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莫名纠结
迎面而来的是一股热浪。接下来是十一双盯着他的眼睛。萧凌云耸了耸肩，然后向杨玉莹打招呼。
“导师好。”
“嗯。”
简短的回应，但他已经习惯了。萧凌云走到观众席，所有演员的水杯都在那里。他拿着他的书坐在那里。从这个位置可以看到所有演员。
萧凌云向左转，可以看到本剧需要使用的道具。沙发、桌子、桌布、木制植物等……
“哈哈哈哈。把你的声音放低一点。腹部更有力量。真正利用你的横膈膜。好好感受一下。当你张开嘴巴要发声的时候，可以感觉到声带张开。空气会从丹田一直到喉咙。但是，不要让气出来，只放出声音。尽量把肚子里的声音都拖出来。”杨玉莹边说边指着学生的肚子。
她一只指着众人的肚子上，另一只手做着指挥的手势。每次都会纠正他们的发声，然后再试一次。萧凌云看得出他们与第一次一起练习时的不同。
首先，社团成员更加沉稳。他们的声音也没有颤抖。而且洪亮了许多。这些全靠练习。
“好，现在练习快走。”
杨玉莹一说完，学生们就围成一圈。他们开始快走，好像要抓住面前的人一样。事实上，他们的速度已经很快了。
“记住你们现在的动作。准确感受每一步的肌肉调动。记住你是如何呼吸的。想象一下，有一台摄像机从顶部拍摄你，就像第三人称的视角。”
大约过了五分钟，杨玉莹拍了拍手，“慢慢来。”学生们放慢了速度，几乎就像在拍摄慢动作视频一样。不过，这对萧凌云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当年做场务时，他见过很多这样的事情。通常是演员们所必须的表演方式。毕竟，肢体语言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他还记得一个没有经验的演员被骂过。
萧凌云很久以前也尝试过这种练习。他也只是出于好奇偷偷跟着学过。当然，他没有学到很多东西。
“不要动手指或脚趾！让每一个动作都有意义！这很重要。不要在表演时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明白吗？”
“明白！！”
尽管反应迅速，但社团成员的动作却非常缓慢。他们可能还要再坚持十分钟左右。毕竟这样缓慢的移动会消耗大量的体力。就像是长时间站军姿一样。
学生们一个一个皱眉。有时甚至会失去平衡，有时会走出圈子。每次发生这种情况，杨玉莹都会愤怒地冲他们吼叫。
“专心一点！”
她就像是一头母狮。萧凌云打开书开始阅读。反正他也不可能参与到那种训练中。又过了几分钟，所有人又都站成一排。杨玉莹让他们休息15分钟。
萧凌云合上书本，向前看。所有社团成员都在拼命抢水。他将面前的那瓶水扔向了韩伟。
“天啊，好惨啊！”
“至少你还活着。”
“呼，呼。”
连洪浩宇都因为早上的训练而气喘吁吁。即使是休息时间，梁素梅也依旧在玩手机。
“我的腿很痛。”赵轻眉说，一边按摩她的小腿。她明显比以前瘦了。但还是有点胖，不过现在看起来灵动了许多。
孙蓉和李洪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哦，纠正一下。李洪泉没那么帅了，眼里满是疲惫。尽管这个男孩体格健壮，但他的耐力却出奇地低。他的表现甚至比万和阳还要糟糕，万和阳在说些什么。
“这是减肥训练营吗？”
不管意图如何，毫无疑问，这种训练对减肥是有效的。
“我的左腿会抽筋。”
“别管它。”
“呃，我们二年级的领队怎么了？”刘鹏对着方钟才说道。他们都自称是二年级的领队，但却虔诚地参加了杨玉莹的培训。两人都为自己抢到了不错的角色。分别是主角的父亲和叔叔。
“呃，柳倩，你能帮我按摩一下腿吗？”
“嘘，我也累了。”
“你变了。”
苏玉玲和柳倩在一旁聊天。萧凌云在所有人之间穿梭，按要求分发冷水和点心。
“队长。”苏玉玲道。
曾几何时，萧凌云的头衔就变成了这个。连他都不记得是谁先这样叫的。一开始是个玩笑，现在大家都习惯这样叫他了。
队长。他没想到自己会再次被这样称呼。这很奇怪。
“加油。”
“我们会的。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休息时间是萧凌云唯一能和大家混在一起的时候。这也是萧凌云可以弄清楚社团正在学习什么的时候。社团成员对训练强度的抱怨和对老师的赞美交织在一起。话又说回来，连萧凌云也能看出杨玉莹的工作有多出色。
“接下来是台词练习！”杨玉莹在后面喊道。
社团成员拿着剧本跑了过来。萧凌云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拿出了他的书。
“你一个人太孤单了，哈哈。”韩伟边走边告诉他。
孤独是一种只有在属于一个群体之后才能体验到的感觉。萧凌云确实有时会感到有点被排斥，但从没感到孤独。毕竟，他从来没有像其他社团成员那样感受到同样的热情。他不可能把自己和他们放在一个层次上。
他一边读一边能听到每个成员的台词都在耳边响起。他们这次上演的戏，叫做“暖桌”。杨玉莹自己带的戏。这是一部处理他们这个年龄的青少年可能会遇到的问题的戏剧。剧中一共有两场戏。故事发生的场景兼具室内外。萧凌云记得之前为此制作了道具。
啊，他又开始分心了。回到阅读。社团成员的声音开始逐渐消失在耳边。他最近才意识到这一点，发现每当阅读时，他的注意力就会提高很多。
不过，仅适用于普通的书籍。他在数学和英语教科书上都尝试过，但由于涉及很多奇怪的字母和数字，所以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不过，我应该能够在语文上获得好成绩。”
他翻着书页，脸上带着一丝微笑。演员自传中描述了演员将过什么样的生活，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写得很好，让他在阅读时十分享受。
偶尔，也能看到一句令他颇有共鸣的一句话。
“我没想到我的生活会变成这样。在我得到第一个角色之前，我以为我将来会成为一名二手车销售员。没想到自己会成为演员……人生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作者是对的。生活确实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你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尽管明天是神秘的，但我们都在继续鞭策自己，让生活变得更舒适。让未来的我能过上比现在更好的生活。之后他又继续看了几页，又被人叫了出来。
“萧凌云。”
是杨玉莹。萧凌云放下书，朝她走去。
“哦？”
“试试看这个。”她把剧本扔给了他。这是主角的台词之一，在与朋友争吵后，角色会有独白。萧凌云开始朗读。
“我知道我做错了。但他所做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不应该为这么小的事情生气。”
他读得很慢。杨玉莹偶尔会叫他出来做这样的朗读。他仍然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她是想利用他来做一次错误的示范？
“好了。给我吧。”
萧凌云把剧本还给了杨玉莹，继续看书。等他看完，又抬头看了看时钟。已经快五点了。离他可以离开的时间还有十分钟。他开始整理书包。把水瓶放好，书又回到了包里。社团成员还在忙着练习。
“向前看，不要在地上！你们难道是想向观众展示自己的头顶吗？！”
杨玉莹还在喊。作为回应，赵轻眉猛地抬起头。有点过头了，不过从杨玉莹那里得到了“很好”的表扬。萧凌云不禁惊叹杨玉莹的教学能力如此之好。关于演戏，她真的言出必行，一个人只有为之疯狂才能表现得很好。
“真正为某事着迷，不仅仅是享受它，而是不断地专注于它……是吗？”
萧凌云坐在座位上看着社团成员，想知道他们以后会有怎样的生活。为演戏疯狂对生活有多大帮助？萧凌云开始在心里盘算。无论他怎么想象，脑子里都只能看到失败的人生。
“我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
他知道自己变得冷酷和精于算计。真是尴尬，尤其是看着眼前火热的社团成员。即使是现在，他的大脑也在告诉自己要利用这段时间多学英语，多学数学。利用这段时间学习……
啪！
萧凌云打了自己一巴掌。不然他觉得自己没法从痛苦中挣脱出来……
“萧凌云。”
“怎么了？”
他打得太狠了。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包括杨玉莹。作为回应，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有一只蚊子。”
四月的蚊子……这是个愚蠢的借口，但至少奏效了。
“什么鬼。”
“别惊讶了。”
“你下手也太狠了，不是吗？”
社团成员笑着回应。萧凌云只是笑着闭上了嘴。时间来到了5点。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从原地站了起来。背上包，转向杨玉莹。他在等着从她嘴里说出同样的话。
“晚餐时间。一年级的，去外面买点吃的。”
杨玉莹从钱包里拿出几张钞票递了出去。一年级的出了礼堂，二年级的开始互相讨论剧本。每个人似乎都想休息一会儿。
就连杨玉莹也靠在椅子上坐着。等了一会儿，萧凌云走了上去。
“我先走了，导师。”
“……”
杨玉莹没反应。有什么问题吗？萧凌云觉得她实在是太累了，没有反应过来，转身就走。可就在他轻轻开门的时候，一道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回家吗？”杨玉莹问。她什么时候到的？女人在他面前先出了门。萧凌云点点头，走向楼梯。
可是……杨玉莹也跟着他。大约走到一半的时候，萧凌云转头看着她。
“你有什么要谈的吗？”
“……啧啧。”
杨玉莹咂舌一声转身就走。她似乎想说什么，嘴巴刚一开口就闭上了。她到底要干什么？萧凌云再次向她行礼，然后又走开了。不管是什么，恐怕都不重要。
但在他迈出第三步之后……
“喂。”杨玉莹喊道，“我们需要谈谈。”