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第 138 章
加官进爵本是好事, 可随之而来的催婚大军也是让温止不堪其扰。其中不乏是看中了他前途光明而有意相交,但也不乏是真心为他好之人。大魏律规定,男子年二十以上不婚配者, 年入算赋十钱。他如今年过二十,俨然成为了大龄未婚青年。
温止不堪其扰躲到了自己尊师右相秦易处,爷俩在花园随意支了一个小酒桌, 配上一碟花生米, 再炒上两碟小菜, 小酒喝得美滋滋的。
右相夫人满目怜惜, 捧着温止的脸直叹可怜, “看看这脸瘦的, 还糙了不少,南路边境风大,这一路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回来还是要多看顾着自己的身体,别变得像你老师的面皮一样糙了。你还没娶亲, 糙了就没有姑娘肯嫁你了。”
右相无辜中枪却不敢吭声,温止听到后面只能露出无奈的笑容。右相夫人看他这样, 联想起这些日子不断有人托她说亲之事, 也能猜想到温止近来遭受了些什么。像是所有关心晚辈婚事的长辈一般,目光期待, 问道:“你可有看中的了?若是真有喜欢的, 与师母说, 师母替你上门提亲。”
温止本来就是过来躲个风头的, 没想到人就是遭到催婚, 偏偏是敬爱的师母,只能推说自己有心上人了。右相也替温止说了一句,被右相夫人毫不客气地顶回来了, “我看你们爷俩就是糊弄我,这心上人我只听了个声,连个影都没有见着。”
说罢,右相夫人看着温止忧心不已,语重心长道:“师母也不是催你,只是看着你年纪也不小了,如今官职在身,事务繁忙,家中没有一个人帮衬着怎么行。看着你一个人过着,想着便不让人放心。”
右相夫人语气软和,完全是长辈的关爱,这是温止二十年来的人生中极少得到的或者说未曾得到过的东西,但是这些,在他的老师和师母身上得到了。他内心变得无比柔和,却也还记得避过心上人这个话题,乖顺应道:“师母,我会的。”
右相夫人也是提了一句,她知道这爷俩要说些朝堂上的事,自己就不掺和了,她也要去赴一个侯府夫人的宴会便离开了。
右相少不得要过问招降一事的细节,温止一一回答了,听罢右相叹道:“此番大捷,全是仰仗秦王之功。”
南鹿国如今的境况不算好,老国王老迈病重,部落人心浮动,膝下诸王子亦不安分,内乱不止;加之天寒地冻,草木枯竭,饥荒不断,那乞颜部被秦王率军打得节节败退,南鹿国无力与大魏一战,为求自保,只能乞降。
右相说起秦王李颂话语中不乏赞叹,显然是很看好这个皇女了。说起来,右相秦易虽未曾以太傅之身教导过几位皇嗣,但几位皇子皇女在初入朝堂之时都由陛下授意由右相指导一二过,襄王周王等人都意图向右相示好以拉拢他,可惜都被拒绝了。
唯有秦王李颂,在陛下问及臣工哪位皇子皇女可担储君之任时,推举了秦王。此举落在其他人眼中,未尝不会被认为是右相秦易属意秦王李颂的表现。而拜在右相门下,没有谁比温止更清楚他的老师最忠心者莫过于陛下,是最坚定的保皇派。太子人选纵使老师内心有所偏向,可若陛下心中另有他意,老师也是会遵从且尽心辅佐。
这一点,襄王与周王都看不透。
“陛下是否属意秦王?”师徒俩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陛下长期在襄王与周王之间摇摆不定,老师对于两人的示好也通通拒绝了。可如今即使是襄王落败,彻底没了继位的希望,却也不见陛下有任何偏向周王的意思,反而是对周王有所顾忌。而秦王在盛位,陛下莫不是属意秦王?
“陛下的心思谁又说得准呢。”右相抿了一口小酒,不甚在意开口道。他没有明说,但还是要提点一下自己唯一的弟子,“周王实属小度,与之共谋,成大事易,也易遭猜忌。你之前如何,以后便如何。雍王那,也照往日即可。”
温止疑惑,却也应下了。
目下秦王与周王在朝堂上多有争端,雍王一改往日置身事外的态度公然支持秦王,已被视为秦王的支持者,加之雍王与定北王府结亲,引起周王党人的忌惮。老师实则授意他与雍王交好,其实半只脚已经迈向了秦王。
陛下莫不是真的属意秦王?
圣心实在难测。
谈完了政事,右相又问起了温止的私事。他瞅着温止,“你也年过二十了,娶妻一事还是早早定下来为好免得被有心人算计了。”他有一句话没有说的,他也觉得温止之前说的心上人是诓他的,都过去了那么久了,这人也只听见个声,连个名字都没有。
温止被老师的眼神看得心底发慌,但面上还是稳住了,他矜持道:“日后有机会,定是要带来让老师与师母看看的。”再一次画大饼。
雍王府,明亮的书桌前,李辞正伏案写作,殊禾在一旁为她细细研磨,不远处的矮榻上,雍王妃手捧着一册书细细品读,室内一片静谧。不一会儿,毛笔落在笔搁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李辞满意地看着自己手中所写,合上黄册,搁在一旁,浑身都放轻松了。
赵容倾从书中移开目光,见她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眼眸中萦润了一层笑意,“事情可做完了?”
李辞点点头,殊禾细致周到给她上了一杯热茶,喝下之后通体舒泰许多,她望着安静恬然的赵容倾,心情就变得十分愉悦,藏在宽大袖口下的手细细摩挲着,抿了抿唇,朝殊禾道:“你先下去吧。”
殊禾有些莫名,但看雍王殿下神神秘秘的样子,还是依言下去了。
等到书房里彻底只剩下她们二人时,李辞背着手来到了赵容倾身边,寻了一处位置坐了下来,正好挨在赵容倾的身边。她目光凝视着赵容倾,也不说话。
还是赵容倾开口问道:“殿下可有什么事情吗?”
她眉目弯弯,一贯清浅的眸中泛起点点波澜,声音轻柔而动听,尤其是她唤自己殿下的时候,酥酥麻麻的感觉能从大脑一直蔓延到全身,听得人浑身都软了。李辞情不自禁地握着赵容倾的手,从自己的袖袍口中摸出了一物放到赵容倾的手上,是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
赵容倾的笑意更深几分,也望着她,“这是何物呀?”
她的雍王殿下喜欢时不时的给自己送一些小礼物,昨天是一盒胭脂,明日可能是一根簪子,都是李辞偶然间见到觉得精巧好看或是特别新奇,于是便买下来送给自己的。像这类的小物件,她原先便攒下了一大箱。后来某日收拾时被李辞瞧见了,她便更加积极了。第二个箱子似乎也要装满了。
李辞当然不管这些,她有时候路过御花园,瞧见里面花开得正好,也不管这是从何处移植过来的珍稀品种,她心里就想着摆上几枝在阿容的窗台前,阿容说不定会欢喜。于是顺手就折了几枝,才不管这的总管心痛到变色的表情。
今日李辞下朝回来,路过首饰店,看着门前娇俏姑娘们手抚发髻上的簪子相对而笑,微微心动,随即让车夫停下马车,自己则步如其中买了一支簪子出来。
“很漂亮,我很喜欢。”
赵容倾唇角的弧度微微扩大了几分,李辞如同受到了鼓舞,跃跃欲试道:“那阿容,我给你戴上可好?”
赵容倾含笑望着她,微微点头。
这不是李辞第一次给赵容倾簪簪子,她送过阿容许多簪子,各式各样的都有,有些只是送了出去,有些却是她亲手为阿容戴上的。这次也是一样,她小心为赵容倾戴上之后,自己心中也十分满意。
“永福,你蹲下些。”赵容倾忽然道。
李辞莫名,还是乖乖照做。一抹清凉的吻已经落到了她的脸上,李辞又惊又喜,赵容倾轻抚着她的脸,无奈叹道:“你啊,明明都是亲王殿下了,怎么还这么胆小呢?”
李辞脑袋“轰”的一下仿佛炸开了,她呆呆愣愣地望着赵容倾,满脑子里都是刚刚的那一吻和阿容所说的那句话,心中升腾起无限的喜悦,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以及那抹水润红艳的唇,她的心控制不住地颤动了。
“阿容,我想亲你,可以么?”
“我是你的王妃,不是么?”
话落,亲/吻已经落下了。细细的吻先是落在了唇边,一点一点轻触,然后转移到额头、眉间,一路流连呼吸慢慢急/促。最后,吻落在了唇上,细细交缠,唇/齿相依,空气都开始变得稀薄了,直至难以呼吸,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一吻结束后,李辞的拇指轻轻地在赵容倾的唇边摩挲着,那唇因为缠/绵的吻而变得更加的水润动人,她的眼眸清亮,里面的喜悦毫不掩饰,她一把拥住了赵容倾,声音微微颤抖,“阿容,我好喜欢。”
喜欢阿容,喜欢与阿容亲/吻,还喜欢更多,与阿容有关的。
成功迈出了突破性的一大步,李辞的心情十分愉悦,王府侍人们便惊奇的发现自家殿下从中午时脸上便挂着笑,一直到就寝时那上翘的弧度也没有消下去。她望着只身着绸白色寝衣的赵容倾,脸上更是扬起大大的笑容。
“乐了一天,不累么?”李辞为何而高兴,赵容倾再清楚不过了,饶是再淡然也忍不住耳根微微泛红。看着一点也没有打算消停的李辞,只好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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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辞收敛了一下,可她望着眼前的床榻,心思又开始浮动了。最终还是乖乖躺入被窝里,藏在被窝里的手却寻了赵容倾的手紧紧握住,两人之间的距离比以往更加贴近了。她侧着头凝视着赵容倾的侧颜,痴痴地笑。
她的阿容怎么那么好看。
赵容倾无奈,这人都傻乐一天了。正不知如何让这人消停下来,忽然听见李辞道:“阿容,我想亲你一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床榻微微下陷,李辞已经撑起身子,轻柔的一吻落在了眉间。
李辞望着躺在被窝里的赵荣钦,被子盖过她的身体,露出了一截白皙光滑的脖颈,好看的眸子睁着,修长的黑色睫毛不时颤动,呼吸略微急促。她控制不住想要再俯身向下亲/吻时,胸口被一只如凝脂般的手抵住了。
“不许了。”赵容倾的身音带着丝丝的沙哑,有些媚人的酥麻。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