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赫连呢？又翻墙跑出去了？”赵方言脱了上衣，从自己床底下掏出脸盆，预备去洗澡。
魏煦蛋鞋也不脱仰躺在床上，高举着手机，音乐开的非常大声，“谁知道呢，给他发消息不回，打他电话也不接，天天神神秘秘的。”
“他干啥呢？明天周五就能回家了，他今天晚上又翻出去？该不会明天又不去上课吧？明天第一节什么课来着？”赵方言从床上取了睡衣，转身进了卫生间。
宫北山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明天第一节数学课，方言，你洗澡又不关门。”
“你们谁联系一下他，不然一会儿学生会查寝，我这个寝室长也不好交代。”庾竞从阳台进来，用兰花指小心翼翼地拿着他晒干的衣服，唯恐衣服掉到地上弄脏。
魏煦蛋听到这个娘娘腔的声音就烦，本来跟他当同桌就烦，跟他一个寝室更加难受，尤其还是上下铺，简直又烦又难受，“放心吧寝室长大人，会让你好交代的，你不用着急。”
庾竞听着他的怪腔怪调，阴气十足地冲他“哼”了一声。
魏煦蛋懒得理他，“说起来，他今天为什么把花送给殳觅馨啊？”
“对啊，我以前一直以为是殳觅馨喜欢赫连呢，没想到赫连也对她有意思啊，什么时候开始的啊，哎你们几个天天在一起都不知道吗？”身为体育生的彭萧刚洗完澡，正坐在床上打游戏。
“话说回来，他看人眼光不行啊，殳觅馨长得不好看呐，整天一副苦瓜脸。哎北山，她是不是高一也这样的啊？”同为体育生的常礼勋正盘腿坐在床上玩扑克牌，好奇地问正卧在上铺看书的宫北山。
不等宫北山回答，彭萧抢先一步出声，“你打听这些干什么？你喜欢她啊？”
“鬼扯！我会喜欢她，我觉得跟她玩一起那个棠禧挺不错的。”
“艹，你喜欢那个棠禧啊，早说嘛，下次给你们俩牵个红线。”
“你可算了吧彭萧，当初给郭娜娜写情书那个馊主意是你想的吧？你看把方言害成什么样子了？”
因为没闭门，卫生间赤身裸体的赵方言把这些话听得清清楚楚，“我他妈真想撕烂彭萧那张嘴，当初就是他怂恿老子写情书的，被当众拒绝丢脸死了。”
“不过话说回来，殳觅馨长得算是我们班里最高的了。”常礼勋把话头拉回来。
宫北山不知想到什么，目光慢慢地从面前的书页上移开，然后把书放下来倒扣在一边，“其实，我跟她是初中同学。”
“噢？这么巧？”彭萧从游戏的世界里抽空抬了下眼，紧接着又低下头。
“她以前初中的时候，就是班里最高的，请注意，是全班里面最高的，她还因为身高被嘲笑过呢。”
宫北山想到以前初中跟她当同桌那会儿，脸上露出几分怀念，不自觉地脱口而出，“说起来，我之前还喜欢过她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连卫生间里浑身涂满泡沫的赵方言也探出脑袋来，“真的假的啊兄弟，看不出来啊。”
“为什么啊？你是疯了吗？不对……不能这么说，你那时候是眼光还没成熟。”
“快说说怎么回事啊！”
宫北山听他们在下面催促，脸上不耐烦，“我忘记了，好像之前她经常去批发市场批发东西到班里来卖，有次上课老师要听写，我那时候没本子了，她就干脆送了我一本，也没管我要钱，我就觉得她人挺好的，这样说来，应该也算是喜欢吧。”
魏煦蛋放下手机，保持原来的姿势看着他的后脑勺，“怪不得啊，我总感觉你看她的时候怪怪的，现在呢，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宫北山被他们说的不好意思，“什么啊，我当时就喜欢了她一个星期而已，后来有次我在班里吃零食，她跟老师告状之后，我就再也不喜欢她了。”
“嚯嚯，您的喜欢可真廉价。”
“这么看来，那个殳觅馨还挺公私分明。”
常礼勋玩儿着牌，突然说道，“不过，你们没发现吗？殳觅馨最近好像变得好看点了？”
彭萧双手捧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忙碌地操作着，“此话怎讲啊？”
“你们没发现吗？她最近好像变白了，整个人看上去也干净了些，反正我不知道怎么讲，就觉得她哪里好像不一样了。”
庾竞双腿并拢，安静地侧坐在床边，翘着兰花指一丝不苟地叠着自己的衣服，听到他们的谈话，插嘴道，“她在准备参加市英语竞赛。”
所有人听到这句话，都闭嘴，垂下头专心做自己的事情，因为他们知道，庾竞下一句就要抱怨施饰轩偏心了。
自从殳觅馨被施饰轩选中参加市英语竞赛后，英语成绩跟殳觅馨不相上下的庾竞天天逮到机会就要抱怨施饰轩偏心，有内幕，不公平诸如此类的话，跟个祥林嫂一样，他们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星期五这天，赫连果然没有出现。殳觅馨坐在位置上，看着旁边空荡荡的位子，内心复杂。
“殳觅馨，你同桌呢？”施饰轩讲课讲到一半，才发现赫连不在。
班里人听施饰轩这样问，渐渐发出一阵莫名其妙的笑声，这笑声施饰轩听不懂，但殳觅馨大致猜到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也许是因为昨天晚上赫连把花送给她，让大家误会了，现在又听施饰轩这样问，大家仿佛看好戏似的望着她。
殳觅馨隐藏了眼中的哀伤，也忽略掉她们眼中八卦的颜色，神情自然地抬起头，回答，“老师，我不知道赫连去哪了。”
“有谁知道赫连每去哪儿了吗？”施饰轩目光巡视一圈，见没有人回应，于是放下手里的粉笔，把夹在教材里那张名单抽出来，拿笔在赫连的名字后面打个圈，然后接着上课。
这一整天，殳觅馨都在替赫连担心着，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现在又干什么去了，这样一想，她才发现，她对赫连一点都不了解，她不知道他的爱好，不知道他喜欢俞思炼，也不知道他在伤心难过之余会去哪里。
下午放学，她照例坐在教室里等施饰轩过来辅导她英语，其间，她接到过来自徐朵的来电，得知班主任给她打了电话，并说了赫连逃课的事情，她原本还因为赫连逃课生气，过了会儿再打过来，见殳觅馨也没有赫连的消息之后，又因为他电话一直打不通，所有的生气瞬时间都化为了担心。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座城市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酒吧内灯光炫目，音乐劲爆刺耳，阵阵声浪随着灯光的闪耀四面起伏。喧嚣的舞池里是袒胸露背的舞女郎，空气里弥漫着各种各样的香水味儿和各种各样的香烟味儿，极其刺鼻。
陆央一脸愁容地望着坐在吧台前仰头灌酒的赫连，心里万分焦急，“小子，别喝了，本来你未成年我就不该放你进来的，别喝了别喝了。”他伸手过去要夺他的杯子，被赫连用手推开。
“怎么？怕我没钱给你？”赫连似醉非醉地说着，再次往自己的酒杯里装满酒，他觉得自己还是太清醒，只有完全醉了，才会什么都想不起来，才不会感觉疲惫不堪。
陆央看他仰起头，又往喉咙里灌了一杯，心里叫苦连连，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坐在这不停地喝酒，一直到天亮了，他才停下来，迷迷糊糊地倒在地上睡着了，他打扫卫生才发现。想联系他的父母，他手机又死死拽在手里不放，他只好把他放到自己的房间让他睡一宿，这下好，他一觉醒来，像个鬼一样睁着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也不说话，东西也不吃，晚上营业了，他才下楼来开始喝酒。
他跟赫连是之前在网吧里打游戏认识的，自从他知道自己是开酒吧的之后，每逢遇到烦心的事总往他酒吧里跑，他倒不是怕他不给钱，从那几次跟他玩游戏就看得出来他家境不错，只是他还是个未成年，还是个高中生，他是做正经生意的，万一到时候被警察发现了，他生意还要不要做了？这酒吧开始他借了好多钱才慢慢开起来的，到现在钱还没还清，他可不想因为一个小屁孩儿搞垮自己的店。
“行了小子，有什么事情值得你这么喝酒，你跟我说说吧，我好歹比你大几岁，阅历比你丰富些。”陆央试图用聊天的方式吸引他的注意力，阻止他毫无节制地喝下去。
赫连喝了那么多，脑袋仍然清醒着，他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注视着陆央，直到把他盯得败下阵来。
“行了行了，来我这的能有什么事呢，还不就是没钱啊，失恋啊之类的，你嘛，不是钱的问题，就是感情的问题了。”陆央穿一身黑坐在吧台里面，一只手臂支在吧台上，用手搔搔头，“不是我说啊兄弟，像你这个岁数，就是个小孩儿，感情都不成熟的，甩了就甩了嘛，你别放心上，大不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赫连握着手里的玻璃杯，随着头顶的灯光转动着杯子，看着杯子的棱角被光圈照得发出彩色的令人眩晕的光，他听他说得那些无所谓的话，捕捉到里面的敏感词，“小孩儿？”
赫连想到什么，嘴角泛起苦涩的笑，“跟她比起来，确实是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