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再坠深渊
梁实宽醒来后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9点20分。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坐了起来。想起昨天晚上和夏冰的谈话，脸色冷了一瞬。
搓了下脸，梁实宽从床上下来，走出卧室，看到夏冰坐在餐桌前。夏冰听到开门声，知道梁实宽醒来，回过头来，看着他。
梁实宽和夏冰眼神一接触，便移开了视线，未发一语，径自去了洗手间。
夏冰叹了一口气，把热在锅里的早餐拿出来，摆在桌上。梁实宽从洗手间出来，看了一眼，“别忙了，我直接去公司。”说完，再也没看夏冰一眼，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开门离去。
夏冰看着餐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早餐，摇摇头苦笑了一下。
梁实宽去公司的路上，想着医院里的陈曼曼，总是放心不下，中间转道去了医院。
这个时候陈曼曼正在护工的搀扶下从床上坐起，看着清粥小菜，撇了撇嘴。护工李阿姨注意到后，说道：“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吃些清淡的食物，为了养好身体，先忍忍吧。”
陈曼曼搅了搅小米粥，皱着眉头喝下。梁实宽在门外看着陈曼曼像孩子一样，吃东西还要人哄着，嘴角不禁翘了翘。
梁实宽推门而入，陈曼曼看到梁实宽后眼睛亮了亮，动了动身体，却牵引着伤口，小脸皱在一起，看得梁实宽脸上闪过一丝紧张。
“好了，乖乖坐着，不许再动了。”梁实宽快走两步，稳住她的肩膀，安抚地拍了拍。
陈曼曼眼神亮亮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梁实宽问了李阿姨陈曼曼的情况，得知恢复良好，满意地点点头。看到陈曼曼放下了手中的勺子，他温柔地看着陈曼曼，柔声道：“先把饭吃了。”
她从来没有在梁实宽脸上看到过这种神色，仿佛在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器，或者珍爱的宝贝一样，陈曼曼心底暗自窃喜。只要按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攻略下梁实宽指日可待。
想到这里，陈曼曼脸上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点点头，小口地咬了一口鸡蛋，然后抬头看梁实宽一眼。
梁实宽看出了陈曼曼的担心，安慰道：“慢慢吃吧，我就在这里守着你。”陈曼曼这才放心地低头吃起来。
快要吃完的时候陈曼曼才想起来，问道：“宽哥，你吃了吗？”
梁实宽不置可否，笑着说，“吃饱了吗？”
陈曼曼心思何其细致，看出了梁实宽十有八九没有吃饭，便让李阿姨再去买一份早餐给梁实宽。
梁实宽听着陈曼曼细细地嘱托着，心里涌起一股暖意。陈曼曼伸出手，握住了梁实宽宽厚的手掌，看到梁实宽没有拒绝，陈曼曼甜蜜地笑了笑。
等梁实宽快吃完了，陈曼曼说道：“梁太太是不是很生气？”说完，手指抓着被单，小心翼翼地看着梁实宽。
梁实宽夹菜的手顿了顿，接着继续伸向菜碟，语气冷了冷，“你不用操心这些，好好休养好身体更重要。”
“可是我不想你在我们之间为难。”陈曼曼咬着唇说道，“我看你最近的脸色都不太好。”陈曼曼担忧地看着梁实宽。
看着陈曼曼处处为自己着想的样子，梁实宽心里软的一塌糊涂，看着她的眼神满含柔情，“放心，这些我会处理好，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把身体调养好。”说着，宠溺地拍了拍她头顶。
陈曼曼脸上幸福感就要溢出来，她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宽哥，能不能好好和夏姐姐谈，我怎么样都无所谓，我不想破坏你们家庭，不希望你左右为难，我只希望你能专心在事业上，不要为这些事烦心。”
听着这些话，梁实宽心里无比熨帖，他情不自禁地抚上陈曼曼的脸颊，轻轻地摩挲了一下，说道：“放心好了。”
一周后，各项指标检查都已经恢复正常，梁实宽安排了陈曼曼出院，并且派了司机把陈曼曼送到了公寓。李阿姨留了下来，继续照顾陈曼曼的起居。
此后一个多月，梁实宽早出晚归，甚至夜不归宿，果果从每天盼望爸爸回来，渐渐地被失望所代替，变得越来越依赖夏冰。在又一次失望后，晚上夏冰哄着果果睡觉时，果果委屈地问：“妈妈，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夏冰脸色僵了僵，温柔地摸了摸果果的头，柔声哄道：“爸爸最近有些忙。”
果果不再像以前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有了自己的判断，反驳道：“但是爸爸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晚回来过。”
夏冰喉咙哽住了，不知不觉中果果已经长大了，她倍感欣慰的同时又有些头疼，孩子很敏感，特别是对于最亲近的人，梁实宽最近的表现确实太反常，果果怀疑理所当然。
夏冰正在想着找什么理由搪塞过去，果果从床上坐起来，小小的胳膊抱住夏冰，头埋在夏冰的怀里，语气里带着伤心，又有一股倔强，闷闷地说：“妈妈，以后我来保护你。”
夏冰听到这句话，眼眶瞬间红了。这段时间，她和梁实宽交集很少，即使有，在孩子面前，两人也很注意个人情绪，果果竟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夏冰不知道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心酸、心疼、无奈、慰藉……各种情感五味杂陈，鼻子一阵发酸，强忍着泪水不让让它流下来。
夏冰深吸了一口气，把心底汹涌的情绪强压下来，拍了拍果果的小身子，笑了笑，“那妈妈就先谢谢果果了。”
似乎下定决心一般，果果坚定地点了点头，“嗯，妈妈，我以后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学习，把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大，这样你就可以不用辛苦工作了。”
夏冰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紧紧地抱着果果。她现在真的很知足了，上天给了她一个像天使一样懂事的孩子，她会感恩地过好以后的每一天。和梁实宽之间的关系，她也不想再强求了。之前竭力想维护住这个家，都是考虑到果果。但现在，孩子敏感地察觉到了父母之间极力想隐藏问题，家庭氛围已经不复从前，即使强行绑在一起，对于孩子的身心发展并没有多大的益处。
夏冰心里渐渐理清了思绪，孩子的话把压在心上的一块巨石移开了，她不再那么迷茫，心里变轻松了很多。
“谢谢果果。”等情绪不再那么激动后，夏冰说道。夏冰把果果从怀中拉起，让他躺在床上，轻轻地哼着歌。看着果果渐渐地睡熟，夏冰亲了亲他的额头，把床头灯熄灭，轻轻地走了出去。
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在李阿姨的悉心照料下，陈曼曼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梁实宽忙完公司的事常会抽空来看一下，有几次回去的时候实在太晚了，在陈曼曼的挽留下，梁实宽也会住下来，只是两人分房而睡。
今天提前问了梁实宽，得知他会过来，陈曼曼早早就安排李阿姨去菜市场买菜，要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
等李阿姨离开后，陈曼曼来到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红葡萄酒，提前倒入醒酒器中。然后回到卧室，从抽屉的最角落拿出一个小纸包，放进了自己口袋中。
李阿姨买菜回来后，陈曼曼突然起了兴致，要自己学做一道菜，给梁实宽一个惊喜。在李阿姨手把手的教导下，做了一道最简单的开胃小菜。
估摸着梁实宽快要到了，陈曼曼亲自布置好餐桌，拿出高脚杯，趁着李阿姨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把纸包的药末都倒进一个高脚杯中，然后快速地倒入红酒晃了晃，直到里面的粉末全部溶解，看不出任何异常。
这包粉末是陈曼曼费了好大心思才得到的，就想着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今天恰恰就是个机会，她要让梁实宽从今晚上起就彻彻底底臣服在自己裙下。想到这，陈曼曼嘴角勾起一丝冷意的笑。
今天晚上餐桌上的气氛很好，梁实宽渐渐地越来越不想回家了。在陈曼曼这里，他觉得很轻松，紧张了一天的身体能够得到很好的放松，反倒是家里让他觉得越来越窒息。
快吃完的时候，梁实宽渐渐觉得不对劲，体温高得能烫人，令他坐立难安。今天陈曼曼化了淡妆，在烛光的映照下，越发地明艳动人，她身上隐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像诱饵一样地勾着梁实宽。梁实宽眼神灼灼地望着陈曼曼，陈曼曼含情脉脉地看着梁实宽，梁实宽的内心涨得满满的。陈曼曼伸出手，缓缓覆上梁实宽放在桌上的手。触碰到梁实宽的一刹那，梁实宽便抓过陈曼曼的手，走到她的身旁，一把抱起……
夏季进入末尾，暑热不再那么地猛烈。早晚的气温有些低，清晨的朝阳也没有那么早都出来。
太阳渐渐南移，钻到窗帘底部，投射进室内。卧室中弥漫着浓重的靡靡气息，梁实宽悠悠转醒，眉毛微微蹙着，头疼地厉害。梁实宽抬了抬胳膊，动了动没有抬起来。转头看了看，陈曼曼的头枕着他，正依偎在他怀里。梁实宽愣了愣，隐约记起了昨晚发生的事。仔细想想，他发觉自己昨晚的表现有些奇怪，似乎有些脱离正常的轨道。
正想着，陈曼曼动了动，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双眼似一汪泉，澄澈透明，脸蛋白皙红润，娇嫩得吹弹可破。看了一眼梁实宽，头在他胳膊上蹭了蹭，咕哝了一句，“好困啊！”说着，浅浅地打了个哈欠。
梁实宽被陈曼曼的小模样转移了注意力，安抚地拍了拍，说道：“再睡会儿吧。”
陈曼曼点了点头，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心满意足地入睡。
梁实宽笑了笑，吻了吻她额头，等她熟睡后，轻手轻脚起床去洗手间洗漱，走前在桌上留了一张纸条，告诉陈曼曼自己去公司了，嘱咐她好好吃饭，便出门去了公司。
在去公司的路上，梁实宽抽空看了一眼手机，看到夏冰留言的时候，愣了愣，随之拍了拍额头，有些懊恼。
昨天是果果的生日，从果果出生，不管多忙，梁实宽都会抽空回来。虽然梁实宽让孩子无数次地失望，但他终究是果果的爸爸，在生日这天，果果还是满心欢喜地等着梁实宽。虽然果果没有提到梁实宽，但看到他亮亮的眼睛和欢快的话语，夏冰知道他在盼望着爸爸回来，为他庆祝生日。
桌上的菜肴一一上桌，夏冰看果果也不吃饭，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门口，夏冰心里隐隐发疼，拿起手机问了梁实宽今天几点回来，果果一直在等着他。
等了一个小时，桌上的菜早就已经凉了，夏冰劝了果果好几次，让他先把长寿面吃了，等爸爸回来再一起吃蛋糕。果果最终点了点头，夏冰松了口气，忙去厨房把面煮了。因为等的时间太长了，果果吃得狼吞虎咽，真的饿坏了。夏冰忙嘱咐道：“慢慢吃，慢慢吃。”
果果点点头，但速度并没有慢下来，吃得嘴上到处都是酱汁，夏冰忍不住笑了笑。
吃完后果果低落的心情恢复了些，夏冰给他擦了擦嘴，轻声说着话，渐渐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最后果果趴在夏冰的怀里睡了过去。生日蛋糕孤零零地放在桌子角落，至始至终没有打开过。
夏冰把果果抱到了床上，果果刚躺下便醒了，拽着夏冰的衣服，说道：“妈妈，今晚你能陪我睡吗？”今天梁实宽没有回来，果果幼小的心灵备受打击。夏冰轻轻地吻了下他的额头，点点头，柔声说道，“好的，妈妈守着果果。”
夏冰躺在了果果的身边，隔着被子轻轻拍着哄着，果果眼皮越来越沉，直至完全睡去。临睡前夏冰又看了一次手机，没有任何信息，夏冰冰冷的心彻底心如死灰。夏冰脸色如常地放好手机，心中无悲无喜，无波无澜，搂着果果，心满意足地入睡。
梁实宽拨通了夏冰的电话，夏冰接通后没有说一句话，因为昨晚和陈曼曼在一起，错过了果果的生日，梁实宽难免有些心虚，语气有一丝和缓，说道：“今天我回去早一些，给果果补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