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再次食言
夏冰可有可无地说道：“好。”之后便保持沉默。
听着这副敷衍的口吻，梁实宽眉毛皱了皱，想到昨天陈曼曼体贴的话语，并且还为夏冰开脱，而夏冰这个始作俑者不仅毫无愧疚之意，反而愈发我行我素，梁实宽对夏冰的不满愈发加重，直接挂断了电话。
夏冰放下手机，神色如常地投入工作，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上午十点，宋经理突然让夏冰去办公室，给她安排了一项紧急任务。下午会有几个法国客人来公司，但法语翻译有事请假了。平时公司的法语翻译任务不多，一个人足可以应付过来。现在公司突然通知他下午接待工作需要配置一名法语翻译，经理简直焦头烂额。虽然现在市场上也有翻译公司，但是贸然把这么重要的接待工作转给从未合作过的公司，从未曾谋面的陌生人，宋经理很不放心。他从座椅上站起来，头疼地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眼角余光扫到了正在伏案工作的夏冰。他突然记起，夏冰在应聘的时候说过她的二外是法语，而且已经通过了法语专业四级考试。最重要的是，他听员工说，并且也亲眼见过夏冰闲暇时就会自学法语，今天情况特殊，只能拉她救场了。
听完宋经理的话，夏冰懵了一瞬，下意识地想拒绝，经理看出了接下来她要说的话，摆了摆手，头疼地说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了，你是公司员工，了解公司的情况，平时也没有放下法语学习。没事，别紧张，只要能大致应付过来就行，就算是帮我的忙，不然我也不好往上交代啊！”经理看着夏冰的眼神就像看一株救命稻草。
直系领导把话说到这个这个份上，夏冰也不好推脱了。况且宋经理平时对下属很亲切，对夏冰也颇为照顾，工作上也很是看重夏冰的工作能力，时常指点一二，夏冰感恩在心，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我只能赶鸭子上架了，不知道到时候具体情况如何。”
听到夏冰松口，宋经理舒了一口气，笑着道：“不要有太多的压力，我已经把实际情况报告给楚总，他也同意这个方案。这两个客人这次只是先来初步考察一下，谈话涉及的内容应该不太深入，况且有楚总把控着，应该会好一些。”顿了顿，又鼓励道：“我也看好你。”
夏冰无奈地笑了笑，“您就不要再架着我了，我自己心里都没底。”又说了两句，经理便让夏冰先去准备一下。
夏冰回到办公桌前，调出之前没事的时候翻译出来的公司法语简介等资料，空闲时也会看看，所以对于内容并没有太陌生。
夏冰被临时调去任法语翻译的事情渐渐在办公室里发酵，女同事们都无不羡慕夏冰，能担任楚总的翻译，这是多少女孩的梦寐以求的事情啊。夏冰对这些都无所察觉，全神贯注地浏览资料。
下午三点，经理通知夏冰下楼，楚总已经在楼下，还有十分钟客人就要到了，夏冰整理了一下着装，匆匆离开办公室。
等夏冰离开后，大家都在窃窃私语，无不感叹夏冰命好，不仅家庭幸福美满，工作上还总是得到领导赏识青睐，全然无视她们在聊八卦或者偷偷开小差时夏冰仍然在不断学习，提升自己。
臧彤坐在夏冰的对面，知道夏冰是怎样的人，也了解她平时是怎样不断努力的，听着周围人的酸话，冷笑了一声，“与其坐在这里八卦别人的事，不如把自己那摊子搞好。”
办公室里顿时噤若寒蝉，臧彤年龄资历比他们都大，性格属于御姐型，平时大家都不敢谈论她。面面相觑一秒，大家便转头处理自己的事情。
从电梯上下来，夏冰来到大厦门口，看到楚湛后，恭敬地喊了一声“楚总”后便安静地站在他的侧后方。
楚湛余光中瞥见夏冰清秀的眉眼，微风吹起她的一缕头发，抚着她姣好的面容，偶尔在唇边停留，夏冰把这缕调皮的发丝挽在耳后，一起归于安宁。
载着客人的车驶来，在大厦面前缓缓停下，楚湛上前一步打开车门，亲自迎接。
会谈持续了两个小时，客人对公司实力非常满意，临走前表达了后续会寻求合作的意愿，同时称赞夏冰美丽大方，法语发音非常标准，感谢她的帮助。并且和楚湛开玩笑，如果后续双方合作达成，就要给夏小姐加薪了。
夏冰把最后这句话翻译给楚湛后，脸颊泛起微微红晕。看着夏冰害羞的样子，楚湛觉得有些好笑，他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当然。”
送走客人，楚湛和夏冰乘电梯上楼，电梯内，夏冰不自觉地站在楚湛的身后。楚湛对着电梯门上映照的夏冰身影说道：“工作结束了，可以随意些。”
夏冰抬头，正对上电梯门上楚湛的眼神，她愣了愣，收回视线。犹豫一秒后，往前迈了一步，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和楚湛并排站在一起。
楚湛转头对夏冰说：“谢谢夏小姐今天的帮助，很庆幸公司能有你这样的员工。”
夏冰点点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中规中矩地答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夏小姐不必这么拘谨，可以把我当朋友看待。”楚湛看着夏冰脊背笔直，双手规矩地交叠在身前，一板一眼的样子，觉得心里痒痒的。
这时，电梯门再次打开，走进一批人，两人被挤到了最角落。楚湛本来可以乘坐专用电梯，但上电梯前一刹那，鬼使神差地，他跟随着夏冰上了员工电梯，当时夏冰看到楚湛进来时还有些诧异，但这不是自己该管的事情，便没有放在心上。
夏冰站在最角落，楚湛站在她旁边，随着不断进来的人，空间越来越狭窄，就在夏冰几乎要被前面的人挤压到时，突然，一个身影站到夏冰面前，像一堵墙一样挡住了前面的人。夏冰愣愣地抬头，楚湛手臂撑在夏冰的头顶上方，一米八五的身高把一米六八的夏冰完全护在身下，四目相对，夏冰呆呆地望着楚湛，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
夏冰有些尴尬地动了动，正要往旁边挪，楚湛低声道：“别动。”磁性的嗓音引得旁边的小姑娘直往这边瞅。
夏冰身体立刻僵住，一动不敢动。楚湛看出夏冰的不自在，安慰道：“一会儿就好。”正说着，电梯门打开，到了夏冰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她低着头小声道了谢，跟随着人群下去，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楚湛轻笑出声。
下午张慧娟把果果从学校接回来后就走了，走前问了下梁实宽最近的表现如何，夏冰并没有说出实情。她明白，如果婆婆得知梁实宽不仅没有改善反而变本加厉，肯定会把梁实宽教训一顿，到时候梁实宽就会认为自己在婆婆面前打小报告，虽然现在她已经完全不在乎梁实宽是如何想自己了，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以前婆婆也约束过他，但事实证明，夫妻之间的关系出现裂痕后，即使双方父母如何在中间劝和，但多数情况下结果并不理想，甚至有时还会激化矛盾。
听到夏冰说梁实宽最近一直表现挺好，张慧娟没有再细问，便匆匆离去。她前几天被原单位返聘回去，目前一直忙着有关事宜。
夏冰吁了口气，庆幸婆婆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否则她真的会支持不住。
送婆婆到门口，夏冰关上门转过身，就看到果果站在身后看着自己。夏冰蹲下身，轻柔地问道：“果果，怎么了？”
“爸爸好长时间都没有回来了，妈妈为什么要骗奶奶？”果果的眼睛满是疑惑。
听到这句话，夏冰有些懊悔，刚才只注意着不让婆婆听出破绽，忘记了果果就在旁边。
夏冰想了想该如何和果果解释，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爸爸和妈妈之间的事情只能我们自己才能解决，如果告诉奶奶，可能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
果果并没有听明白，迷茫地看着夏冰。夏冰把果果揽进怀里，轻轻地哄道：“果果现在不明白不要紧，等长大了就会明白的，妈妈会一直陪着果果长大。”
果果依恋地把头枕在夏冰的肩膀上，点点头，“嗯，妈妈。”
为了避免果果再次失望，夏冰并没有告诉他，梁实宽答应今天会提早回来。梁实宽连自己儿子的生日都能忘记，还有什么信誉可言。她不会深想也不愿深想昨天一整晚梁实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对于梁实宽的一切夏冰已毫无兴趣。
晚上七点，梁实宽才刚忙完工作，正要开车回家，突然手机弹出一条信息，陈曼曼：宽哥，还在忙吗？
梁实宽坐在车里，先把火熄了，向陈曼曼弹了个视频，很快那边就接通了。
陈曼曼笑靥如花的面庞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梁实宽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梁实宽含笑看着陈曼曼：“这一天干什么呢？”
“我睡到下午才醒。”说到这里，陈曼曼脸颊变得通红。
想到昨晚上自己的荒唐，梁实宽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休息好了吗？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陈曼曼点了点头，羞涩地说：“已经睡饱了。李阿姨正在准备晚餐，宽哥你想吃什么，我让李阿姨提前准备出来。”
想到要回家陪果果补过生日的事，梁实宽迟疑了一瞬才说道：“今天我就不过去了。”怕陈曼曼胡思乱想，又解释道：“昨天是果果的生日，以前我从来没有缺席过，今天答应了给孩子补办回来。”
在梁实宽的眼中，陈曼曼懂事识大体，肯定不会在乎这种小事情，自己也乐于把这些生活的琐事和她说出来。
如梁实宽所料，陈曼曼很通情达理，笑着点头，脸上没有一丝不情愿的样子，“宽哥，我知道了，还有我很开心，你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我。”说完，对着屏幕轻轻一吻。
梁实宽的心又酸又涨，仿佛回到了年轻时谈恋爱的感觉，但是心境又有所不同，当下的爱情不再如大学时青涩懵懂，他觉得和陈曼曼之间的感情浓烈炙热而又温馨甜蜜。
梁实宽现在很想抱着陈曼曼狠狠地吻一通，压抑住心里的欲望，他轻轻地抚摸着陈曼曼屏幕上的脸庞，“乖，好好吃饭，明天我来看你。”
“嗯。”陈曼曼轻轻地应道。就在这时，陈曼曼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发出“嘶”的一声。
梁实宽脸色一变，紧张地问道：“曼曼，怎么了？”
“没……没事，你先挂了吧。”陈曼曼咬着嘴唇，强忍着疼痛，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
梁实宽觉得不对劲，接着追问：“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怎么，现在连我都要瞒着吗？”梁实宽语气有些急又有些怒。
陈曼曼低着头，眼眶变得红红的，小声地说：“我是怕你担心，就是……就是……”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不可闻。
就在这时候，李阿姨敲门进来，把几粒药和一杯水放到床头柜，叮嘱她不要忘记吃。李阿姨刚要出去，梁实宽就叫住了她，详细问清楚了情况。原来是陈曼曼身体刚刚恢复，但是昨晚上自己太孟浪，伤到了她，已经看了医生，说要好好休养一周。
梁实宽得知实情后，又懊恼又心疼。他让陈曼曼先把药吃了，他这就过去看她。听到梁实宽要过来，陈曼曼忙劝道：“宽哥，真的没事，医生说按时吃药，平时注意些，过几天就好了。你这样过来，我担心夏姐姐会不高兴。”说到后面一句话，陈曼曼声音越来越低。
听陈曼曼提到夏冰，梁实宽有些烦躁，想到如今夏冰对自己的冷漠，再对比陈曼曼的温柔小意，梁实宽更是想也不想地选择陈曼曼。
再三叮嘱陈曼曼按时吃药后，梁实宽挂断视频，启动车子，直接去了陈曼曼的公寓。
这个晚上，等梁实宽入睡后，陈曼曼缓缓睁开眼睛，里面一片清明。她依偎在梁实宽的臂弯中，得逞地勾了勾唇角，自己略施小计就让梁实宽乖乖回来陪伴自己，夏冰这种道行的还敢和自己斗，简直可笑。
吃完晚饭，洗漱完，夏冰看着果果入睡，然后回到了卧室，看了一会儿书，临睡前，突然想起今天上午梁实宽说要回来给果果补过生日的事，淡淡地苦笑一下，摇了摇头，多亏自己没有把他的话转达给果果，不然孩子的心估计要被伤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