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心生顾虑
南邺内战,契盈把东君营分成六个小队,每小队二十人,分别由辛知明、黄腾、朱颜、高岭、刘继业、李乔带领,契盈亲带二十人做机动之用,张革带两人负责联络。就这样,东君营共计149人为温坎所用。
各路藩王逼近邺京前,东君营几乎完成了所有的情报传递任务。
这些情报都在规定时间内汇总到李卓那里,由李卓呈给温坎,温坎看过这些情报后,喜忧参半。喜的是,这些情报不仅包括各藩镇的军事部署、军粮供应、武器装备,甚至包括各藩镇藩王、将领的家眷情况以及百姓人心所向等细节问题。忧的是,建制不久的东君营竟有如此实力,不知道是契盈带队有方还是东君营里本就人才济济。
而且温坎心知肚明,这样的情报自己能够获得一份,秦遵自然也能得到一份。那么,他温坎与秦遵或者说与秦遵背后那个人的博弈,他有几分胜算呢?
说实话,温坎有信心拿下南邺所有藩镇,却没有信心抵抗大衡来犯,所以他只能用泊水沿岸的那24个县作为诱饵来拖延大衡的用兵时间。
温坎心里没底,其实秦遵心里也没底。他私以为温坎能稳住南邺的局面是最好的,若能达成和谈、两国修好、各自发展民生,何乐而不为?但安帝可不想身侧有人酣睡,更何况他们对温坎都有了新的评估,评估结果是此人不能小觑。所以,安帝一直在等一个出兵的借口,而这个借口就是东君营。
眼下,秦遵除了心里没底还焦头烂额。
他现在不是临江府太守而是永州刺史,官大一级压死人却也累死人。不仅如此,他还得应对赵诚贞和赵陌岭。他们已经先后到了雄关府。原本有消息说安帝让恭王和信王回京完婚,谁知突然又把俩人分别给打发了,想想京中那两位准王妃简直是太可怜了。要知道,有这工夫皇孙都能生出好几个了。
每每想到这些,秦遵的心里就好受些,皇上连他自己的亲儿子都这般折磨着,他区区一个刺史还委屈个啥?更何况,他也隐隐地有了跃跃欲试之感。天下争锋,哪个男人会不感兴趣呢?
此刻,雄关府皇家行在议事厅内,太子赵诚贞上座,信王赵陌岭、南府军大将军陈坚、永州刺史秦遵依次下座。这四人便是实际应对南邺局面的执行人,而真正的决策者是那位朝乾夕惕的衡安帝。
赵诚贞看上去有些疲累但眼神还算温和。陈坚和秦遵已经分别把南邺境内局势、南府军水军大营备战情况和永州整顿吏治、收容流民等相关情况做了说明。
之后,信王又把西六道粮库和兵马库的情况也向太子做了说明,并说十日后会陆续有补给送往临江府水军大营。
信王说完,陈坚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陈坚,南府军大将军,也是羽林卫统领陈定的兄长,陈家满门武将且一直跟随安帝南征北战。陈坚为人刚毅、心思缜密,只可惜非水军出身。南邺分裂立国时,元氏几乎带走了大苍所有水军,所以大衡水军皆是陈坚数年来训练而成,能否战胜南邺水军,陈坚心里也没底,要知道南府水军成立至今从未有过真正的实战。虽然陈坚练兵之严格、之残酷不亚于以“勇猛”著称的西北青州军。
不过,老将陈坚眼下最忧虑的并不是战事,而是太子与信王。
太子是国之储君,扔到战区是个什么操作?战争不是儿戏,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这里捞资本的。还有信王,多年为质得以归国靠的是阴谋手段,如今送到这里是想兴风作浪还是磨砺心性?
想到这些,陈老将军不由得心累。更令他忌惮的是这两位尊贵之躯无论哪一个出了问题,就算他陈坚拿下了南邺也会是罪人一个。所以,当即他就暗下决心哪怕是丢了自己的老命也得力保这两位的安全。
随后,陈坚提议太子坐镇雄关府,信王随他坐镇临江府,秦遵负责上下协调及后勤供给,此论达成一致,无人反对。
公事论毕,陈坚与信王先行告退,太子留下秦遵说有家事要讲。陈坚和信王虽是一愣,但很快便了然了,秦遵是太子妃契遥正八经的小舅舅。
议事厅内余留二人,太子倒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契盈何在?”
秦遵虽意外但也没有隐瞒,依礼回道:“契盈领兵在南邺。”
听到这一句,赵诚贞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她领兵?领哪里的兵?为何会在南邺领兵?”
秦遵不知该从何说起,因为说来话长,但又不能直接说契盈是诱饵,只能慎言道:“事关军事机密,还望太子殿下谅解!”
太子稳了稳心神,失望地说:“哎,还想着让她继续来我跟前当差呢,来之前太子妃还让我问候她,哪知又去做危险的事情,哎……”
秦遵出了皇家行在心里还一直嘀咕呢:“太子妃还是我亲外甥女呢,怎么不见她问候我,居然有闲心过问一个庶出的妹妹。关键,你一个太子不会听声啊,我说契盈领兵在南邺,没说在南邺领兵,领的自然是大衡的兵喽……”
秦遵这边还没嘀咕完,猛地发现信王居然等在门口,一张嘴问的也是:“契盈,现下何处?”
这次秦遵是真的乐了,扶着额头想难不成这两位也跟温坎一样瞧上了那个傻丫头,但这也着实太诡异了。那丫头虽与众不同些,但既不知书达理也不乖巧贤惠,至于琴棋书画嘛貌似也并不精通。还有模样,虽耐看些却也算不上绝世美女。
若一定要论出些优点来,身体肯定比那些大家闺秀们康健些,再者这丫头的胸怀定比那些宅院里的姑娘们宽广些,可这丫头最擅长的毕竟是杀人啊。秦遵想难不成如今这天下男人看女人的眼光已经有所不同了?
但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他眼前出现了一张板正而严肃的脸,那是契承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