王头只好再次叮嘱,“回头劝劝你弟弟吧,我看他也挺爱吃烧烤的。”
“我弟弟”,姑娘疑惑道,“老王头,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弟弟?”
“这我还不知道?你俩长的简直一模一样,昨儿个晚上他还在我这买了几串哩。”
“哈哈,是吗!那我回去得给他说道说道。”
“那你慢走啊!少吃点烧烤,你看你这脸色就不咋地。”
“嗯呢,生意兴隆哈。”
目送那姑娘离开,老王头回头收取她放在桌子上的烤串钱,他估摸着这个姑娘肯定又当耳旁风了,“嘶,她给多了!”
老王头想转身再寻那道身影,却怎么都瞧不见她。“算了,下次她来再还给她吧。”
生意还得做,趁着大清早的是人们逛菜市场的高峰期,多卖几串是几串。
“瞧一瞧看一看咯,绝对正宗的大烤串。”
“老王头,给我来几串烤牛肉。”
“好嘞,你稍等啊!”回应着客户的要求,随手将刚刚烤好的烤牛肉抹上佐料,就将食物递了出去,“这是你的…哎,姑娘,你又来啦?”
“我又?”
“哦,对对对”,老王头一拍手,从兜里掏出多余的钱,“这是你刚刚给多了的。”
“啊?”来者语气疑惑,还没搞清楚现状,迷迷糊糊就接过了钱。
“给我装失忆呀”,瞧见这姑娘欲言又止的模样,老王头把脸一板,“是不是又想吃烤串,刚刚我跟你说的话都当耳旁风了?今儿早上不卖你了!”
“啥?为什么不卖我!”无心是完全懵了,自己吃个烤串还不卖我,老王头你这生意做的不对呀!
“大清早的吃那么多烤串干嘛?去去去,说不卖你就不卖你。”
就这样,在完全懵逼的状态下,无心被老王头赶出了本就人数不多的摊位。
莫名其妙的,本来今天早上是干正事,无意间瞧见老王头大早上在卖烧烤,想照顾照顾他生意,这还被赶出来了,实在是莫名其妙。
不过办正事要紧,无心没有过多的在意,在巷子口几个拐角,走到一间破烂的出租屋门口。
“咚咚咚!”
门开了,里面同样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姑娘,“你来了。”
“我来了”,无心顺着她开门的动作进了房子,随手关上门后,似乎觉得这个对话有点耳熟,她迟疑了一阵子,“我……是不是不该来的?”
“是来的早了一点”,屋里的姑娘应了一声,没有否认。
“那我走?”无心眨眨眼睛,决定半个小时之后再来。
“不用了,吃个饭的功夫”,姑娘挽留了无心,她在地上坐下,打开塑料袋,里面有几串烧烤,“要来点吗?”
“还是你吃吧,这点不够我塞牙缝。”
“呵呵”,姑娘淡笑一声,“早知道你回来这么早,我就不包扎伤口了。”
姑娘脱去衣裳,丝毫不在意暴露的春光,她的大腿,肺部,肩胛骨到处都是血窟窿。“不过想想也算了,多活几个小时又能怎样,至少现在我还能当个饱死鬼。”
“这是…昨晚的伤?”
“嗯!”
“昨晚你杀的那个警察……”
“他该死”,姑娘大口大口的吃着烤串,却在嘴里细嚼慢咽,品味着人生中的最后一餐。“窥教徒,干过很多见不得人的事。”
“可我们调查,他似乎想弃暗投明。”
“但他以前干的那些事够他死千八百回了,你以为这次监视的两个人中有一个芸生认识的人这么明显的破绽,是巧合?”
“那是窥教给他下的命令。”
“哦~”自己的情报网确实不如别人现成的记忆来的快,也就没说什么。
“妹妹们怎么样?”
“基本上都走出阴影了。”
姑娘将口中包满的烤肉,一口气咽了下去,“现在还留有几个‘我’?”
“一会儿你死后,就剩我一个了。”
“嗯”,她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盘腿靠坐在墙边,“来吧,下手麻利点,我不想临了还要疼一回。”
“好”无心答应着,眼神极其复杂,眼中开始流转金色的光芒,“去休息吧!”
阵阵金光柔和的包裹着姑娘,她的身体开始慢慢的化作构成一切物质的原子,然后又由原子变成最纯粹的能量,被无心尽数吸收。
“真好啊……”在意识朦胧时,她伸出没有五指的手想要触摸那双泛着金光的眼睛,“真好啊……”
随着金光完全消散殆尽,一种无尽的落寞与孤独感包裹着无心,就剩她一个了呀。
她知道,终有一天,她也会走上这条路,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罢了。
步伐沉重,一步一步的走出巷子,“他”们让妹妹们走出了阴影,但“他”们何尝不是自己又进了阴影。
“来瞧一瞧,看一看咯。”
路边,老王头的吆喝声,还在持持续。
无心路过老王头的摊位,烧烤的味道还是勾起她的馋虫,金光再次流转,弄得老王头意识模糊,等他再次回过神来,手上正捏着200块钱,而现烤的十来串烧烤已经不翼而飞。
就那样慢慢走着,嘴里还含着几大串烧烤,化悲痛为食欲这招确实好用,毕竟这是用妹妹们实验得来的真理。
直到晌午时分,才到了无市第一人民医院。
还没打开病房门就能听到里面臭弟弟的声音。
“叔!你是不知道,那疯女人扔个石子儿能扔出音爆,就是准心不咋地,唯一一个打中我屁股的还在墙上弹了好几下,才歪打正着。”
“音爆吗”,王景山沉思,根据当地居民反馈,确实听到了相当于爆竹的声音,音爆这一点应该是在夸大其词。
一早上的时间,因为信息差不对等,这小子十句有九句都是无用的信息,剩下那一句还是使用了夸张手法,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够明显的看出他话语间的意思都是在邀功,终究还是一个小屁孩。“行吧!你好好养伤,我明天再来看你。”
“好!”
此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笑嘻嘻的声音传来,“各位警官好啊,我是芸生的姐姐。”
“姐姐”,第一个反应过来是芸生,他佯装劫后生余见到家人的开心,“姐姐你来看我了。”
“芸生的姐姐?”第二反应过来的是王景山,这个一直只闻其人,不见其身的姐姐终于露面了。
他正想回头打招呼,却在见清来者时立刻将手放在枪上,原因无他,只因这个姐姐和那晚发生命案的死者太像了。
“你好,你就是芸生的姐姐?”
“嗯哼”,无心原地行屈膝礼,“如假包换。”
“你怎么证明?”
“身份证证明啊”,就像编帽子戏法一样,从压根就不知道有没有口袋的连衣裙中掏出一张身份证。
“身份证”,呵,你可是个黑户啊姑娘,王景山接过身份证递给一旁的刘副局长 ,刘副心领神会,立刻利用自己的权限在档案库中一番查找。
“无心小姐,你们现在可能被卷入一场蓄意谋杀中,我们警方现在要介入保护你们,还请你们见谅。”
“不用了吧”,又是变魔术一样,不知道从哪掏出一纸文书,“现在警方不用再管这件事情了。”
“你说什么!”听到这句话,王锦山一下子血压就上来了,好在有十几年的职业操守,他强行压住怒火,接过文书。
省厅的彰印,白纸黑字写着无市警察局不得插手这起案件。王景山眯着眼睛看无心,怒火中烧已经到了临界点,“无心小姐,造假文案是要入狱的。”
“况且关于你身份这件事情,我们可能还要深入讨论一下。”
这时,一直在查找资料的刘副局长偷摸的戳了戳王景山,“老王,国家特级权限,我们权限不够。”
“什么!前几天不是还…”
“三天前办的身份证,同一时间升级的权限。”
“需要我给省厅打电话吗?”无心歪着脑袋,手中有一部手机,而上面显示的是,正在拨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