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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 8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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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丽华虽是第一次来南方, 但在行宫住了几日后,也适应了这里的环境,甚至很喜欢到园子里散步, 还亲手栽种了一株柽柳, 以作纪念。

    这日上午, 陈婤去给小树苗浇水时, 弄丢了自己的手串, 午后她在后院找了一圈没有找到, 现下又蹲在假山旁的草丛里翻找。

    忽而,有脚步声从假山另一边传来,陈婤开始并没有在意, 仍在专心寻找自己的东西,直到听见一人说:“夏蔓称她身子不舒服就不去了。”她听出那是吴式微的声音,正准备起身出去打招呼, 紧接着又听到另一个熟悉的声音:“皇后告诉我们这个信息, 就是有意给夏蔓和陛下制造机会,夏蔓怎能如此不领情!”

    陈婤着实惊了一下,停住脚步,又蹲了回去, 想探听这其中的秘密。

    此时,假山的另一边,杨丽华漫不经心地拽下山体石缝中长出的野草, 幽怨地继续道:“你是不是说得太直白了,夏蔓面子上挂不住, 才有心找借口躲着!”

    公主的话意有所指,但吴式微却是十分坦然,不假思索地回道:“没有, 奴婢只是说皇后邀她今晚戌时去华林园赏菊,而且她看上去确实挺难受的,已经下不了床了,不像是借故推辞。”

    杨丽华听完,悠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嘴角微微抽动,慵懒地挤出一句:“罢了,反正她已经接受陛下了,待陛下给了她名分,少不了要大大方方地来往,也不急于这一时。”

    吴式微点了点头,随后又补充道:“那皇后那边用不用回一声?”

    杨丽华异常果断道:“不必,皇后本来就没有明说,我们若是刻意回禀夏蔓去不了,倒显得莫名其妙了!”待吴式微应了声“是”后,她又转换话题:“走,去看看那新栽的柽柳吧!最近天气越来越凉,也不知能不能过得了缓苗期。”

    陈婤听着二人的声音渐行渐远,长吁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但心情丝毫没有放松,整个人仍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既难以置信又焦躁不安。倏然,她脑海中闪现出送羽盖那日杨广对夏蔓的种种神情,这才后知后觉到其中隐藏的情绪。

    当天傍晚,杨广在华林园设宴,邀一众当地文士赏菊作诗,席间觥筹交错,诗文佳作频出。宴会结束后,皇帝有些微醺,由侍从扶着走向回寝宫必经的万菊丛。

    远远的,迎着园中悬挂的宫灯,杨广看见一抹熟悉的背影伫立在花坛边,那小人儿上身依然穿着紫缬襦,而下身却是换了一条青白相间的褶裙,一道道拼接的条纹衬托出她婀娜的腰身,间色的搭配又于温婉中添加了几分清新。

    杨广的心不由漏跳了半节,他骤然停下脚步,沉寂一瞬后,呆呆地向随从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侍从顺着皇帝的视线望去,看到前方的女子,当即心领神会,也不多问,便默默地先行离去。

    而后,杨广理了理衣衫和头冠,步履轻柔地移至佳人身后,猛地捂住了她的眼睛。怀中的小人儿吓得浑身一抖,却遏制住了下意识冲破喉咙的喊叫,仅仅发出一声短而急促的轻哦,紧接着挣扎着转过身来。

    一张与预想中不同的脸映入眼中,杨广有些恍惚,面前的女子虽也是眉清目秀,甚至有些眼熟,但显然不是夏蔓,他愣了一下才松开手。

    陈婤则沉浸在惊喜交加的情绪中,同样慢了半拍,才压低脑袋行礼道:“奴婢给陛下请安!”

    杨广随即恢复冷静,微微蹙眉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陈婤怯怯地抬起头,柔声细语地回道:“奴婢名叫陈婤,是乐平长公主身边的侍女,前几日还跟夏蔓姐姐一起给陛下送过羽盖。奴婢……奴婢迷路了……”

    杨广经这一提,想起夏蔓当日说自己的衣服是阿婤做的,倒也解释了这女子为何穿着同样的紫缬襦。他仔细打量了一下陈婤,越发觉得其眉眼和姿态都与夏蔓有几分相似,但年龄却要小很多,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

    想到这里,杨广没有过多表情,端着帝王的威仪,冷冷质问道:“迷路?你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到这华林园来?”

    陈婤目光闪烁,紧张地支吾半天,最后似是一副豁出去的模样,猛地跪地,和盘托出道:“奴婢偶然得知陛下今夜会来此处赏菊,所以特意前来,希望有缘能与陛下相遇。”

    此话若是换一个人说,杨广定会嗤之以鼻,但眼前的少女却是面相清纯,全无狐媚之姿,又没有半点矫揉造作之态,令其不忍斥责,只是冷笑了一声:“你倒是诚实!”

    “陛下——”虽只是短短片刻,陈婤心里却早已七上八下,她担心皇帝瞧不起自己,未等其说完,便鼓足勇气对上他的双目,急切地解释道:“奴婢并非贪图富贵而有意惑主媚上之人,实在是从小就仰慕陛下,又难得靠近陛下,忽然有了机会,一时冲动下,情感战胜了理智。”

    “从小?”杨广听到这话,激起了些许好奇,犹疑着追问道:“你小时候见过朕?”

    陈婤仰望着自己崇拜的男人,心中充满了力量,一派真诚地回答道:“奴婢是长城公的女儿,十年前在东都时陪长城公夫人拜访乐平公主,有幸与陛下有一面之缘。那时候,奴婢虽然还不满七岁,但就被风度翩翩、仪表堂堂的晋王殿下扣动了心弦,这么多年一直未能忘怀。”

    杨广得知陈婤是陈叔宝的女儿,态度明显和蔼了许多,微微牵了牵嘴角:“你起来吧!”待少女站起后,他又忽而来了兴致,半开玩笑道:“十年前,朕还年轻,如今却是已近不惑之年,还能扣动你的心弦吗?”

    陈婤闻言,目光愈加热切,全情投入地说:“陛下年轻时是玉树临风的贵公子,现在是威武霸气的盛世帝王,即使年龄增长,风度却丝毫不逊当年。奴婢爱玉树临风,也爱威武霸气,陛下的每一面都令奴婢着迷!”

    这些话在杨广耳中倒是无比新鲜,他看着少女真情实感的模样,更加忍俊不禁,心中自然地涌起一股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得意感,但表面上还是泰然自若,淡定地感叹了一句:“你的性格与你姐姐真是完全不同!”

    陈婤先是迷惑了一下,但转瞬间便想起杨广曾纳陈姝为妾,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带着一丝悲悯的情绪,坦然从容道:“姝儿姐姐长于陈宫,难免有国破家亡的心结,她一辈子画地为牢、作茧自缚,着实是一个苦命人。而奴婢自懂事以来,就生活在开皇盛世,心态上相对豁达,如今又赶上陛下开创大业的宏伟时代,自然是心潮澎湃!”

    听完这一番话,杨广对面前的少女又有了新的观感,觉得她不仅清纯真诚,还是个心如明镜般聪慧的丫头,实在是讨人喜欢。

    这时,一阵寒风吹过,陈婤抖着身子打了个喷嚏,意识到自己失礼,她连忙以衣袖半遮着脸,屈膝道:“奴婢……”

    杨广见状,霎时脑子一热,不等其请罪,直接上前将她拦腰抱起,厚实的掌心攥着那层层叠叠的褶裙,仿佛将一弯潺潺溪水拥入怀中。

    陈婤心下一惊,努力保持着镇定,默默环住皇帝的脖子,但剧烈的心跳和起伏不定的胸口却出卖了她。

    杨广抱着陈婤走进附近的暖阁,此处他来过几次,一路驾轻就熟,进入大堂后,将少女放到一方竹榻上,自己也径直坐了下来:“眼下已是深秋,夜间寒凉,你的衣裳太薄了,在这取会儿暖吧!”

    室内灯光明亮,加之杨广坐得离陈婤很近,他这才发现,她的上衣虽然也是以紫色为底,但印染的图案却是一团团白色小花,和夏蔓那件不尽相同。他不由伸出手,摸了摸陈婤的衣角,随意地道了句:“夏蔓也有一件紫缬襦,她说是你做的……”

    陈婤微笑着,慢条斯理地回应道:“是啊,奴婢闲着没事就喜欢扎染布料做衣饰,给夏蔓姐姐做的同时也给自己做了一件,还有这间色褶裙,也是奴婢自己裁剪、染色再拼接而成的呢!”说着,她轻轻撩了一下自己的裙摆。

    杨广抿了抿嘴唇,目光依旧锁定在那一片亮丽的紫色上,幽幽地说道:“青白染料倒是易得,但这紫色却是正色中最为尊贵之色,全因其染料难以提取,染制技术也甚是困难,你是怎么做到的?”

    陈婤闻言,越发沁人心脾地一笑,眼角眉梢皆衔着青涩的柔情:“不瞒陛下,奴婢的染料全是通过自然植物提取到的,这紫色嘛,是将葡萄皮加上清水和浓醋,沸煮后过滤得到的。染制过程中,为了保证上色牢靠,浸染半个时辰后,还要放入盐水中固色两刻钟。”

    杨广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然后又发自肺腑地赞许道:“真没想到,你不仅会绞缬,还懂得调配染料!朕准备从扬州回去后,让染坊制作一批五彩罗裙,赏给百官妻女,到时候派你去染坊裁定花色如何?”

    陈婤对皇帝的话很是上心,一本正经地考虑道:“若是花纹复杂,就要用到夹缬技术了……”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由晴转阴,甚至顾不得礼仪尊卑,失落地低下头,哀念道:“奴婢倒是很愿意替陛下效劳,只是……公主和娘已经决定,待从扬州回去后,就要给奴婢寻个婆家,奴婢怕是不能久居宫中了……”

    杨广不等陈婤讲完,竟不由分说地挑起她的下巴,与之四目相对,同时身子渐渐向她倾去。陈婤整个人先是僵住了,看着自己的影子在皇帝的眼眸中逐渐放大,她如同待宰羔羊般,下意识向后一缩,顺势仰躺于榻上。

    这时,杨广单手撑在榻边,定住身体没有再动,而陈婤却是从脸颊到耳根都染上了一层海棠般的红晕,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慌乱。她攥住杨广的衣角,嘴唇微张,双目柔情似水,像是邀请对方来亲吻自己,却又矜持地不肯说出口。

    杨广瞧着少女动情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但又泛起一丝怜惜,于是倾身上前轻啄了一下她的樱唇。刹那间,陈婤像一个贪恋蜜糖的小女孩,终于尝到了甜头一般,春心荡漾之下,她趁势抱住皇帝的腰身,主动将丁香小舌探入其口中,闭上眼睛,不停地吮吸。

    少女的吻技十分青涩,甚至是笨拙,但这般主动地迎合,还是令男人有了反应。杨广也无意隐忍,当即欺身而上,伴随着衣裳交迭的摩擦声,他悄然摸到其衣带,像揭开滚水中的蜡膜一般,轻柔地掀开了她的外襦。

    陈婤顿时紧张起来,倏然睁开眼睛,从绵长的吻中挣脱出来。她含羞带怯地唤着气,同时身体特别僵硬,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的主动,而杨广却并没有停下,转而娴熟地吻上少女的肩颈。

    陈婤略微侧首,端详着那夜夜出现在梦中的俊朗面庞,像着了魔似的伸出手去抚摸杨广的眉眼,迷蒙间有一股奇异的温热涌遍全身,她终是放下隐隐的恐惧,甘之如饴地沉溺于他的温柔。

    一番云雨后,少女像小猫一样蜷缩在男人怀中,而释放完欲望的男人却是异常清醒,他坐起来,理了理她凌乱的衣裳,淡淡地说道:“太晚了,回去吧!”

    陈婤从温存中苏醒,没有丝毫娇嗔,也没有任何要求,只是轻轻亲了一下杨广的额头,随即便起身下榻,临走前又行了一礼道:“陛下也早些回去吧!”

    杨广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少女离去的方向,双目放空,一丝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回到寝宫时,萧媺芷已经就寝,杨广担心惊扰到妻子,特意放低声音,脱了衣服,蹑手蹑脚地爬上床。看着妻子熟睡的模样,他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钻进去,紧紧环抱住她,默默地闭上眼睛。

    然而,萧媺芷其实并没有睡着,她贴在丈夫胸前,闻到了他身上的脂粉香,只当是夏蔓留下的,便安然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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